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入监狱(1 / 2)
清晨四点半,当景市看守所号房的铁门“哐当”打开,我被带上冰冷的手铐,一同发往省城监狱的犯人们,在平时放风的地方排成一排一排。民警们对我们一一确认身份,包括姓名、年龄、罪名刑期、户籍地等等;然后一个接一个通过安检后上车,有的是专用狭窄的铁笼车,有的就是宇通大巴车改装的囚车。
当我踏上大巴改装的囚车,车内随车的干警检查好我们的手铐,警车开道,武警押送,奔向省城监狱。
我回想起在看守所三个多月的煎熬:有恐惧,有纠结,有惭愧,有忐忑,有惶恐。此刻,我内心的惶恐反而降到的低点,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苍凉和屈辱。
透过车窗,外面透出清晨的微光,微光从空隙中射在手铐上,我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小时候扮演警察抓小偷的游戏,那时,我给“小偷”带上自行车链条做的手铐,押着犯人,嘴里发出警车“嘀呜嘀呜”的警笛声。二十之后的我,没有成为科学家、律师,却沦为了阶下囚。
母亲年近花甲,从她说出的“妈对不住你”五个字,我知道她三个多月以来,不停地奔波,终日以泪洗面。余生很长吗?齐妙还能等我三年吗?我的心中没有答案。
路程很短,时间很长。当看守所的民警和武警,将我押送到省城监狱的门口,那扇巨大、冰冷的铁门缓缓地打开,抑制不住的焦虑到达了顶点。
清晨五点半,当走下囚车的那一刻,苍凉和屈辱,在我心中再次交织成恐惧和不安。等看守所同监狱办理好交接手续,我的铁窗生涯正式开始……
这是我入监后的第一天,监狱的入监队是一名罪犯正式服刑的开始,从社会到监狱,身份和思想的转变都是在这里完成的,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三个月。
我不是重刑犯,不需要上手铐和脚镣,排队依次登记信息,排着队走进入监队,整整齐齐地站好。
在入监队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光衣服,接受检查。服刑人员入监体检是非常严格的,首先脱去全身衣服包括内裤,全裸那种,前后私处展现在民警面前,接受逐一检查登记,包括全身外观特别是头发,生殖器,肛门等重点部位,防止藏匿物品,重点检查是否有艾滋病等传染病,以及其它的一些重大疾病。
这个时候才第一次尝到里面的屈辱和无奈,当我们这些新人脱掉所有衣服,一丝不挂让人检查的时候,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赤裸裸。什么自尊,什么懊悔,什么勇气统统不见踪影,那一刻真的不会在把自己和人这个身份联想到一起。
“把衣服裤子全都脱了!”
我脱去全身衣物,只剩下一条内裤。
“全部脱了,听得懂吗?”
我无奈照做。
“转两圈,原地跳两下。”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与其说是个人,更不如说是个大自然的动物,进入了动物园的铁笼子里。
我一米八的个子,浑身肌肉线条分明,却像个牛蛙一样在狱警面前全裸转圈起跳;而狱警则带着毫不避讳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视环顾,确定我的身体没有残疾传染病,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和可能用于自残伤害的东西。
民警填写好《罪犯收监身体检查表》,给我发放了囚衣、囚裤、囚帽、囚鞋。我的囚服是深蓝色的,背部有蓝白相间的条纹,有人称它为“斑马服”。
随后我被剃光的头,冲凉水澡,我换上囚服,连同衣服一同褪下的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穿上囚服,我正式成为了省城监狱的一名囚犯,被押送到分配的监室,重刑犯还上手铐、脚镣。
任何进过监狱的人都会知道,一旦进去了,自由就是相对的,像笼子里的动物,服从着一个个的指令。从此刻起,我就是省城监狱里的一串编号而已。
狱警对新入监服刑人员,进行信息登记,包括个人身份信息和家庭主要成员、地址,方便入监通知书的邮寄。监狱管教递给我一包东西,里面有被子、枕头、笔纸、信封、邮票,还有通话用的亲情卡,以及两本小手册《服刑人员行为规范》和《服刑人员联号帮教制度》。
我看着怀里的这包东西,觉得心里有气却撒不出来,等进入分配的牢房后,这些东西便被我随手一扔,却立刻引来了管教的注意。
在监狱,每天早上起床以后,要像部队一样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形状,这是监规,必须要遵守。监狱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在这里生活的一举一动,无不被监视着。
收拾好被子开始轮流洗漱,每个人控制在三分钟。六点半开始吃饭,在吃饭之前,管教要我们背古诗《悯农二首》: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早饭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和一点点咸菜,稀饭很稀,能照见人影。吃饭时间规定是十分钟之内,即使再难吃,都不允许有剩饭剩菜。
新人到了监狱以后会进入监队,就是传说中的新人培训营。早饭之后,我们列队在监区的操场上,所有新入监的服刑人员都要接受认罪悔罪教育,并进行入监宣誓。
监狱是惩戒和改造的地方、是赎罪的地方。来到这高墙铁网之内第一个要上的课就是认清自己是谁,管教通过广播,不断地提醒你罪犯的身份,每个监狱都会在整训墙等最明显的地方写着忏悔词和下面这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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