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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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师……”

许同舟看完,按下屏锁,连那一点幽暗的光都隐了去。

“是不是有个访谈,邀请过我?”

“是。但是您之前拒绝了。”

“打电话过去,我接。”许同舟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自顾离开。

八月底天气骤然凉快,贵州更是一夜入秋,早晚都凉得很,屋里黑黢黢一片,没有开灯,许同舟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手指在扶手上不疾不徐地轻敲着,直到半夜十二点,铃声尖锐地响起,屏幕幽蓝的光好似鬼魅一般轻闪。

“查清楚了?”

“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电话那头的男音清亮,连呼吸里都带着活力。

“发给杜寒彦,封杀。”

“啧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哥,看来我这新嫂子很有魅力嘛。”

许同舟垂垂眼,遮掩下眼底的阴鸷,“少八卦。”

“得得得,我不问,我就等着过年回来直接找她拿红包。”说完就挂,完全不给许同舟教训他的机会。

许同舟也不恼他,打开相册,找出当初房静偷拍的那张照片,周与卿低垂的脸颊柔和白净,他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阿卿。”

第二天一大早,周与卿就发现门口的四个壮汉消失了,看看手机,连带着那铺天盖地的新闻也被撤了下去,除了关于周与卿成就的那些陈年新闻以外,关于她和许同舟恋情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扑通溅了个水花,就不见了。

不知道是许同舟做的,还是李钦光出了手。

周与卿原本以为许同舟第一时间会给她来个电话,却不成想,等了一天一夜,她都快把那手机屏幕给瞪碎了,也没等到许同舟的一个电话。

心情不好,躲在厨房里挥着大刀,不知道在剁些什么东西,一个劲的“咚咚咚”。

房静坐在院子里跟别致煲电话粥,时不时瞅瞅厨房,恍惚里一眨眼,瞧见门廊那处熟门熟路地走进来一个人,长身玉立,风尘仆仆。

居然是许同舟。

房静叹了口气:“瞧瞧人家男朋友,女朋友受了委屈第一时间赶回来,再看看你,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个人影。”

别致耐心哄她:“中秋节我能回来,到时候好好陪陪你。”

房静男朋友别致是考古工作者,成天在外面考察,每次回来都像是难民回来一样,头发胡子邋里邋遢,浑身脏兮兮,还要往房静怀里凑。

房静哼了一声,“没良心的,挖你的坟去吧。”

说罢就挂了电话,想想自己还真委屈,吸吸鼻子,可谁叫她那么喜欢他呢,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二十多年,能在她心上扎营的,也就那么一个。

周与卿剁肉正剁得起劲,腰间忽然伸过来一双手臂,虚虚地环着。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是那人身上惯有的味道。

她手里还拿着刀,兴奋地转头,眉眼突然一亮,“你回来了!”

下一瞬觉得不大对,她记得行程表上写他下一次回北京可是九月底。

“不对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许同舟把脸埋进她的脖颈边,深吸一口气,“回来看看你,明天早上再回去。”

周与卿一听就明白了,心上像贴了个暖炉一样,暖乎乎的,让她完全忘了明明早上还在生气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

“打个电话就好,一去一回太辛苦了。”说着就把砧板上的肉末归置,放进了冰柜,然后洗手和面,“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下碗面。”

许同舟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地想碰一碰,亲一亲,不拘哪里都好。

于是低头去衔她的唇瓣,有些急切,软软的舌尖带着热度勾了几分蜜意。

周与卿“嘶”了一声,许同舟退开一点,鼻尖依然抵着,“怎么了?”

她咕哝:“脖子要扭了。”

话音刚落,两人都笑了出来。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的场景,一个杵着下巴看,一个卖力地吃。

小小的一间厨房,炉子上还熬着浓稠的汤底,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夜里轻软地响着,食物的香气围绕着他们。

这便是许同舟一生最期待的幸福,踏实、安乐,无论何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爱的人坐在对面,和自己相视一笑。

其实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一生最大的平凡,出去激情四射、刻骨铭心,更重要的是可以将一颗心妥帖地安放,柴米油盐构成的烟火世界,让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拥有完整的七情六欲,原来撇掉明星的光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晚上许同舟耍了赖,一碗面下了肚,拉着周与卿的手,亦步亦趋地跟进了她的房间,然后自己直直倒在那张素净的床上,滚了滚,埋进软绵绵的空调被里,半晌抬眼笑眯眯地说:“好香。”

周与卿蹲在他面前,拎了拎他的领子,皱着鼻子上下嗅嗅,“可你身上臭。”

许同舟脸一黑,腾地坐起来,十分幽怨地拍了一下床,“我去洗澡。”

他背了一个小包,带着换洗的衣服,笔直往浴室里去。

周与卿觉得有些热,开了电扇对着自己吹,可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扰得她浑身都在出汗,撸了一把头发,挫败地往床上一倒,叹了口气。

原则呢?底线呢?戒心呢?

不好意思,喂了狗。

许同舟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周与卿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蔫唧唧的。然后十分、万分自然地往她可爱的小床上一躺,半倚着床头擦头发。

周与卿掀了掀眼皮,痛心地看着他拿着自己的干发帽擦着头发。

“快去洗澡,不早了。”许同舟轻声催促。

周与卿一咬牙一跺脚,拿着睡衣就进了浴室。

再出来,那人已经躺进了空调被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大灯关了,只留一盏暗黄色床头灯。

周与卿蹑手蹑脚爬上床,侧着身子去看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不管是轮廓还是五官,每一分都长得恰到好处,闭了眼,遮去了那双眼睛里的光华,此刻的许同舟显得非常乖巧。

眉弓投下的阴影将眼睛遮住,顺势而下是高挺的鼻梁,连接着漂亮的人中和唇珠。

唇珠微微凸出,像一颗小巧的果冻,泛着樱桃色,引诱着人去摘取。

周与卿咽了咽口水,凑上去亲他,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那唇珠,活像个采花贼。

然后心虚地钻进被窝,把脸捂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死死地黏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冷不丁的,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周与卿的腰,把她往前一带,撞进了许同舟的怀里。

他微微睁开眼,毛绒绒的眼睫毛轻颤。

低头亲周与卿的鼻尖,呼吸近在咫尺,相互交缠着。

“睡吧,采花贼。”

周与卿耳边轰隆一声,然后就像一只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把脸全部埋进了那人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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