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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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吾的确该死?”听言,雁生低低地笑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可笑又好玩的事,此刻他虽是在笑着,眸中却尽显冷寂与肃杀。

像是在烈焰中挣扎已久的魔王,而今终于脱离火海,焕然新生,伸出他那千疮百孔的爪子,带着残忍的笑意对着世间展开来自于恶魔的报复,开展一场对于恶魔来说最为欢愉的盛宴。

无人知晓,就算是恶魔也会感受到疼,恶魔并非一开始就是恶魔,有良善之念的人,也并非一成不变。

“就算曾经,吾从未想过与世为敌,也曾是你口中无辜中的一人。就因身具贪狼命格,你落氏一族就对吾赶尽杀绝,这样吾是否也该死?”

说及此,雁生极为的平静,仿佛这一切并不能动摇他心绪分毫,此时的他,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待雁生音落,四下一时无言,天窗寒风拂入,刺在慕离笙身着单衣的身躯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开口。

心下一阵冰寒。

曾经的他真的该死吗?慕离笙心下这么问着自己。就因身负贪狼命格,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这世上从没人问过他想不想活,留给他的从始至终都是死路。

可也仅仅是曾经。

如今的他,是祸世的贪狼,不会再有理由。

良久,慕离笙复又抬头,瞧向雁生时,心中已有了答案,嗓音又转凉:“你不该死,那我就活该家破人亡,那些无辜之人就活该为人鱼肉。

雁生,曾经你有过选择的机会,婉听曾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可你亲手杀了她,斩断了一身的清白。”慕离笙觉得她心下应是对雁生恨之入骨的,但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下却极为的平静,生不起以往的那些怨愤。

曾经她怨过这世道不公,人心凉薄。而后来她又怨雁生心起祸心让她家破人亡,合该与世不容。可如今,她竟无恨亦无怨,只想终结这一切。

结束所有的爱恨。

众生皆苦,这句话说的果真不错。慕离笙心下如此想着。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而活着的人,却万般痛苦,她不能辜负那些死去的人,付出的所有。

雁生该死吗?的确该死。那他无辜吗?也的确无辜。

“吾没有......是你们这些虚伪的人,杀了我的婉婉!”许是慕离笙这句话成了导火索,一下激怒了雁生,他似是怒极了,一下愤步向前,死死地掐住慕离笙的脖颈,那双黑沉的眸子尽显喷涌的怒气,似要将人活活搅碎,散进烂泥中。

雁生极为的用力,让慕离笙一时无法呼吸,她死死地拍打着雁生的手,就算到了此刻,慕离笙依旧是笑着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散不去的是对雁生的轻讽:“你错了,是你杀了婉听,杀了你最爱之人,就在她将七星盘交予你之时。那时,想必婉听已厌极了你,连入你梦都不肯。”

“住口!”雁生怒吼了一声,手中一个用力,就将慕离笙往墙上狠狠摔去,那力道之大,瞬间让慕离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但她还是朝雁生笑着,没有丝毫的妥协:“怎么,国师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还未待慕离笙音落,雁生快步向她走来,愤怒中的雁生冷看了她一眼,一掌便朝慕离笙劈去,这掌直接用上了五成力。

顷刻间,尘烟散尽,雁生便震断了慕离笙全身的筋脉。和多年来习得的磅礴内力。须臾,在雁生的一掌下,慕离笙又沦为了废物,此刻的她,筋脉尽断。

一如当年在村落中一般,任人宰割。

“噗!”慕离笙猛地吐出一大摊血,筋脉断裂的痛,让她疼得身子蜷缩起来,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

此间,她却没有一丝哀嚎,眸中散不去的,是那从未淡过的坚毅与倔强,和嘴角噙着的笑意。

此刻寒风又拂,让她无尽的痛楚之中又多了难以承受的寒冷,冰火交融,简直生不如死。

她想她已经寻到,突破第三重血脉的方法。

“方才不是还振振有词,怎的,如今倒是一声不吭了?”雁生瞧着地上痛不欲生的慕离笙,冷冷道,眸中一片憎恶,那抹憎恶中带着极为浓重的恶欲  :“不然你求求吾,或许吾开心了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决不妥协。”听言,慕离笙偏过头,闭上眼独自忍受周身的疼痛,心下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只有足够的绝望,才能冲破最后一层血脉,她倒是有些期待雁生能有什么手段了。

思及此,慕离笙心下一阵冷笑。

“就为了一个顾玺影,死也不开口,赔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值得吗?”

“我为的,不是他。”说到此处,慕离笙随即睁开双眸。瞧向雁生的目光一片坚定。

这世间除了爱欲,还有守护。

“既如此,就莫要怪吾不怜香惜玉了。”雁生眸色越发的寒凉,他用力钳制住慕离笙的下颌,待发现她眸中令他厌恶的倔强未散去后,声音渐寒:“来人,绑上去,吾今日便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

说完,雁生猛地甩开慕离笙,而后他像是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从怀里掏出锦帕缓缓擦拭着,眸中一片嫌恶。

随着雁生音落,立即有傀儡推门而入,将像死鱼一样摊在地上的慕离笙拖着绑上绞刑架。

“好好伺候,一个时辰后,吾要知晓万蛊窟具体的位置。”

“是。”

说完,雁生便推门离去,此处唯剩那些个来伺候她的傀儡。

那些傀儡倒是乖巧听话,顺手拿起烧红的烙铁往慕离笙身上烤去,还随即加大手中的力度,不过须臾便能闻到一股烤熟了肉的气味。

“......”慕离笙被绑住的双手紧紧握着,牙关紧闭,指尖渗着丝丝鲜血,她面上冷汗直流,死死咬着染血的双唇,依旧强忍着,没发出一丝哀嚎,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一般,狼狈不堪。

“说,万蛊窟在何处!”那个拿着烙铁的傀儡冷声道。

“做梦!”

......

天山苍苍,风起沧澜。一切无言,立于天地,不见人归。

彼年归来之际,覆水黄沙。

于黑沉之中苏醒,又于黑沉之中沉溺辗转。

此番皆乃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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