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扶光死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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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宗,  陶亭。

感到识海突如其来被撕碎般的剧痛时,宴几安正在教鹿桑一套新的剑法。

鹿桑进步的很快,或许再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突破炼气中期,  神凤再世,  □□凡躯也阻挡不了她回归修仙界巅峰的步伐。

在她一式标准的姿势刺出时,背诵剑谱的宴几安本应当继续剑谱下一句或者是夸一句“好”的——

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有这种识海受到重创时才有的疼痛,放了寻常人或许连站都站不住,宴几安只是有些突兀地暂停了在背诵的剑谱,紧接着无声地蹙眉。

“师父,怎么了?”

手执伏龙剑的少女转过身,  见师尊面色不好,  由好奇转为担忧。

宴几安没有立刻回答,  那声“师父”却让他晃神,与此同时,心头袭来与识海同等程度的撕裂痛,他竟有些呼吸不畅。

“无碍。”

手无声拂过腹部,  那痛感来得快消散得也快,就如同错觉般,眼下他胸腔之中荡存着的只剩下一阵阵涌上心头的戚戚然。

鹿桑好奇地歪着脑袋看云上仙尊那始终紧缩的眉,想了想,试探性地问:“师父,又在为大师姐担心了?”

自从今晨大师姐果断拒了师尊要予她的两件宝贝、夺门而出后,云上仙尊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说话时常说着说着毫无征兆陷入沉默,  本就话少的人,  现在更是几乎变成了哑巴。

宗门的人习以为常,  道,  大师姐又同仙尊吵架了呗。

鹿桑诧异这些人怎么那么轻车熟路。

一个不太熟悉的弟子笑了笑说,啊,是啊,大家都习惯了,你以后也会习惯的。

看着眼前那人的笑容,鹿桑又想到了那日她的梦境,那股属于她又不完全属于她的陌生酸涩席卷而来,心中五味陈杂,她便不再继续追问。

而眼下被鹿桑提起这号人,宴几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停顿了下,片刻之后才缓缓摇头,眼中闪过无奈:“她就是这样冲动。”

同他吵架就出宗门。

近则下山脚凡尘界,远则出门游历,只是都走得不远,离开时间不长,不日便归,归来后也就不气了,能正常扬着笑脸同他、同宗门其他人说话。

这次大概也是吧,她前脚踏出山门,后脚便有守山门的弟子通报,说是大师姐又违规御剑,离开了宗门。

宴几安听了也没说什么,本早已习惯,于是一切如常——

但眼下,他忽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了。

识海疼痛如同渡劫雷击劈在他识海,他人虽无碍,整个人却突然从浑浑噩噩的平静中清醒过来一般。

“今日就到这里,”宴几安与面前仰头望着自己的少女道,“你且先回去休息。”

“啊?可是师父,我还没练会……你担心大师姐吗,我听说她经常出宗门去往凡尘界游历,她一个金丹修士不会有事的!”

鹿桑说的都是事实。

但宴几安却觉得把他早就知道的事重复一遍完全就是废话,没来由的,便有些不耐烦了。

素来无情绪的脸上变得更加空白,他目无情绪重复了一遍:“回去。”

……

宴几安回到了寝殿,本想打坐静心。

然而刚在打坐时常用的长榻坐下,他就睁开了眼。

不知不觉眉头又蹙了起来,无论如何他总觉得自己的识海突然剧烈疼痛绝非偶然,如果不是他出了什么问题,那必然就是南扶光。

后山姻缘树自门派创立便存在,其作用并不只是充当一个门派吉祥物,单纯只是接受少年少女的祈福——把名字刻在木牌上系上姻缘树,木牌上二人从此灵魂与识海便有了真正的关联。

与凡人不同之处在于,修仙入道人士一单结为道侣,就会有更深层的链接。

思及此,宴几安向来平静的内心泛起一丝焦虑,在他来得及理清自己的反应时,已然化作一团光,顷刻,陶亭大门“轰”地被重重拍开——

门上,镇守铜兽吓了一跳。

“吓死了,吓死了。”

“一惊一乍的,一惊一乍的。”

“一个两个都这样,一个两个都这样。”

……

云天宗大殿,宗主谢从背对大门而立。

宴几安从光团中化身疾步走出,只见云天宗宗主那向来四平八稳、天塌了有更高的人顶着的伟岸背影竟也一颤。

他转过身来,宴几安看他手中手执一块已经完全失去了星轨明亮的星盘——

星盘之上,所有的命定连线全部消失,星宿不再移动,天顶星从高处坠落,命星完全陨落。

宴几安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甚至可能是恐惧于问谢从手中是谁的命盘。

在谢从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仙尊”时,宴几安毫不犹豫拂袖离去。

……

下一瞬,云上仙尊出现在云天宗后山的姻缘树下。

衣袍飞舞显得仓促,他抬手至上次随手挂的树枝上取下一枚木牌,翻过来看,上面“云上仙尊  宴几安”的刻字依旧流动闪烁着金褐色的光芒,而与之并排简简单单“南扶光”三次,已变为死灰。

宴几安少有地当场愣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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