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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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很好!”雁生阴沉沉的笑看着被绑住的慕离笙,那抹笑意中浮现出的是,隐隐的怒意与那仿佛要将人活活生吞下咽的笑。

毫无疑问,此刻的雁生是极为愤怒的。雁生顿了顿,伸出手温柔的抚上慕离笙的脖颈,此刻他的笑温柔得让人发麻。

只一眼便让慕离笙全身起鸡皮疙瘩。

瞬息间,阴冷的风拂过慕离笙单薄的衣衫,只见他眸色一寒,便死死掐住慕离笙的脖颈,素来温润的嗓音中带了几分阴寒:“吾不会杀你,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有很多,慕离笙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惹怒吾,是何下场!”

许是雁生加大了力度,慕离笙感觉能呼吸到的空气越发的稀薄,她半眯着眼奋力咳嗽着。原本极为惨白的脸,在此刻瞧起来一片充血似的红。

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刚被废掉武功的身体,实在虚弱得很。

虽如此,慕离笙还是勉强弯了弯唇,眸中尽显挑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冒牌货罢了。”说着,慕离笙咬紧舌尖,让自己多一份清醒:“真正的雁生早就死了。”

如今所在的,不过是被七星盘催化出的怪物,能毁灭世间的贪狼。

“你拿吾同那废物相提并论?”雁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手一松随即将慕离笙推开,而后很是开心的在她身边晃了晃,眸中浮现出的是对雁生的不屑,和睥睨天下之势。

仿佛这世上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蝼蚁。

“这是吾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至少,婉听曾为了他,放弃所有。”慕离笙笑看着雁生,喉中涌起一阵腥甜。

依照之前有关雁生的记忆来看,真正的他,应是在意婉听的,也曾因为婉听,想要舍下性命,放弃原有的计划

但如今的贪狼,似乎对婉听也颇为在意,究竟是他在伪装意图麻痹我们所有人,还是……

思及此,慕离笙眸中划过抹晦暗。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略微下垂。

“那又如何,婉婉若认识现在的我,怎会看上那个废物!”

说及此,雁生眸中掠过抹浅淡的怒意,但只有一瞬,让人难以捕捉。

雁生,贪狼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的。

“可事实上,若非雁生,你根本不会出世。”须臾,慕离笙冷冷道。

“是吗?”说着,雁生露出一个慕离笙看不懂的眼神,那眼神中带了几分复杂:“知道什么是预言吗?”

“预言?”闻言,慕离笙的双睫不由颤了颤,她看了眼面前的雁生随即陷入沉思。

“所谓预言,只要现世,就注定会发生,一切皆始于规则,它自吾降生起,就予吾无数的怨念,慕离笙,吾并非针对你一人。”

“这世间人性的丑恶,皆为吾的养料,那些养料时刻影响着吾,却又相助着吾,而主宰着这一切的,便是规则,是它创造了吾。”

“你落氏一族,乃至整个天下终有一劫,是人心的腐朽以及贪婪触怒了规则,让它降下惩戒。”

“然,落氏便是它予天下,最后一丝仁慈。”

“照你的意思,如今你害了这么多人,只是被规则驱使的傀儡?”

“以前是。”

“……”她怎么感觉事情往一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想到此处,慕离笙看向雁生的目光带了抹鲜有的迟疑。

“如今吾为的只是婉婉。”

这么狗血,两男争一女?听雁生这么一说,慕离笙面上多年来维持的清冷,就要在此刻崩塌。

见此,她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贪狼倒是会玩。

“怎么个为法?”她倒是想听听他的长篇大论。

“复活。”雁生瞥了慕离笙一眼缓缓道。

此言一出,赫然像碎石一般击起水花,让人震惊之下,又觉得匪夷所思。

听言,慕离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雁生从容的面容,心下一惊:“人死怎可复生,就算你是规则所创也无法更改。”

慕离笙冷冷看着雁生,在她心里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比那荒谬的规则还要离谱。

在这世上根本不会有重生之法。

“看来,你们根本不了解万蛊窟。”说着,雁生垂了垂眸,掩下眸中那浮起已久的癫狂与兴奋。

“传闻,万蛊窟乃万年蛊王巢穴,只得其蛊王,便可拥其平山海之力,除此之外,还能习得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吾的婉婉,能有第二次生命。”

“荒谬,传闻只是传闻,重生之术本就逆天,怎可存于世  ,你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谴。”

“当初贪狼面世,也曾为传言,然而事实上,它就是现实,还一早给出了预言。”

“以万人之命换一命,你的爱可真够恶心。”

婉听是使用七星盘献祭而死的,若要将她复活,除了万年蛊王之力外,还要用上倾国之人的鲜血才能使其复活。

“只要婉婉能回到吾身边,蝼蚁命数,与吾何干。”

“既如此,雁生,那就看看最后鹿死谁手。”随后,许是情绪激动扯到了伤口,慕离笙不由轻咳一声,喉中腥甜之味就是涌出。

希望泽安那边的动作能快些,要想彻底毁灭贪狼,唯有将他带入万蛊窟,同蛊王一同销毁。

此番顾玺影去万蛊窟除了彻底觉醒之外,更重要的是觉醒身上最后一重血脉。

若万蛊窟是摧毁贪狼的条件,那蛊王之力便是其中的关键。

然而,此刻的慕离笙并不知,蛊王之力岂会是轻易能夺得的。

只有用下她这容器,才能化解蛊王之力中的,无尽烈焰  ,待慕离笙这个容器溶解之后,蛊王之力瞬间便可取得了。

这世上的诸多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些代价往往是惨重的,也是必须要承受。

“吾随时恭候。”良久,雁生笑了笑,眸中划过抹玩味:“接下来,做个游戏,放松一下。”

说着,雁生将眸光转向门外,嗓音中带了几分愉悦:“带上来。”

在慕离笙瞧见那人的面容时,再也忍不住心下压抑着的怒火。

……

此间,顾玺影早从雁生的记忆抽身而出。

天越发的沉了。

比起之前的从容,此刻的他有些脱力,命格刚归体,其间的力量他还不能完全掌握。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顾玺影看着眼前,同他一般无二之人,那双若古井深潭般的眼眸中掠过摸冷然。

在光的折射下,漾起几分涟漪。见状,他紧了紧手中的折扇。

“我是另一个你啊。”“顾玺影”笑了笑,满是玩味的看着面前的顾玺影,眸中浮现出抹显而易见的疯狂。

就像是顾玺影从未现于人前的另一面,隐忍而疯狂,不必权衡利弊瞻前顾后。

此时,风又至,吹散满地的黄沙,顾玺影用袖掩面才免去了黄沙入眼的刺痛。

这时的天灰茫茫的,不见人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寂寥之气,彼时,顾玺影深处沙漠,除却无尽的黄沙外,可闻之物唯有眼前另一个自己。

说着,那人抬脚靠近顾玺影些许,瞧起来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同顾玺影相比,虽有着同样的面容,性格却大不一样。

眼前之人毫无疑问,是张扬而肆意的,看起来十分的鲜活。”

“一个不被你承认的存在。”那人看着眼前的顾玺影,眸中掠过抹深沉,带着淡淡的讥讽:“承认吧,如今的你依旧同多年前一般懦弱。”

“出招!”闻言,顾玺影只淡淡地瞥了眼前之人一眼,话语中划过抹冷然,不欲多言,淡然的神色下,是掩藏在深处的默然:这是曾经的他,却非如今的他。

自国破那日起,曾经的顾玺影便死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腐朽的躯壳,所走的每一步皆要权衡利弊。

这是就算有无数幻像,现于他眼前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眼前的自己是幻像,或许在那抹幻像认为,曾经的这段往事,对顾玺影来说是沉重无法忘却的,它就像一大座压在他心头的山,一提起它便悲痛无法自已。

然而事实上,经此一事,顾玺影从更深层次上明白,悲痛是这世间最无能之物,它除了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并不能发掘出什么作用。

是以,比起这些,他更喜欢付出行动。

此时,那人的挑衅,并没对顾玺影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除此之外,还让顾玺影的内心越发冷静,那双眼眸无悲亦无喜。

“你可真是薄情,那些因你而死的冤魂,若知晓他们的死让你生不起丝毫的波澜,想来都会后悔最初的决定吧!”

闻言,那幻影见顾玺影未受影响,也不免有些诧异。

他略挑了挑眉,有些冷意的嗓音中夹杂了几分笑。虽如此,还是张嘴一连炮的对顾玺影挑衅着。

“聒噪!”顾玺影双眉轻蹙,最后的一丝耐性也在此刻消失殆尽。而后,他眸光一转,便将手中持着的折扇,往那幻影身上掷去。

扇中夹杂了道寒芒,杀机尽显。

然而,这近乎致命的一击,却被那幻影轻松制住了。

只见,那幻影勾了勾唇,也随即抬起一柄折扇,轻轻一挥便抵挡住了顾玺影的招数。

复了还不由扬了扬头,投给顾玺影一抹挑衅的笑:“别忘了,我可是你,你会的我自然也会。”

“别用本主的脸,露出这幅表情。”见此,顾玺眼神中浮起抹警告之色。话语中尽显嫌弃。

但并无怒意,顾玺影看着曾经鲜活的自己,眸中带着平静,此刻,他心下涌起抹怔然:时间太久远了,顾玺影已不记得上一次这般笑是何时了,更不记得他曾也肆无忌惮。

或许是记得的,但终究世事无常……

“怎么?不敢看看曾经的你,他是如此的鲜活,而非你这般,腐烂在泥土里。”

说及此,那幻影似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偏了偏头,裂开一个更大的笑容,那笑在此刻充满了恶意。

“你敢说,从未憎恨,恨这命运不公,让你从云端跌入深渊,带着满身的伤痕,为那些永乐之人做尽一切,到头来换得的只是满身骂名,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呵,你若真有这般伟岸,以护住天下万名为责任,那最初又怎会牺牲一个弱女子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天下之人就该活,而那女子一开始便被推上了死路,这些凭什么,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

那幻影说到此处时,看向顾玺影的目光带了分讥讽。仿佛光与暗在互相交织争夺,那光代表着正义面,装的是天下万民与故国的期许。

而暗即为私心,那里承载着对慕离笙所有的情,隐忍而痛苦。

起初那份情,不痛不痒未在心尖扎根,随着时间的迁徙,渐渐出现痛感,深入骨髓,那份痛,也转为毒。

情毒入骨,再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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