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换亲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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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宋元修正式去镇上书院读书,他先前续了一年的束脩,仍旧是龚夫子单独授课。

        对学生的考中,龚夫子很是高兴,毕竟秦春生只能算半个书院的弟子,宋元修却是实打实从书院考出来的,日后也是书院的成绩。

        而阮柔,经过几个月的苦练,不仅绣活的手艺大有进步,还额外绣了几件带属性的物品。

        她如今也摸到一点规律,虽然属性物品难得,可好似制作的东西越复杂,手续越艰难,出属性的几率就越高,反之简单的东西几乎不再出什么属性。

        对此,阮柔很是无奈,只得改变了方向,专心去绣大件。

        而出属性的物件中,唯独有一间是宋元修可以用的,那是她单独给绣的一件书生外袍,青色料子,袖角及衣角处都绣了一丛青竹,既不显眼,又显露出几分书生的气质。

        在阮柔眼中,比衣裳本身更显眼的,则是其上漂浮着的几个大字。

        “悟性+10。”

        十点,是阮柔此前从没有见过的点数,两点的属性加成已是十分显眼,十点她简直不敢想,甚至都不敢让宋元修直接穿着去学堂,而是给收拾在了包裹中,等去了书院再穿,届时有什么异样,也不至于直接联想到她身上。

        送走了人,不知为何,阮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宋元修并不是个无知无觉的,相反,其很敏锐果敢,若不是家境太差了些,心又不够狠,在阮柔看来,很有一些朝堂权臣的影子。

        宋家这边祥和一片,隔壁的铁家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问题还得在阮家大娘身上,自打有了身孕,大娘就再没禁过口,尤其前三个月一过,肚子渐渐显怀,折腾的幺蛾子也愈发多起来,今儿闹着要吃肉,明儿嚷着要吃鱼,偏找的理由还都是孩子想吃,铁家父子只得想着法儿供应。

        到了六月天,天热起来,纵是什么肉都吃不下,偏爱上了镇上点心铺的点心。

        点心价贵,本就不是乡下人家能常吃的,奈何大娘只吃得下去这个,铁父无奈只得每日供一点儿,如此,大娘的身材渐渐丰腴,家中的银钱却一点点减少。

        大娘对此感到很是得意,想上辈子,宋家孙子孙女多的遍地都是,她在宋家怀孕生子,却也没人稀罕,依旧紧巴巴的过日子,铁家却是把她肚子里的当宝贝,连带着她这个娘也等着沾光。

        乡下可不讲究什么苗条为美,越是长相富态的,只要不是胖到影响干活,都很受欢迎。

        当然,镇上的点心好吃不假,可也不是天天吃点心就能饱的,大娘是借此逼迫铁勇去参军。

        若说原先只是为了过好日子,自从刚怀孕后,她的心态就变了。

        宋元修已经是童生,铁勇这辈子要想超过他,只有参军继续当大将军一条路,她绝对不要自己的孩子日后对着二娘的孩子卑躬屈膝。

        夫妻同床共枕,铁勇哪里不知道这些,奈何他第一次当新手父亲,本是想看着孩子出生,结果却一点都等不得了。

        过了端午节,铁勇再次跟铁父提出想要参军,这一次铁父没有拒绝,而是良久的沉默。

        慢慢家中添丁进口是好事,可好像又没那么好了,在铁父心中,孙子再亲也没有亲手带大的儿子亲,可显然儿子不那么想。

        “你去吧,提前打听一下,府城是个什么章程。出门在外身上多带些银钱,跟人一起多说话处好关系,别整天憋着”一直沉默寡言的铁父难得长篇大论,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一股脑灌进去。

        铁勇只默默听着,心中五味陈杂。

        以前只两父子的时候,日子虽然贫苦,可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烦心事,等家中多了人口,一开始也是欢喜的,后来好像就再没那么高兴过了。

        但无论如何,有了养家糊口的重担,妻儿都需要银钱,于他这般的人,想要赚钱好似也只有这一条路。

        不拘如何安慰铁父,可既然要入军营,铁勇知道,自己就得做好生死由天的准备,可惜,大娘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只一味强调当兵能有钱。

        宣布这个决定的晚上,大娘难得缓和神色,让他摸了腹中的胎儿。

        月份小,孩子还不会动,可他光是摸着,就感觉浑身的血液聚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兴奋,这是传承他血脉而生的孩子,便是为了他入军营又如何。

        这一刻的铁勇充满了熊熊斗志。

        一晚上,夫妻俩柔情蜜意,铁勇悉心嘱咐大娘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胎儿,大娘全部应了。

        铁勇做了决定,往镇上打听了几回消息,便收拾了包裹,准备往府城去。

        去府城就得有路引,铁勇特意提了半只兔子,一来请人办事,二来,也是希望村长能略微照看下家里。

        宋村长没要东西,只说隔一段时间会让家里人过去看看,有什么事也会想办法通知。

        只是,在开路引前,宋村长再三确认,确定铁勇十分坚持后,方才止了劝阻,很是无奈。

        “兵营刀剑无眼,你去了要好生小心,遇事也别往前冲,多惦记你爹和媳妇孩子,你活着,他们才能好。”

        铁勇听了心头发酸,铁父跟前,他得强作勇敢无畏,媳妇孩子面前,他也不能退缩,可实际上,哪里有不害怕的呢。

        都知道当兵有军饷拿,可为什么没人愿意去,还不就是因为可能会丢了命,若不是无路可走,若不是家中穷苦,谁愿意去参军啊。

        耸耸鼻子,铁勇瓮声瓮气应下,又道了谢,翌日一大早,也没喊醒身旁的大娘,铁勇径自背着包裹,就要闷头往外冲。

        却在走到门前时,突然被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爹?”

        铁父嗯了一声,塞给他一把铜钱,“多的没有,这些你带上吧。”

        铁勇默默接了,道,“爹,你在家好好的,我有空会回来的,等我赚了钱,给家里起了屋子买了地,我就回来。”

        “嗯,凡事不用拼,家里没钱,可回来也不会饿着你。”铁父不会说什么软和话,这些已是极限。

        话说完,父子俩彼此对视一阵,铁勇率先移开了目光,低低道,“爹,我走了。”

        铁父没应。

        他出了家门,脚步飞快,仿佛再慢点,身后就会有什么东西追出来,拖住他的脚步一般。

        铁勇在山野间都是走惯了的,往镇上自然走的极快,几乎是太阳才出来,他就找到了去府城的牛车。

        跟着去府城的车要足足三十文,他老实交了钱,坐在牛车一处角落,身边都是挤挤攘攘的货物,只觉既嘈杂又安静得过分。

        日上三竿,吴山村人们也忙碌起来,夏日正式施肥播种的好季节,田间地头,三三俩俩,总有说不完的闲话。

        前头宋家童生的喜讯刚过,铁家小子去参军的消息又漏了出来,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铁家小子,好生生的,怎么就去参军了呢。”有人不解。

        “家里媳妇孩子快生了,家里一穷二白,可不得想办法。”看得清的直接道明原因。

        却又有那惯爱播弄是非的,非得跟宋家扯上关系。

        “我看啊,是宋家小子考中童生,阮家丫头气不过,逼得男人去参军吧。”

        虽是瞎猜,可竟然跟真相相去不远,也是巧合。

        有些人听了在心中暗暗咂摸,觉得姐妹俩硬要较个高下,不是不无可能。

        宋村长原是不管这些人私底下说谁家小话的,可牵扯到宋氏如今唯一的童生,就不得不管了。

        当下肃了神色,叫人好生教训了一通,见人安生,这才满意离开。

        宋村长走了,却依旧没人敢再继续,有人忍不住抱怨,“你也是,好好的说铁家,你扯宋家小子干嘛。”谁不知道宋家小子就是村长的心头尖尖,谁也不能冒犯。

        那人也有些后悔,却兀自嘴硬,“他宋家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然而事实却是,宋村长虽不能只手遮天,却也足够给人造成一点小麻烦,叫人烦心足够了。

        有看在眼里的,就知道宋家人可以说得,宋家小子却说不得,自此后果真说话小心了许多,此乃后话。

        然而宋村长的威严过后,铁勇参军的事依旧成为村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连带留在家中的铁父和大娘,都受到不少村人的询问。

        大娘却是突然睡醒,就发现了自家男人不见的事情,问过铁父才知晓人已走了,少不得埋怨没有提前跟自己说一声。

        饶是铁父再好的性子,都忍不住面露怒色,将大娘唬了一跳。

        想着宋家的盛况,某一刻,他突然想到,若自家娶的不是这个就好了,可很快念头被他压下去。

        晃晃悠悠来到府城,铁勇下了牛车,茫然四顾,问了好几个人才知晓军营招兵的位置,忙趁着天未黑匆匆赶去。

        稀里糊涂出示了路引,又按了几个手印,刚成为一个新鲜出炉的大头兵,就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带走,开启另一番际遇。

        而大娘不知道的是,错过秋季边关军营招兵,铁勇往上走的路只会艰难无数倍,有没有出头之日,尚未好说。

        另一厢,宋元修在书院跟着夫子学习,进展几乎与日俱增,龚夫子面上不显,背后回了家却是当着妻儿的面连连夸赞,

        龚娘子不解,“不过有些许天分,哪里值得你如此夸奖。”龚娘子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故而有几分见识。

        龚夫子笑而不语,他觉得,这个学生可能是开窍了,几乎是一通百通,原先他还觉得院试没多少把握,几个月下来,却是很有信心。

        “等着,早晚给你一个大惊喜。”

        旁人的惊喜龚娘子不是那么在意,唯独关心家里这位的乡试,“八月秋闱,你可有把握?”

        龚夫子顿时蔫了。

        龚娘子笑他,“别到时候试图一起参加秋闱,学生上了,师父没中。”

        龚夫子的脸更苦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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