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2)
阴天。
姜太学懵懂的用过早饭。
耳朵还嗡嗡嗡的响。
刚刚那雷子丢的太近了,差点把自己给炸飞。
草地上的冰珠子都存不住,早被踩成了水。
只有屋檐上挂着的冰溜子,还能留着一段。
在部落门口休整一夜的申国流民,今早要进行公投。
这一次因为来的是申国流民,阿公提议让所有人都一起看一看。
在大家固有印象中,申国人都是条件非常好的,甚至高人一等。
大国之民,受人尊敬。
回想黑熊阿巫熊起,就是因为他父亲抛妻弃子,隐姓埋名也要做申国人的上门女婿,才被刺激的心理阴暗,一心想要造反。
部落人围观申国人,其实有一种偏远地区的人看大城市来的人一样。
阿公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小优越感。
他就是觉得申国人都是大地方的人,都很有逼格。
如今居然来投奔他们草鼠部落。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点像是长工当家做主了,条件好了,落魄地主前来投奔他那种感觉。
阿公心里的小人已经脱光衣服就穿着裤衩围着火堆跳舞了,蹦擦擦,蹦擦擦,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但是面容上还是稳重的一匹。
这些申国流民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不知道公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看了先上去说话的几人,草鼠部落优秀劳改分子(草鼠部落的托),讲述自己被欺压,遭遇的悲惨事件,说的伤心之时,痛哭流涕。
然后又说了自己现在在草鼠部落的幸福生活,泪中又有笑。
这次参加公投的还有申国俘虏、熙国俘虏,俘虏们先上台。
然后是申国流民。
熙国俘虏也不知道自己痛斥什么,他们其实作为大户人家的家丁护卫条件也挺好的了。
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还是忍不住抒发了最心底的不满。
为何老爷就是老爷,他们家什么都不是,他们以前也是有地的,但是地被老爷兼并了,他们只能干苦力,干违背良心的脏活累活。
那些杀手俘虏们也是痛哭流涕,若是有正经路可以走,谁愿意成为杀手啊。
当杀手远远没有传说中的风光,实际特别惨,竞争激烈内卷不说,一群人从小就开始培训,一个组里往往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出道。
好不容易出道了,却并没有出头,还要上杀手排行榜,如果爬不上榜,没有名气,十八线的小杀手,根本接不到活。
就算是爬上榜,成为一线二线的杀手,也不容易,接任务经常要熬夜,蹲守一个地方杀人,风险特别大,工作压力特别大。
外出都要戴口罩戴帽子,不能轻易被人认出来,不能结婚不能有对象,若是你有家人,客户就不信任你,一线也保不住了。
而且混到了一线杀手,也并不稳定,老了很快就会被杀手新秀代替。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职业很没有安全感,心理容易变态,最后甚至自杀的都有很多……
申国流民抱怨的更多了,他们本来好好的在家种地,可是官老爷的赋税都收到了十五年后了。
自己种出一斗粮食,税收居然要八斗,卖儿卖女凑剩下的七斗,不得已只能把地上交给老爷了,种不起。
没有地,只能沦为奴,沦为奴,还是吃不饱,不仅仅儿女被卖,自己都被发卖了。
然后有人要造反,可是造反也没有用,跟着去,也是个死。
造反的人,最后也成为官老爷,整的还是他们这些百姓。
人类的喜悦也许不相通,但是悲伤却能互相感染。
越说越伤心。
众人都泪眼婆娑,伤心呐喊。
曾经不敢骂的官老爷,现在骂了。
曾经不敢说的不平事,现在说了。
甚至有个青年,大骂昏君!
他以前不敢说的,可是这都跑到蛮荒了,反正活着就是赚了,死了也正常,骂,临死前骂个爽。
“昏君无道,我一家七十八口人,因为给昏君修路,全家被杀,吾因为回乡扶灵逃过一劫。可是我那孩儿才两岁,有什么错,我老母不良于行,病榻三年,又有什么错?”
青年越说越悲伤,哭嚎着向苍天,跪在了地上。
身体抽抽着,涕泪交加。
有了这个开头,后面的人骂的更加开放了。
大儒姜太学坐在台上,羞愧的低着头。
他一直一直以来,都是忠君爱国,哪怕皇上有诸多不妥,他一直都勤勤恳恳上奏,就希望劝诫皇上,觉得申国还是有救的。
他是从高处,看这个国家,看国家的未来。
他没有看底下,没有看百姓,百姓已经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这一家一家人的上台,诉苦,痛诉自己的悲惨遭遇,这是真正的血肉,刀子。
仿若一耳光一耳光的扇在了大儒姜太学脸上,扇的他抬不起头。
而叶不器,作为申国君子,申国最有前途的一批年轻人,已经离开申国许久。
再听到这罄竹难书的罪恶之事,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皇上狠,底下的臣子更狠。
皇上如狼,臣子如豺,让百姓没有活路。
阿七坐在阿公身边,阿公和师祖并列坐着。
她一开始也很淡定,毕竟公投了好多次了,都习惯了这个流程。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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