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 / 2)
记得那天是阴暗的一天,此生难忘。他匆忙赶回家,堵到大院门口时,女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他艰难地伸手覆上女人拉着行李杆的手,在他大掌之下的那双手颤动了下,无情地抽离。
当时,他又何尝不是,双手抖动得厉害,绝望又不甘心就此作罢,纠缠着不放手。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别走。”他说,声音颤抖了,嘶哑艰涩的挽留着人。跟在后面的特别助理止步不前,不敢相信雷厉风行的男人竟会以如此低微的姿态挽留一个人。
女人掰下他的手,头发挡住了她大半边的脸,“离婚协议书我放在书房给你了,只要你签下,一切就都结束了。”
双手无力地垂放,碰到了口袋里边硬质的纸盒,那是一盒烟,戒掉烟的他却习惯了在口袋里备着一盒香烟。他摸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他希望以此换回她如旧的紧张与念叨。
烟味弥漫,她只看了眼,在他消沉颓败之中决然离去,不回头,不转身,车轮子轱辘声渐远。一根烟燃尽,另一根或更多根燃烧,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眼前的人,与那人太像,使得他无穷尽地沉醉回忆。虞清埘将未动的粥推向一旁,潇洒地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上倾泻的灯光,“吃完了吗?”
俞雯放下手中的勺子,跟在他的身后。这顿饭食之乏味,她自己也觉得难熬,消化不了,早已没有想吃的想法。
车内安静得只有车子掺着风的呼啸,她闭目,实则没有睡着。
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只有她一人的寝室,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黑暗席卷的长夜漫漫。
退烧药就着晾凉的开水吃下,药效在许久之后发挥作用,俞雯昏沉欲睡。手机铃响让她大脑瞬间清醒,不多意外,是宋井桐的来电,短短的四五个小时里没有带手机,有了五六个电话,密集的集中在一个时间段。
俞雯回拨过去时,无人接听,想来她在研究室研究,无暇顾及。现在抽空了,第一时间打电话。俞雯右滑接通,略有疲惫的声音传来,窸窣地伴随纸张翻页的声音,“雯雯,你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你不用挂念。”俞雯说道,对于她电话的来意以及她惦念的心默记。“桐桐,谢谢你。”俞雯要说谢的地方很多,从来都是宋井桐帮助她,欠她的地方太多太多。
宋井桐对她的谢意不扩大也不忽视,笑着说道,难免地掩不住的疲乏,“雯雯,不好意思啊,我走不开身,不能回去看你,所以你自己要照顾自己。”
那边有细碎的脚步声,大概是与宋井桐一齐居住的舍友发出的,俞雯支起耳朵仔细辨认,又听到电脑键盘的敲打,各种有序的声音在黑夜中嘹亮。俞雯又问,“怎么你声音听起来那么累,没有回去还在研究室里吗?”
宋井桐永远都是状态饱满,给人有力向上的精神劲,听到她倦累的哈欠,那应该经历着繁重的任务,可她坚持抽出时间给俞雯打电话,烦心她的事,俞雯不知该如何了。
“回了。”宋井桐回答她,想起了程向阳跟她说的事,“程向阳说他让他朋友给你送药过去,你收到了吗?”
那是一条不归路,踏上去的那一刻,没有回旋的余地。未来的日子里,她用尽期盼,救赎错误,挣脱不掉的是命运的魔咒。
“嗯,收到了。”俞雯说。
张婷已从洗浴间出来,冲宋井桐喊:宋小学妹,我洗好了,到你了。她应下,跟俞雯说,“雯雯,我洗澡去了,先挂了。”
俞雯对着手机发怔,眼前景象模糊,耳边是男人沙哑力竭的深沉话语,她听了冷颤,不知是否是男人辨认不清人了,坍塌在她身上,呢喃地自语,“我幻想着和她的未来,她却策划着如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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