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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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皇帝不急太监急

“去哪。”

掌灯时分,伺候过大公子梳洗上床,容锦下意识往出退,被沉着脸的大公子叫住。

“公子不是要休息了?奴婢自是回房睡觉啊!”

成谨言脸色暗了三分。

“本公子何时允许你回房睡了。”

纳尼?容锦一拍脑门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打上次跟大公子那啥那啥之后,她就一直被要求留在大公子房里睡的……

容锦囧了囧,踌躇地挪着小碎步回到床边,脱了外衫爬上床躺好。

成谨言抿着唇:“去塌上睡。”

容锦眼角抽了抽,二话没说颠颠儿跑去屏风外的软榻上躺着。

默默嘀咕,不晓得又哪里招惹到大煞神,病态的世界常人果然无法理解。

不知为何,瞧着难得乖顺的容锦,大公子偏偏更气了,恨不得随手摔两个瓷器消消火。

唉!富人的世界,穷人同样理解不了。

……

容锦的睡辟一向不好,又是睡在窄塌上,不到半夜就掉到地上去了。

扑通一声,掉地上的人没感觉,倒是把浅眠的成大公子给震醒了。

低声唤了两声也没人搭理,成谨言皱眉,躺了会儿,却难以入眠,焦躁地掀开被子,试探地挪着腿。

好在他只是断了一条腿,另一条还是完好无损的,一瘸一拐地强撑着下地,饶过屏风便瞧见容锦裹着被子睡在地上。

成谨言咬牙,拖着不方便的腿脚,使出浑身解数将容锦弄回塌上,按着腿缓缓靠在软榻坐在地上。

身子歪斜,眼眸微沉,过了许久方才起身,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回到床上躺好,静静躺了许久,方才眼皮沉重,进入梦境。

一夜好眠,翌日容锦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伸了伸懒腰,蹑手蹑脚走到屏风里侧瞧了一眼,成大公子端端正正,身子放平睡着,双眸紧闭,睫毛纹丝不动,若不是胸口隐隐可见的起伏,她都要以为床上躺的是个尸体。

咦……

容锦下意识抖了抖,将脑中瘆人的想法抛出去。

……

北厢二公子院儿里,一抹月牙白长衫的身形,衣袂飘飘,随身舞动。

“二哥好兴致,大清早便起来练剑。”

成三故作潇洒,徐徐迈着稳当的步子踱进来,成无双脚下生风,手上动作更是未停,全当没瞧见他这么个人,丝毫未放在眼里。

成三袖中的手紧了又紧,眼底阴郁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一抹笑意:“二哥的剑法越发凌厉了。”

成无双耍完一套剑法后收了剑锋,随意拿起石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帕子擦了把脸,目不斜视道:“大清早的,三弟也好兴致,来我院里莫不是转成来看为兄舞剑的吧。”

成三暗骂了声老狐狸,表面却一脸逢迎:“二哥这话可就见外了,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二哥刚回来,小弟过来看望,亦是理所应当。”说话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二哥可用过早膳了?小弟带了十年封的杏花酿,好与二哥小酌几杯,端看二哥肯不肯赏这个脸。”

成无双勾唇一笑:“三弟这话说的见外,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套。”

说话唤了侍婢准备,待梳洗过后,人模人样地出现在成子谭面前。

成无双眼里,成三不过是个脑子不灵光的笨蛋,不过他已听说过他和老大成谨言之间的那点子事儿,说不定尚可一用。

俩人各怀心思,彼此间言语都是各种试探,但成无双什么人?绕是成子谭百般试探,也未试出个所以然,反倒自己三言两语便被套出不少话。

酒过三巡,成子谭已然微醺,接着酒劲儿口无遮拦,将对成谨言的不满,一股脑往出倒,嘴脸都扭曲了。

成无双酒量比成三好上岂止一星半点,加上没多久成三便一口一杯地闷,成无双不过一口口的抿,眼下日晒三竿,成子谭几乎伶仃大醉,成无双却脸色正常,不见半点红晕,仍旧一口一口地品着杯中酒。

“老三,你醉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成三挥着手反驳:“我没醉,二哥,三弟我心里苦啊!成谨言那个瘸子,从前便处处压我一头,如今成了残废,还他娘的爬到我肩膀上作威作福,我不服!他凭什么,凭什么?”

成三双眼浑浊,颤颤巍巍站起来,说这便去找成谨言说道说道,问他凭啥总踩着他的头顶。

欺人太甚啊他!就连他的亲事,迄今为止还不上不下的,也都要怪他,若非他从中搅局,他至于成了整个凤阳的一大笑话吗?

他要去讨个说法。

成无双揉着眉头叹气,这个白痴!

不过他可不打算阻止,就让他去闹一闹,给成谨言添添堵,也不错。

成无双起身,不再管成三,吩咐下人将他送出去,北厢离竹院最近,哪怕闭着眼,成三都能摸过去,接下来的事,便与他无关了。

再说成三,跌跌撞撞,步履蹒跚跑到竹院撒酒疯,竹院的几个下人拼命拦着,又不敢伤人,成三酒劲冲头,还管他谁是谁,谁敢拦着就是跟他成三少过不去,逮谁推谁,推不过就动口,一口齐整整的白牙,着实让竹院里的小厮下人吃了不少苦头。

这踏马从来没听说,那家少爷喝醉了撒酒疯到兄长的院子里头闹腾,咬人的。

什么仇,什么怨?

张嬷嬷指挥着两个洒扫的小厮,一定要将人给拦住咯,三公子眼下是失了神智了,万一不小心真的把大公子给伤着了,那可怎么好!

“成安,护着大公子,张根,张强,把三公子架住,千万小心着点儿,别伤着了,朱玉,去请二老爷或者二夫人来。”

竹院的下人不多,自从上次容锦说动成谨言帮了张强一家,张强便自动卖身进了成府,给成谨言当起下人,以还大恩。

成谨言不喜人多,所以竹院上下,除了成谨言一个主子外,包括容锦在内,一共也只有六七个下人。

成安,容锦,张嬷嬷,朱玉小小,自己张家两兄弟。

所以,眼下能治住成三已是万幸,谁敢动他一下?不要命了么。

再说了,新春刚过,三公子这么闹腾,算怎么回事儿啊这是!诚心给大公子添堵呢?

“让他闹。”

成谨言坐着轮椅推门出来,身后跟着成安和容锦,张嬷嬷一怔,哎呦着小跑过去:“哎呦我的公子,您……”

成谨言摆手,打断张嬷嬷脱口而出的后半句。

“放开他,随他怎么闹腾,谁也不许拦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竹院的下人皆唯大公子命是从,成谨言一发话,莫敢不从,就连张嬷嬷,都回了厨房去看炉子上喂的汤去了。

成谨言坐在书房门口,冷眼看着摇摇晃晃的成三:“继续,怎地不闹了。”

成三喉结滚动,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明明只是初春,即便酒劲上头,亦不觉得热,可偏偏被成大公子那一眼,便盯得他后背冷汗频频。

他这是……

醒酒了?

“成,成谨言……”成三抖着身子指向成谨言,到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脑子晕乎乎的时候他可以不顾及,可现下清醒了,想到成大以往的手段,加上祖母一向的偏袒,他恐怕落不到什么好处。

可眼下这种僵局,他又不能退怯,否则得多丢人。

“成谨言,你说,年前那场纳吉,我后院的雁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还有你那什么白羽雁,怎会好端端突然死掉,未免太巧合了!”

大公子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道:“你的吉礼,与我何干。”

是与你无关,可跟他有关那!成三内心咆哮,知不知道,小爷因为这件事,成了凤阳城的大笑话!成谨言还装得没事人一样,未免太可气了。

“疯够了就回南苑去,若还不够,便将祖母与二叔一并请来观看。”

成三红着脸握拳,并非害羞而是气的,成成谨言这个不要脸的面瘫,早晚有天,他会抓到他的把柄,看着他向自己低头,俯首称臣!

成子谭甩袖走人,生怕多留一会子,成谨言又能说出什么来惹气自己,又不能将他如何,得不偿失。

容锦暗暗擦了把冷汗,看起来不仅她怵成煞神,老鼠见到猫的,并非她一个啊!瞬间替成三哀悼了怎么破。

“公子,无缘无故的,三公子怎会跑到竹院来撒酒疯?”再说,这么一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物极反常必有妖啊!

成谨言抿唇。

“成三那个傻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一定敢。”那就一个可能,白痴就是白痴,被人拿来当枪使还不自知,无怪即使他废了,依然被他死死压制。

容锦抖着机灵,眼珠子转了转,啧啧……怎么听着有股阴谋的味道!果然,高门大户什么的,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宅斗,屡见不鲜呐!

终于打破以往各种小说里的情节,身临其境体验一场……个屁!

她可没忘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即便宅斗,那妥妥的也是炮灰的角色。乃马的,这种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感觉是什么鬼。

不自觉地,容锦忽然想到那日稀里糊涂遇见的成二公子……

高深莫测的大狐狸,想起来就让人拘筋乍冷。说起来,那日还是成四帮了她,不然指不定怎么倒霉呢,总归人情是欠下了。

至于成二……

以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迄今为止,成二是容锦认为,整个成府之中,成谨言除外,最不能得罪的人,也是最最表里不一的人。

“公子,今日天色尚好,总憋闷在府里人都蔫儿了,不若咱们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成谨言瞥她一眼,淡漠道:“本公子今日不想出府。”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是消停憋着吧。

容锦垂头丧气,认命地随了大公子回了书房,老实在在地研磨。

午时,成安进来通报,有人递了帖子给大公子等候拜访。

展开红底厢银边儿的拜贴,成谨言面色一成不变。

“去回了话,改日本公子再另行拜访。”

成安恭敬道:“公子,是张公子亲自来访,正在门口等着呢。”

张秋生,成谨言曾经友人之一,后来断了联系的观月楼少东家。

“谨言,经久不见,不会怪我一直没来探望你吧!”

成谨言挑眉。

“怎会,张兄不是去了南方,此番回来可是探亲?”

张公子笑笑摇头:“是专成回来见你。”

“哦?此话怎讲。”

成谨言摆手让座,张秋生一撩长袍端坐在塌上,朱玉前来奉茶,容锦立在成谨言身后。

张公子瞧了眼成谨言道。

“这几年我四处经商,走南闯北,其中一部分缘由,是为了寻访名医,这不,就前些日子,被我找到一位名动江南的名医,时盛。”

成谨言放在腿上的手指紧了紧,随即缓和下,执起茶盏抿了一口,垂眸敛下眼底的神色。

张公子见状叹息。

“谨言,我知你心中忌讳,可你也不想想,当初咱们几个,因何一夜之间各奔东西?若不是为你黯然伤神,我又怎会主动接替父亲,操持张家家业,靖安去了京城,我和有容各自接手祖业……”

说罢,张秋生叹了叹气:“谨言,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劝嘛,瞧一瞧也是好的。”

初时记得,成谨言刚出事那会子,成府每日进出的郎中大夫,数不胜数,甚至曾张贴告示,招募名医。

可惜,来往诸多人中,竟无一人能医他那条腿。

日积月累,成谨言希望逐渐落空,导致性情大变,整日闭门不出,谁都不见,就连亲朋好友,也没有能说上话的。

几位好友商谈一番后,都各自离去,借着承继祖业的名头,天南海北的遍访名医。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突然收到凤阳酒楼掌柜的书信,将容锦的菜谱一事详尽道明,近一番查探后得知,居然是成谨言的丫头。

另外张秋生刚好打听到岭南有位精通奇经八脉,治疗外伤的大夫,便亲自将人请了回来,快马加鞭赶回了凤阳。

“所谓无巧不成书,观月楼一事,在下还未亲自向容锦姑娘道谢呢,谨言,你看,那人我都请回来了,是不是改日……”

“秋生,你们的好意,我都引领了,只是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不抱希望,此事,便罢了吧,莫要再提。”

“你这人!”

张秋生面上着急,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毛病,还真是一星半点儿都没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从前便没人能治得了他,如今是更上一层楼了。

好话癞话张秋生说了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绕是说出个大天,成谨言愣是不松口,左右就是不乐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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