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换亲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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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冻得牙齿打颤,她无数次后悔自己的轻率,也是没有过过真正的苦日子,才稀里糊涂沦落到如今这般,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只能盼着冬天过去早做打算。

        事情的转机出现的很快,腊月十二,也不知怎么,阮母与宋母撞到了一块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出意外吵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好惹的,村中妇人们嘴下从来不饶人,这个嘲讽阮母不会教女儿,那个嘲讽宋母养了个无能儿子,还是村人路过险险拉扯开,才避免了一场互殴。

        这之后,宋母时不时登门嘲讽几句,要么嘲讽阮家对女儿苛刻,心太黑,要么偶尔给两个姑娘塞颗糖,勾的平安眼馋跳脚闹腾不休。

        两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如今的场面虽然让村人看了不少热闹,也没人觉得奇怪。

        但身为当事人的阮柔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家的为人处世她也了解,不是个主动找事的,如今怕是意在沛公,思及其对自己的态度,阮柔忍不住奇怪,其中发生了什么。

        不拘如何,受了阮母的好,阮柔不仅吃了好几颗糖,还得了一双棉手套,出门总算不用一直搓着手,便也一直跟着打配合。

        这一天,宋母又上门来,这一次,更是带了油花花的撒子。

        撒子即以糯粉和面,入少盐,牵索纽捻成环钏形,入口即碎脆如凌雪,因着费油,只有那家中阔绰的人家才舍得在过年炸一点儿,给家中小孩子解解馋。

        牛皮纸包着的撒子还微微冒着热气,宋母得意将阮家二娘喊出来,“来,家里用新轧的油炸的,贼香,趁热吃,脆着呢。”

        “谢谢伯母。”阮柔接过,闻到那股子香气,腹中忍不住隆隆作响,几个月的缺衣少食让她变得馋嘴不少。

        旁边,平安正蹲在地上拨弄蚂蚁,见着吃的,立马窜了上来,“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魔音绕耳,阮柔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伯母,多些您了,您先回吧。”

        宋母笑呵呵,并不应答,显见等着看好戏。

        宝贝儿子就是阮母的心肝,听见儿子干嚎,立即从屋内出来,见着宋母,脸立即黑了一半。

        “你又来干什么?”

        “唉,瞧着二娘可怜,给她送点吃的,补补身子。”说的格外通情达理,却掩不住看好戏的姿态。

        阮母气得够呛,管不了外人,只能冲着二女儿呵斥,“你怎么当姐姐的,没听见平安要吃吗。”

        阮柔故作为难看向宋母,宋母立马接过了话头,“哎呦,儿子要吃你自己炸呀,没道理我送给二娘她还吃不到嘴里,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没那个能耐,就别想着占便宜。”

        阮母险些气个仰倒,喉咙里大喘气,在呼气成雾的冬天,愣是出了一身汗。

        “你有能耐接济人,还有能耐接济一辈子,我阮家的姑娘,就是饿死都用不着你管。”

        宋母“啧啧”摇头,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唉,二娘,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可惜摊上这么个娘,以后要有什么事,可以上宋家找我。”说着轻飘飘离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等人离开,阮柔手中的撒子已经吃个精光,再怎么闹也变不出来。

        平安见状嚎啕大哭,嚷嚷着让阮母也炸撒子,阮母哪里舍得,看着木楞的二女儿,越想越气,忍不住动起手来。

        几下推搡,将人赶出家门,倒没想着真把人赶出去,而是想着教训一顿,冻半天就知道对错,比直接打人都有用。

        阮母想的轻松,阮柔确实真受不住,拍了几下门没人应,竟真朝着宋家的方向去。

        得知阮柔被赶出家门,宋母倒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二娘,也是我不好,跟你娘置气,害了你。”

        “没事,”阮柔摇头,“她本就看不上我,我还得谢谢大娘送的手套,这几天冻疮好歹没恶化了。”

        “唉。”宋母心头愧疚,给灌了一个汤婆子,“给,捂捂吧,别冻着了。”

        阮柔也没得推脱,实在是身子虚受不住寒气。

        如此,在宋家待了一个下午,等到傍晚,她辞了宋家归家,阮家的门总归是开了。

        阮母本有点心虚,先头将人赶出去,她一时就忘了,晚饭少个人才想起来,出来寻人却是不见,打听一番才知道真往宋家去了,还明里暗里被不少人贬损,说她不应该太苛刻女儿,又是一顿好气。

        那点子愧疚也就没了,恶声恶气道:“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二女儿也嫁出去了呢。”

        “娘,你瞎说什么呢,要不是宋家伯母,我在外面一下午,肯定要病了。”

        被顶嘴,阮母更气,说的话愈发难听,“嫌我害你是吧,你有能耐别待我们阮家,去那宋家,看人要不要你。”

        说着说着,阮母起了主意,打量起这个二女儿来。

        依旧瘦瘦巴巴,似乎长不大的样子,眼瞅着嫁不出去,要留在家里成老姑娘,她是真心发愁,多留一天,就多吃一天的口粮,可不亏得慌。

        旁人家她塞不出去,这宋家倒自己送上门来,倒怪不得自己。

        这么想着,接下来几天阮母早出晚归,没几天整个村子就传出宋家看上阮家二娘,想要聘为小儿媳的传言。

        宋母听闻,还特意上阮家叫骂一通,却丝毫没能阻止谣言越传越广。

        其实村子里真信的没几个,谁能看上这么个小丫头,偏宋母几次上门献殷勤也是真,气宋家也没得真搭东西进去的,如此,一波人坚决不信,一波人却存疑,消息竟是禁也禁不住。

        宋家,宋父蹙眉,问老伴儿,“你这行吗,别真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这有什么,等进了门,我好好待她便是,”宋母不以为意,“你也别太担心,元修天天在家都没出过门,他们再说能说什么,到时候,只会可怜我宋家和二娘。”

        却原来,那日从四叔公家离开,夫妻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赌一把。

        如四叔公所言,如果赌输了,不过讨了个阮家儿媳,好好教以后也是一家人,若是赌赢了,别说当儿媳,就是当亲闺女他们也是愿意的。遂有了前阵子这一出。

        直接去阮家提亲,当然不行,谁不知道阮家就是吸血虫,逮着卖女儿的钱养儿子,他们可不做那冤大头。

        至于阮家大娘,他们坚定认为,肯定是其坏了名声,这才火急火燎退婚嫁过去,不然没道理放弃他们宋家选择铁家嘛。

        如此,便只有让阮家主动送上门,盘算了又盘算,才有如今的处境。

        眼见着一切如预料般发展,宋母胜券在握,“等着,要不了多长时间。”

        留言越传越广,村人见宋家没有动静,便知没有这个意思,完全是阮家剃头担子一头热,纷纷忍不住嘲讽。

        阮母自讨个没趣,待二女儿越发苛刻,阮柔全盘受了。

        她大概明白宋家的意思,便主动跟着配合,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受尽磋磨的模样,惹得众人越发怜惜。

        宋母见状,主动上门跟阮母求和,表示她没这个意思,但阮家还是该好好对待女儿才是,被阮母炮轰了出去。

        当着村人的面,她一副歉疚不已的模样道,“原只想着跟她置气,哪里想到对自己亲女儿都这般。”

        有妇人看不惯阮家的做派,当即帮着出声,“跟你有什么关系,那阮家就是心黑的,阮老婆子几个女儿不都被卖了个好价钱,儿媳跟着有样学样。”

        “唉,到底是我害了二娘啊。”宋母叹息,“我想想什么办法能补救一下,不然良心难安啊。”说完匆匆离开。

        所有人都没想到,几日后,宋母想出的补救法子就是当真将阮家二娘娶进门来,一时劝阻的有,应和的也有。

        前者说宋家太过好心,沾上阮家这个大麻烦,后者说本就是宋母好心办坏事,应当的,只是两者同样同情宋家跟阮家扯上关系,殊不知宋母压根没打算把阮家当亲家。

        “总之,就是这样,我宋家可以娶二娘进门,但聘礼只有两百钱,比先前铁家给的还要多一百文呢。”

        媒婆不敢应承,笑着道:“我去试试。”

        果不其然,阮母当然不同意,“先前说大娘,给了足三两的聘礼,怎么换成二娘就这么点了。”

        媒婆心里甩白眼,面上耐心跟人说着道理,“二娘跟大娘能比吗?不是我说,你家大娘配铁家着实可惜了,便是不愿意跟宋家,还有不少小伙子愿意呢。”

        阮母又不能说女儿做了铁家以后会发达的梦,否则跟自己抢女婿怎么办,只能讪讪笑:“她自己相中了,铁家小子也是个老实的,勤快点,以后日子差不了。”

        “那倒是。”媒婆点头,苦头婆心劝道,“外面都说你对女儿不好,可我瞧着不是。大娘您都舍得,二娘这样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呢。”眼下之意,再怎么也卖不出高价。

        “那铁家跟宋家能一样吗?”阮母还是纠结这点,凭什么铁家都出了一两银子的聘礼,宋家却至于只愿意给两百文。

        “你看,又说回来了。先前宋家给的聘礼倒是多,你没把握住,如今人家就是被谣言逼得良心不安,这才上门求娶,否则,你看其他人家有上门的吗?”

        这话着实扎心,阮母默了半晌,终究没再较劲,“你容我想想。”

        “行,那我过两天再过来,你可想清楚了,人宋家估计就是一时糊涂,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聘礼也就一时,跟宋家结亲,不说其他好处,单说宋家人丁茂盛,以后你家平安也有个帮衬不是。。”

        媒婆为了份谢媒礼,可谓把口水都说干了,依旧没能让阮母点头。

        阮母心中已经有几分动摇,接下来几天,她偷摸着去了几家,请人帮忙给二娘说亲事,都被拒绝。

        人话也说的客气,“这都十五了,又不是童养媳,谁家娶媳妇不是奔着生孩子去,我怕给人家打出门来。”

        接连受挫,阮母彻底没了那份心气,竟期盼着媒婆上门,好歹能赚回两百文也是好的,总不能真烂在自家。

        却不料,接连过了五日,媒婆始终不见踪影,她彻底急了,悄摸背着人上门,问是什么情况。

        媒婆还有些心虚,“宋家那边,宋家的心软答应了,当家的却不同意,这不僵持住了。”

        阮母一听两百文都要黄了,顿时一点迟疑都无,“这门婚事我应了,两百文就两百文。”

        媒婆为难道:“行,那我再上宋家说说情,他们书香人家,做事总得顾忌点名声。”

        阮母失魂落魄归家,想不明白,不过几日功夫,怎么从宋家要娶,变成她求着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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