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水牢(1 / 2)
幽深水牢的石壁上,细密的水珠缓缓滑落,周遭是无尽的阴暗,无尽的潮湿。
陆衍呼吸微弱,阖着眼眸,昏昏沉沉的蜷缩在湿润的岩壁下,他痛,全身上下都在痛,可他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因水牢无窗,遮蔽外间一切光明。
盛飞鸾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黑暗中,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听他微弱的呼吸。
再摸索着他的位置,拭着手里的浸过水的冷帕,覆上他灼烫的额头,为他降温。
在异国他乡,无论他是不是个傻子,但目前,他是她的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
牢门外,好些身影由远及近,还带来了几盏烛火。
他们将明亮的烛火摆上灯台,那几人约莫中年,穿着森然甲胄,气势凛冽,面貌狰狞。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盛飞鸾一眼,眸中露出凶光:“南地的娘们,还算有些姿色。”
一人解着身上的甲胄,恶狠狠道:“那秦家小子,当真是尊杀才,竟活埋了我朱雀营五千将士。”
一人冷哼一声,眸光凉意刺骨:“咱们就拿这南地的娘们泄泄火,出出气,也算是为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旁边胖子也应承道:“听说,还是个公主嘞!”
“管她公主郡主的,南凉的畜生杀了老子的兄弟,她就别想好过。”
盛飞鸾怒目圆瞪:“你们放肆,我是和亲的郡主,是你们北弥的皇妃,你们敢碰我,必叫你们尸骨无存!”
“我呸。”一胡须大汉冷冷哼一声,“还做梦呢,咱北弥,索过来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陆小将军,你这郡主算个屁。”
盛飞鸾捂紧衣袍,按住手中袖箭,嘴唇抖颤:
“你敢过来,我要你死。”
其实,她并没有把握杀这几个大汉,陆衍的暗器,对付普通人是足够了。
可她被春风卫捉回淮溪时,他们对付她,如同对付一个孩子,那人速度太快,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出箭,就被打晕了。
那胡须大汉扑过来,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地上,摸到那袖箭后,一把解开,远远抛去一侧,语声不屑:
“老子是朱雀营的守备,就你这点小招数,还逃得过老子的火眼金睛?”
而后,急切的喘息,色欲熏心的眼神,统统落在她的面前。
他粗暴的撕开她的衣衫,她绝望的仰起脖颈,正欲一头撞过去,与之同归于尽时。
却发现,只一瞬,牢狱内纷乱噪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胡须大汉,双目死死的瞪着,嘴唇也大张着,眼珠里满是血丝。
她狠狠将人往后一推,那人便似无力,瞬间倒地,后脑好似被利箭穿透而过,浮起幽红血丝。
她喉间上下一滚,浑身颤颤,拢起衣袍,向前看去。
他们一行五人,皆是箭穿后脑,穿透额心,瞬间暴毙,连留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陆衍仍旧仰躺在地上,面色憔悴,阖着双目,只是左手紧握着袖箭。
箭匣内,一共十发,空了五发。
她血统尊贵,做了十八年的宗室贵女,现在却穿着囚衣,被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水牢,被折磨的疲颓至极。
她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她跑过去,蹲在陆衍身边,泪珠滚落于睫,扑打在陆衍的苍白面颊上。
“哥哥,太好了。”
异国他乡,穷途末路,受困囹圄,一弱一伤,近乎绝路。
她几乎已经绝望了,可陆衍醒了,活了。
况且,真正的他,来了陌生的国度,不必伪饰自己,仍旧是那个战无不胜,风光霁月的少年将军。
有他在,便觉心定。
湿润润的触感,是泪珠扑落,依稀召回了些他的气力,他抬起手,仍旧阖目,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哭。”
嗓音沙沙哑哑的,手上的动作却极轻,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随即就缩了回去,一点儿越界,不敬的意思都没有。
盛飞鸾低声问:“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袖箭机关,一次只能射一箭。”
他没用袖箭机括,只是从箭匣中,抽出五支箭,从五指中,将箭掷了出去,像投壶一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