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卸下防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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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阮江月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盯着那滔滔的水花自说自话:“夜真的好静,静的让我觉得压抑,非得到这么一个水声震天的地方来。

到了这里,这么大的声音一直响,打破沉静,我好像才能不那么紧绷……

你知道吗?我每日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数日子。

我得算自己还剩多少生命。

算还有多少事情没做,多少人没有安排好。

我数着日子等死。

这就像是有万千虫蚁在我身上爬。

它们在啃噬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啃噬,等到把我啃干净了,我的命就到头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吃不下,睡不着。

一开始我还怕梨儿姐担心,所以强迫自己吃饭睡觉,尽量冷静。

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我心里越来越难受,越来越崩溃,我再也强迫不了自己。

出京这三日,我夜间几乎都没有睡着过。

我的头很痛很痛,痛的快要爆炸了。”

阮江月抱紧了双膝,脸颊贴在膝头,瞧着那奔腾的水花四溅,眼神缥缈迷茫,毫无焦距:“不想死……真的不想。”

“我知道,我这样反复地将这事情挂在嘴上,未免显得矫情,显得软弱,我可是阮星澜我怎么能这么懦弱怕死?

我该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既知死期将近就该慷慨赴之。

可那是死啊……要如何慷慨?

或许,一刀斩下要我性命我能慷慨一些吧。

等死,如此折磨。”

她沉默了一阵子,转向阮星澜问:“人死了会是怎么样?真的有灵魂吗?还会有下辈子吗?”

这又是一个不需要阮星澜回答的问题。

阮江月说完便仰起头,望着夜空之中漫漫星辰。

她眼神之中弥漫着茫然、无措、绝望,惹得阮星澜心中也浮起诸多无力和迷茫。

他没有等死过,不知如何安抚这样的绝望。

而这样的绝望实质上,怕是任何言语都难以安抚。

他迫切地想为她做些什么。

可现在除去陪伴,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阮江月低声说:“你能坐过来吗?”

阮星澜没有犹豫,起身挪到阮江月那边大石上,重新盘膝坐好。

阮江月转身,后仰,与阮星澜背靠着背。

她眸色幽幽地看着峡谷之中奔腾的水浪低喃:“你这个人真的很奇妙,分明你也不曾说过太多,做过什么。

可我这么多年来没和人说的话全告诉你了……

你让我靠会儿吧,就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阮星澜没有应声,却稍稍弓了下腰背,让她能靠的舒服点儿。

夜风在呼啸,二人身旁还是水花四溅。

却没有人理会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阮星澜感觉阮江月放松了戒备。

他暗暗指尖一弹,一道绵软气劲射出,击中阮江月后颈睡穴。

阮江月低哼了一声,身子软倒。

阮星澜侧身一让,扶握住她的肩膀。

他眼含抱歉,低声说:“原是不该这样打你穴位,可你太久没睡了,再这样下去不行的。”

他将她慢慢放在自己膝头,摆了个舒适的位置,侧了侧身子,用后背挡去飞溅的水花。

而后,他低语了一声“冒犯了”,修长的指抚上阮江月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

即便是如今被点了昏睡穴,阮江月头部的经络依然是鼓着、绷紧着。

阮星澜按压了许久,那些经络才慢慢松弛。

可想她平日看似冷静淡然,实则是如何压抑自己的。

阮星澜不由地叹息一声。

他的视线落到了阮江月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沉吟了一些,两指捏上了阮江月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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