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三 林墨取天下的布局（1 / 2）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三  林墨取天下的布局

        老岳父的视角看来，这样的选择是最优的方案。

        道理很简单，乌桓这个点清理了后，幽州是否需要戍边，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整个漠北除了鲜卑还有匈奴，这些人你是做不到一劳永逸的永绝后患。

        既然如此，那一动不如一静，反正都是要戍边的，多守一个乌桓也是守，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强行用兵。

        而且，乌桓所占据的渔阳、右北平和辽西各部多居纵横山川之间，贫瘠、寒苦，若是攻克乌桓首部柳城甚至还得翻越燕山山脉，后勤的难度有多大可以算一笔账。

        即便是从邺城转运粮草，如果最后还要进入群山崎岖之道同行，则运往前线的一石粮草，至少需要损耗十五石粮草。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的曹操攻克乌桓之前要先修建了两条漕运，分别是平虏渠和泉州渠，因为许昌的粮草如果不走水路运往前线的话，损耗比高达一比五十，就算是雄踞八州之地的曹操也吃不消。

        打仗嘛，本来就是烧钱的政治游戏，这一点吕布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样的战斗，也算是默认会搭进去天文数字的粮草，问题就在于值得不值得。

        劳师以远，耗损大量的粮草，最终就算一切都顺利，也只是换来十八个闭塞的县城罢了。

        渔阳、右北平和辽西三个郡，却只有区区十八个县，连冀州的一个郡都比不过，而每县人口、税赋和田地也堪称是相差云泥。

        吕布实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放弃曹操占据的中原地区而选择去攻打完全没有战略价值也没有经济价值的乌桓三郡之地。

        如果只是战术选择，战略争议，自己总是能找到一些说服他的办法，唯独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不能被颠覆的。

        可只有被断的臂膀知道，这到底有多痛。

        “从并州攻入司州，则先取关东三郡，这样可以把曹操在司州的地盘一分为二，潼关虽险却成为无援之地，算是上策。”

        “关中？”

        林墨走到中军帐口的时候，吕布到底还是叫住了他。

        可是现在呢，他们的主公把他们抛弃了。

        想想吧，就连诸葛亮死后，邓艾也必须行七百里崎岖险路偷渡阴平，再加上刘禅的昏昧把诸葛亮在摩天岭上的驻军给撤走了，这才使得蜀地败亡。

        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成亲了，有孩子了，眼前的男人，是他最爱女人的父亲，是自己孩子的外公，是能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强攻萧关的岳父。

        到这一刻，林墨哑然，终于意识到自己与老岳父战略选择的分歧，其实不是视角上的不同，而是心态上的差异。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对，城里确确实实还有两千骑兵，兵马也在一万之众，可根本无法组织兵力冲出城去了。

        或许，是习惯了老岳父对自己言听计从，又或许，是感觉老岳父迟疑不定有些生气了，迟迟等不来吕布表态，林墨摇了摇头，拱手道：“如何抉择，岳丈大人自行斟酌吧，我去看看俘虏的名册。”

        人嘛，不能总是指望对方迁就自己。

        林墨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开了。

        林墨也缓缓站起身子，长叹了一口气，把心底话抛了出来，“岳丈大人，实话说吧，即便是不对乌桓用兵，在小婿制定的策略中，下一步也不会是对中原用兵的。”

        他们从最初击退吕军的兴奋，到收到曹操复信的满怀希望，都在这一天天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了。

        没有回应林墨，呆滞了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走回帅案前，低头看着战报。

        问题是，只要战局陷入僵持，孙刘确实有可能去瓦解曹操的战略后院，而关中十部也是有可能趁机作乱，乃至于乌桓都有可能会跳出来冲击北国后方。

        他没有说话可是目光却有些游离，不知道是在看兖州、豫州的中原地带，还是在看司州，凉州，益州。

        “伱要休战练兵？”吕布面露惊诧，就差没写着‘下策’两个字了。

        这不是斗气，而是一种妥协。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援军不仅没来，甚至都没有进入并州的地界，否则他们早就该有所动作了。

        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曹操最初也没有想过要挟天子令诸侯，只是憧憬成为大汉的征西将军罢了。

        看着背对自己的林墨，吕布有气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允文，我若如你这般年纪，也是可以先打司州，凉州和益州的，甚至可以休战数年囤积粮草打造军械，可是”

        吕布闻言一怔。

        林墨徐徐道来，不急不缓，“再者，乌桓虽是苦寒之地，但良驹众多，我听颜良说起过，乌桓良驹不下两万，而且部落里尽皆善骑射，与其受制与人，不若主动出击，一次拔除了这后顾之忧，也可为我军增添骏马充盈骑射。”

        他们，成为了弃子。

        主导性的原因到底还是彼此所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林墨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云淡风轻道：“我想，如果玲儿在这里，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我们吵起来，川儿也不希望的，对吧。”

        晋阳城内，议政厅。

        而老岳父却没拿刘备和孙策当一回事，所以才会急切要进攻中原，并坚定的以为拿下了中原就等于拿下了整个天下。

        他们甚至都不敢去军营里安抚军心了，因为现在城里的守军远比他们更绝望。

        老岳父说的话令林墨不知从何反驳，因为在过去，他只是单纯的想击败自己的敌人，想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疆域。

        军心这玩意，从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

        天命这玩意从来就不可控，智者，尽人事，顺天命，不当强求妄为。”

        吕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下我军兵强马壮、声威正盛，取中原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取中原，意欲何为？”

        林墨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其实并不是在这一点，而是害怕刘备入川。

        相比于战乱不断地北国和中原，益州的潜力太大了。

        随后的情况就是荆州之地大概会被孙刘两家瓜分，那又如何呢，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是帮着自己瓦解了曹操的势力，到了那步田地，自己以一敌二也未尝不可。

        没等他说完，林墨倏然转身，目光坚定中带着凌厉，“岳丈大人，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有人还没看清楚这个世界就夭折湮灭，有人行尸走肉般存活却是古稀耄耋了。

        曹军甚至都没有射箭反击，而是下意识的躲在了城郭之下。

        甚至不需要有人带头喊话，走马道上的守军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窃窃私语，甚至是发出了喜极而泣的笑声。

        而且，益州有天险，单纯以据险而守的战术来评比，大汉十三州里没有一地能与益州相比。

        断臂求生，固然是可歌可泣的。

        再也没有人相信曹操了，甚至都没有人相信满宠和曹真。

        可是现在，他嘴上不说，可林墨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是想在有生之年，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

        林墨苦笑的耸了耸肩，“岳丈大人教训的是，若是心意已决，那我们就打中原，灭曹贼，容小婿一些时间筹备吧。”

        林墨也不言语，而是转身走向帅案后面挂着的羊皮地图上，手指其中一隅。

        吕布缓缓转过身来，歪着头打量着林墨，眼神有些诧异，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女婿，笑道：“你小子性格跟玲儿一样要强，今天怎么这么痛快，我还预着你会跟我吵上一架呢。”

        他们为了曹操，抱着一颗死战之心，在晋阳城里抛头颅、洒热血，却换来了弃子的结局。

        此时此刻，二人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疲倦和绝望。

        当初校场斩白马宣言死战到底能够激励士气的根本原因在于，大家都愿意相信只要死守，就有机会等到曹操来救援。

        这种告别，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只是林墨离开后，吕布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转身端详着地图。

        满宠和曹真二人对坐着，一言不发。

        可仅从这一点出发，乌桓的吸引力也是远远不及曹操的中原地区。

        从彭城误认岳丈走到今天，两人在一起也有五六年的光阴了，朝夕相处下也算知根知底，如果他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如今的吕布，拥有了太多曾经不敢想的一切，所以，他开始急切的想要得到更多世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可事实却是，吕军在城下纹丝未动，每天也不骂阵也不攻城，就这么跟自己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