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修】宴几安:情郎?(2 / 2)
南扶光想到了之前那个感官模糊的梦。
可惜了……
梦终归是假的。
云天宗的人始终没有来。
……
“好像鬼打墙。”
男人慢悠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现在在认真思考我们今天还能不能正经走出这间房间。”
南扶光没搭理他,从刚才回来这个时间段,杀猪匠就从狐狸变回了人类,这大概就是时间转换器不稳定性带来的结果。
南扶光正死死地盯着面前桌子上摆着的雕刻小狐狸,现在它只剩下五条尾巴了——
不算第一次做出来的时候就被她浪费掉的一条尾巴,它原本一共有八条尾巴。
第一条尾巴掉在昨晚她刚入矿区。
第二条尾巴掉在她轻信修士帮助修士,主动找监护者自投罗网,被段南从背后阴了一刀。
第三条尾巴掉在刚才,房间内有狐狸,房间不再作为安全屋,监护者闯入,监管者猎捕。
十二个时辰内,三次毙命,动手皆是大日矿山监管者段南,一击即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扶光说。
“是啊。”
“他们可以正常催运识海,这对我不公平。”
杀猪匠闻言,叹气:“偶尔也不用那么依赖修士身份吧?”
那不然呢?
南扶光瞪他,他却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我去想想办法。”
南扶光:“?”
申时之前,赶在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于矿区照耀殆尽,杀猪匠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两套矿袍,一套蓝色的,一套黄色的。
南扶光:“……”
原地跪下穿上矿袍开始挖矿以表屈服。
这就是她的神仙队友想到的办法。
从今往后他每杀一头猪都是在残害同族。
杀猪匠把那套蓝色的给南扶光,伴随着衣服还有癸叁叁壹柒的编号,顶着后者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他成功地做到了视若无睹:“这个矿区分为运输工和采矿工,我是丁肆肆壹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到了我那朵只剩下一根杆的红花,就说我可以直接升入采矿区,成为采矿人。”
“升入?”
“采矿工地位好像比运输工高一些,听说在这运输工没资格跟采矿工说话。”
“……”
南扶光是肯定对被压在大日矿山打黑工没什么兴趣——毕竟她堂堂云天宗大师姐,凭什么——凭什么打黑工还要比个杀猪的低一级?!
杀猪匠拎起黄色的矿袍往身上比划了下:“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争取今晚说完。”
南扶光:“什么?我又错过了什么?今晚过后咱们两其中一个要死了吗?”
杀猪匠指着自己的黄色矿袍:“没人死。你没听我说吗,穿上这衣服,明日辰时走出这门,你就没资格跟我说话了。”
可能这古怪的矿区禁制运输区和采矿区的人交流。
但不是“没资格说话”。
这人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难听?
南扶光提醒他客气点:“我刚才才为了保护你不被做成油炸狐狸死了一次。”
杀猪匠:“还敢提?是谁非让我去爬那个墙,我当时脸上写的拒绝还不够明显吗?”
南扶光:“我不管。我不挖矿。”
“没让你挖,你只是个运输工。”杀猪匠又指向她面前的蓝色矿袍,“想挖都没得挖。”
“……”
……
此时此刻,正准备成为光荣矿工的南扶光并不知道,不净海西岸的弥湿之地,大日矿山外,也有一些非同的事情发生。
熟悉的酒肆内依旧人声鼎沸。
“你知道吗,听看门老孙头说,今日黑山早市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噢,什么客人?”
路人甲神秘兮兮地竖起两根指头。
“两名修士。”
路人乙非常配合地瞬间睁大眼。
“修士?!两名?怎么会?”
“是啊是啊,修士!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黑山早市,听说人家甚至还是从正门走进来的……那个老孙头,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哩,这次拦都不敢拦!”
“不好意思,我的耳朵长毛啦?什么人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修士不远千里跨海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没别的地方可玩了吗?怕不是脑瓜子有问题——”
角落里,两名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蛐蛐的行脚商突然不约而同停止了对话,与此同时,整间酒肆也像是被人下了噤声咒般安静下来。
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行脚商双双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扭过头,看向从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新客——
一男一女,身着道袍。
正是他们方才热烈讨论的当事人。
走在前面的男修身姿欣长,果真如同传闻中那样肆无忌惮、毫无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其身着鸦青道袍,腰坠云天宗宗门腰坠,长发用乌金发冠随意束起发顶,剩余及腰乌发发垂于身后。
都说修仙入道者不可轻易窥视其年龄,眼前男子便是如此,年轻俊俏的面容 ,偏偏隔着八百里开外,又让人感到生人莫近的淡漠。
男修身后,跟着一名相对娇小的女修,一身云天宗弟子道袍,戴着同色斗笠,因为前人腿长,她不得不小跑才跟得上他——迈过酒肆门槛时,那斗笠轻纱轻摇晃,从一隅缝隙可窥见其小巧鼻尖与极长睫毛,肤白貌美,果真亦是花容月貌。
“师父!”女修嗓音如黄鹂,听着让人如沐春风,“等等!您走慢些呀!”
隔着斗笠,酒肆内众糙汉均是一阵魂牵梦绕的恍神,此刻听她声腔柔软,又见被她唤“师父”那人步伐频率不变,似毫不动摇,均在心中称奇:啧啧,也没听说那云上仙尊修的无情道哇?这什么铁石心肠?
没错。
来人正是云上仙尊宴几安与其唯二弟子鹿桑——
三界六道津津乐道的真龙仙君与复苏神凤。
昨日,南扶光突然星盘崩裂,命星陨落,众人一阵兵荒马乱,云天宗内可谓是人仰马翻,宗主谢从亲自点亮了安魂引渡梯,这说明这件事本是板钉钉上的事实。
然而谁也没想到,约一炷香后,当南扶光的亲友几乎干点儿欺师灭祖的大事时,安魂引渡梯又神奇地消失了。
众人震惊,莫名发生了什么,浩浩荡荡赶回宗门大殿一看,南扶光的星盘好好地摆在原本的位置上,命星明亮,天顶星璀璨稳定。
当时,所有人可谓二丈摸不着头脑,一脸问号。
唯有宴几安,在短暂大起大落带来的放空后,忽然想起南扶光小时候曾经独自造过一台小型时间转换器……
那东西可折叠空间,扭转时间,可控时间大约正好一炷香,之前因为稳定性极差,被扔在乾坤袋角落里落灰。
当即才到大约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被危及性命,云天宗大师姐才动用这并不成熟的邪恶小发明……
宴几安亲自摆盘,再次推演计算南扶光所在地,得到的答案与之前推演完全相同,不净海西岸,大日矿山山脉。
于是乎,云上仙尊即刻启程前来大日矿山下黑山早市寻找南扶光踪迹——
原本这黑山早市本不接待修仙入道者,但,谁让他是云上仙尊宴几安?
来路自然是畅通无阻。
没有什么多余的测试甚至是废话,来到那高墙之下,他甚至不用废话“开门”,看门老头便屁颠颠地将门打开。
鹿桑全程跟在后面,不是没有疑惑。
宴几安只道,黑市躲避仙盟,触犯的是仙盟定下律法,他又不是「翠鸟之巢」的人。
鹿桑“哦哦”两声,心想也有道理。
和南扶光他们最开始的思路相同,宴几安最先想到的也是到酒肆打听她的下落,于是就有了眼下发生的一幕。
此时此刻,仿若感受不到酒肆内徒然安静的气氛有多违和,宴几安自顾自捡了一张空桌坐下,问呆若木鸡的店小二要了一壶茶。
鹿桑气喘吁吁地随后落座,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因寄走微微泛红的精致脸蛋,她手作扇子扇风,倒也没好奇东张西望——
酒肆是凡人的聚集地,她被宴几安捡回云天宗之前,经常上山打猎或者采集山野同镇子上的酒肆换生活费,这种地方,她熟悉得很。
待店小二犹如梦游般送上茶水,她接过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下,瞥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云上仙尊——
后者阴沉着脸,显然心绪烦乱,不乐意开其尊口。
鹿桑微微眯起眼,转向店小二,唇角扬了扬露出个好看的笑容……
正欲开口说话。
“烦请问这位店家,近日可曾见过一名女修?”
打断鹿桑开腔的清冷嗓音低磁,生疏而冷漠。
她停顿了下,有些诧异地望向近在咫尺之人,只见此时后者微微垂眸,目光平静对视手足无措的店小二。
宴几安凭借着记忆,一番描述南扶光的身高及外貌,又努力回忆她负气离开那日穿着——
若是描述心上人,人难免会多用一些有感情偏向性的形容词,但他没有,一板一眼,客观至丝毫没有任何的偏颇。
店小二自然没有见过云上仙尊口中那女修,认真想了想,突然一拳砸向掌心:“嗳,对了!您可问的是前些日子的那个女暴力狂?”
鹿桑:“……”
云上仙尊:“?”
店小二开始声情并茂描述那一日,有从天而降容貌似仙子行为却极其暴力的仙子姐姐一名,她在酒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人打趴一整桌胳膊比她大腿粗的行脚商,并强行从他们口中掏出关于黑裂空矿石走私贩售商人的信息,又因为这信息来路不够友善,不幸坑丢了自己的同行男伴。
“这事儿可真是说来话短,三两句即刻讲完,话说那日正好来往客人不多,小的亲眼见证那仙子姐姐犹如望夫石眼巴巴等着她那男伴从白日至黄昏,都以为是她的白日里狂野行径吓跑了那样英俊高大又魁梧的情郎——”
店小二正滔滔不绝。
突然发现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剑眉肃然蹙起。
……嗯?怎么啦?
店小二茫然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话说回来,仙尊大人,请问您此番前来黑山早市寻的是您的——”
只见仙尊大人停顿瞬息,睫毛一抬,遂目无波澜淡道:“即将结契道侣。”
店小二:“……”
片刻沉寂。
店小二:“呃。”
刚才他用的是哪个词代指那位不幸率先失踪男子来着?
情郎。
………………………………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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