第19章 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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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板有印象?”谢琬把身子扭过来,正对着他,“能展开说说吗?”

        “我就是在云中港口见到他的。那天他应该是喝多了,来……找我搭讪。”

        谢琬朝他笑了笑,沈潭秋微微挪开眼睛,继续道:“我拒绝了,但他一直纠缠,我就……唔,制止了他。”

        “然后他就走了。我记得当时从他兜里掉出来了一张洗车店的代金卡,我捡起来还给他,他可能是醒了点酒,不太好意思,他说自己是这家洗车店的老板,叫我有需要可以去,他给我打折。”

        谢琬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你还记得那家洗车店叫什么名字吗?”

        “名扬洗车店。就离云中港口不远。”他今天晨跑的时候还路过了。

        “谢谢,谢谢,”谢琬一迭声地说:“谢谢沈老板,也谢谢大家的帮忙。”

        沈潭秋感觉自己从认识谢琬到现在,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他那一句的声音不大的‘没事’淹没在其他员工喜气洋洋的‘没关系’和‘谢警官有机会来喝酒’里,也不知道谢琬听没听到。

        等谢琬走了,屋里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群gay聚在一起,丝毫没把沈潭秋当外人,沈潭秋听他们从谢琬的脸说到谢琬的胸再说到谢琬的腿,最后甚至讨论起谢琬不可名状的部位来,开始不断产出黄色废料。

        沈潭秋此时觉得人长耳朵实属多余,他有些谴责地看了秦志勇一眼,秦志勇读懂了,但却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小声跟沈潭秋道:“他们就这样,口嗨改不掉……一群单身汉,空虚寂寞,也没别的消遣。但沈哥放心,他们也就嘴上说说,从来不做出格的事。”

        秦志勇看沈潭秋站了起来,问:“沈哥要回去了吗?”

        沈潭秋摇摇头:“没,来都来了,帮你们干活。而且你们不是开例会吗?我旁听。”

        云中港口的例会其实也很简单,总结一下上个月的经营情况,表扬一下突出个人,给大家加个油打打气,展望一望美好未来,最后给大家发奖金。

        整个流程结束,大家都下班了,估计是因为发了钱开心,有两个员工还大着胆子跟沈潭秋打了招呼,但打完招呼就跑了,活像晚跑一点沈潭秋就会把他们吃了。

        沈潭秋有点无语,秦志勇在他身后道:“沈哥别介意,他们就是……还和你不熟。”

        沈潭秋幅度不大地耸耸肩,这个时候,路口拐角突然跑出个人,玩命一样朝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因此就算还隔着老远,沈潭秋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而很快,另一个人也从拐角跑了出来,他跑得比前面那个人还快,于是在距离沈潭秋几步远的地方最终追上了他,他伸出手扣住前面那个男人的肩膀,脚下一别,男人摔倒在地,但却也因肩膀被他扣住避免了脸着地。

        沈潭秋认了出来:跑在后头的人是谢琬,前面的那个正是刚刚他与谢琬说过的,在云中港口和他有着一面之缘的男人。此时,谢琬的动作已经引起了街上一些人的注意,谢琬朝周围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兜里掏出手铐边说话边把男人铐住,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这个距离,沈潭秋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谢琬把男人从地上拽起来,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和沈潭秋目光相对,他脸上笑意未收,对着沈潭秋点点头,然后拉着男人走了。

        秦志勇在沈潭秋身边小声道:“……直接抓走了啊。那个姓董的客人到底摊上什么事了?和毒品有关?要不之前怎么问我们,他吸没吸毒什么的。”

        沈潭秋没答话。

        沈潭秋早上没吃饭,路上买了一杯豆浆两个烧饼,边走边吃完了。

        回到家的时候,他看见傅小刀坐在他家院子的大理石围挡上抽烟。沈潭秋家住一楼,自带一个小院。有时间打理的小院的人——大多是老年人,在这小院要么种花要么种菜,把小院打理得花团锦簇生机勃勃的。

        但沈潭秋是个异类,他有时间,可他懒得费那事,于是他门口的院子现在还荒着,也没围个篱笆。傅小刀现在就坐在院子的大理石沿上,手边放着一兜啤酒,他把烟头都扔到院子里了,近边的那一块地上让他弹的满是烟灰。

        沈潭秋少见地开始后悔租这个房子。这房子哪都好,就是安保太差。长飞是个很有年头的小区,南北是通的,南面北面都临街,北面还有个大门,南边连个正经大门都没有。

        北边的大门也是常年敞着的,从不落锁,老旧的铁门栓长了一层红锈,都不知道还滑不滑得开。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非居民的外来人从小区里抄近路,来来往往的。小区物业费不高,物业公司也就问心无愧地不作为,在沈潭秋印象里,他们小区就没请过保安。

        所以那个偷了褚光耀家的小偷轻轻松松就进来了。所以傅小刀也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沈潭秋走到傅小刀面前,踢了傅小刀小腿一脚:“干什么呢?”

        傅小刀抬起头,用一双红肿充血的眼睛看向他:“……沈哥。”

        傅小刀站起来,一手拎起啤酒,一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

        沈潭秋指了指院子里的烟头和烟灰:“我问你干什么呢?”

        傅小刀小声嘟囔道:“反正这地沈哥你又不种。”

        沈潭秋一言不发,只看着他,过了几秒,傅小刀就怂了,俯下身把烟头捡起来攥在手里:“烟灰……烟灰我没办法了沈哥……要不一会我找个笤帚扫扫……”

        傅小刀认识沈潭秋两年多了。

        这些岁月里发生的点点滴滴,足够让他明白,沈潭秋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与不近人情,但有的时候傅小刀依然会对沈潭秋有些畏惧。正常人不会畏惧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兄长,傅小刀也万分确定自己是真心把沈潭秋当朋友、当哥哥。

        但傅小刀还是会害怕他。明明沈潭秋一件伤害他的事都没做过,明明傅小刀知道沈潭秋不会伤害他,可傅小刀有的时候就是会打心底地怕他。讲不出道理。或许是因为畏惧本来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并不受傅小刀的主观情绪所转移。

        傅小刀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平时常跟沈潭秋开玩笑,偶尔挑战一下沈潭秋的行事规则,但他会掌握那个‘度’,每一次当他感觉到沈潭秋认真了起来的时候,他就会无条件地听从沈潭秋的所有话。

        傅小刀挺有自知之明的:欺软怕硬,本质很怂。他这小半辈子遇到过不少让他害怕的人——混□□的混混、扬言要剁了他手指的壮汉失主、追得他满街乱跑的警察……和这些人相处的经历都很糟,但傅小刀有一次仔细地想了又想,长到了二十几岁,他最怕的人竟然是对他很好的沈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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