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诚意(1 / 2)
唐漾口头答应了让陈强请吃饭,可她哪能让陈强劳神还破财。
她提前一天在悠然居订了包厢,第二天周四,中午刚到十二点,唐漾就提前撤了。
唐漾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弟,陈强也刚好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唐漾推着陈强的轮椅进到悠然居。
大厅依然人满为患,两人走侧门绕过了取号排队的大部队。
一个端空盘子的大妈瞥见唐漾,在一片嘈杂中很大声地冲前台吼:“‘矮子姑娘’来了,拿菜单快点。”
唐漾茫然地朝后看:“什么‘矮子姑娘’?”
大妈“嗨呀”一声,一边把空盘子塞到推车篮子里一边道:“你第一次来程总就吩咐我们认你的脸,程总说蒋总说你叫‘矮子’。”
蒋时延说自己叫‘矮子’?
唐漾满脸黑人问号。
大妈吓得朝后一退:“难道你不是‘矮子姑娘’?”
难道自己认错了?
唐漾的表情从诧异到平静到微笑。
“是我,是我。”她礼貌地点头。
“我就说嘛。”大妈嘟囔着推车走了。
留下一个胸口起伏不定的唐漾和闷声狂笑的陈强。
唐漾推陈强上电梯、去二楼。
陈强看唐漾一张黑脸,真的笑到不行了。
“你会家暴吗?”他问。
“以前不会,”唐漾认真答,“但现在说不准了。”
陈强“噗”一下又笑出声来。
到包厢,点菜。
服务员们对这个代号“矮子”的蒋总女朋友态度极好,很快上完菜后,依照唐漾的吩咐关了监控,出去时给两人合上房门。
唐漾从包里拿出电脑,把自己和秦月去福利院采集的部分资料找给陈强。
陈强速度很快地翻阅。
唐漾在旁边道:“我和秦月感觉九江慈善这块存在隐形漏洞,我们想要九江内网权限查财务。之前我给周自省递了一次申请,他不批。七月三十号专案要完成,现在是二十号,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在这几天内用强制手段进去。”比如麻烦陈强在暗网找黑客攻破防火墙。
唐漾是个做事很清醒的人,如果她不信任陈强,她肯定不会找陈强帮忙。
既然她找到了陈强,那她就不会遮遮掩掩。比如说什么你帮我一个忙,但我不给你说清楚这件事情是什么。
况且,陈强和九江之间也确实存在渊源——当初,受了陈强父亲恩惠还倒打一耙的那个人,是魏长秋的亲哥哥魏长春,也就是现在整个九江财团的董事局主席。陈强大学时因为故意伤人罪被退学,接着入狱,陈强伤的那个人也是魏长春。
陈强在数据和编程方面一直有天赋,他为了替自己父亲报仇都能直接动手打魏长春了,不可能没查过九江的一些东西。
所以,唐漾找了陈强。
而陈强也确实查过。
他越把资料朝后翻,面色越凝重。
“九江内网的加密手法太复杂了,”陈强直摇头,“给他们搭内网的那些人是钻研过五角大楼的。密钥那块就能把人薅成一个秃子,而且他们系统自带警报插件,一旦发现有人想强行进入,会自动锁定入侵者IP进行反追踪,所以只能通过正常渠道进入。”
陈强那时觉得九江内网太森严,严苛得不像一个普通财团。
但后来发生越来越多的事,他便没再尝试过。
去年,他还觉得任何关于九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死穴,现在居然说得云淡风轻。陈强自己说完都在感慨,时间是良药。
唐漾寻求肯定:“只能用内部员工的账号密码进入?”
陈强肯定:“只能这样。”
所以陈强也没有办法。
所以还要另外想办法。
可另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唐漾长舒一口气,心情颇为沉重地给陈强盛汤:“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正好开了车来,中午也有休息时间。”
“我的司机过来接,”陈强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好像……”
唐漾把汤碗搁在他面前,“咔”的轻响。
她也有些紧张:“好像什么……”
陈强五官拧在一起:“好像我有一个朋友,去年进了一个团队,那个团队在Pwn2Own(世界黑客大赛)拿过奖,九江的内网维护好像就是他们做的。”陈强每说一个字,表情就挣扎着舒缓一分。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发了一个清脆的弹舌音,确定了,“就是他们!”他想起了具体的聊天记录。
唐漾没心情吃菜:“维护的时候不用账号就可以进去吗?”
陈强:“我朋友可以发给你一条进去的通道,不过九江内网一年只维护一次,而且每次时间不一样。我帮你问问今年的时间,但你要做好今年已经维护过了的心理准备。”陈强略带歉意地看唐漾。
这已经是惊喜了,唐漾道:“你朋友他们需要保密吗?”
“这个时代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陈强半开玩笑地说完,用下巴顶开轮椅把手上的遮盖。他断掉的那只手上裹着带尖的布,他一边用那个塑料尖熟练地在手机屏幕上写字,一边给唐漾“炫耀”:“我一只手敲键盘一只手写程序,效率高得很。”
唐漾竖起拇指:“厉害。”
说话间,陈强把问题发过去。
对方回复很快。
【SHIJ】:7.30,8:10 am.
语气还是冷得一比。
陈强又发,可以让朋友进去查个东西吗。
【SHIJ】:嗯。
陈强和朋友聊完,给唐漾道:“用维护人员给的地址进去有个弊端,就是不能复制拷贝任何界面上的内容,但也有个好处,他们维护是封闭式的,系统运行速度会比平常快很多。一个页面加载的平均速度是0.002秒,他可以把9点到9点半这段时间给你,你找得完吗?”
唐漾预想的是朝前查十年,她大概估算电脑能显示的最小字体和自己看的速度,又推测了一下电脑按正常字体显示,自己一直加载页面,然后用相机录下来的速度。
“都不行,”唐漾思忖,“不过可以试试,我只想找他们账目上标的慈善拨款去了哪里,万一我随便一翻就翻到了呢。”
菜差不多凉了。
唐漾想重新叫,陈强阻拦,草草扒了两口冷菜:“祝你好运,我这人从来没什么赌运。”
整个约饭过程,陈强好几次动唇,想给唐漾说什么,但唇动了动,他掩住眸里复杂的情绪,还是没有说出口。
唐漾也是没办法了才会赌运气,她勾了勾唇。
是,她一直都能遇上一些玄学问题——
比如上学时,每次开运动会都会下雨。
她中考、高考逢大考就便秘。
再比如,她每次去悠然居吃饭,都是大晴天。
唐漾和陈强事情说得快,饭也吃得快。
她目送陈强上了车,才开车回汇商。
到银行后,她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顶着烈日走了两分钟进大楼,才十二点多。
唐漾回到处里,脸色极其苍白。
敖思切在办公格里吃泡面,吓得泡面挂嘴前,“漾……”开口差点被呛到,敖思切忙不迭地吸进去,“漾姐你怎么了?”
唐漾都没心情笑她,扶着额头走:“有点想吐。”
敖思切巴巴地跟在唐漾身后:“去医院吧。”
唐漾挥挥手:“给我一瓶藿香正气水好了,外面太阳太大了,可能就是中暑。”
“不行,”敖思切跨步上前挡住唐漾的去路,“马上去医院。”
唐漾给小孩耐心解释:“下午还有事,秦月他们把昙信通小样本的实验数据做出来了,要跑模型……”
敖思切小手朝外一指,严肃道:“那我马上去拿手机给蒋总打电话。”
唐漾一怔。
敖思切板着小脸:“蒋总上次交代我了,说你有什么事让我马上通知他,”敖思切说着就要出去,“蒋总给我们买了那么多水果,我可不能……”
蒋时延还在开会。
唐漾赶紧拦住小孩:“我去!”
敖思切垂下手,旋即笑开了:“这就对了嘛,我原谅漾姐骂人啦。”
唐漾抬手扯了一下小孩发兜上的蝴蝶结,又气又笑:“吃外爬外。”
敖思切本来要陪唐漾一起去,但她走了办公室没人守。唐漾把小女孩按在椅子上,捞了车钥匙一人开车去医院。
中午看西医的病人还是多,唐漾曲线救国,在手机上挂了个中医专家的号。
唐漾开车十五分钟到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中医部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唐漾直接把车停在最近的车位上。她打着伞找到诊室,刚好到号。
给她看病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一副带绳的老花镜悬在鼻尖。
他给唐漾把了脉,用食指一个键一个键戳着键盘,慢吞吞地问:“吃东西有什么异常吗?比如不吃以前喜欢的,吃以前不喜欢的。”
唐漾平常觉得自己说话慢,看来,山外有山。
“这段时间肠胃有点敏感。”她答。
老医生又问:“月事多久没来了?”
唐漾想了想:“快两个月了,我以前也紊乱过一段时间,后来去看,医生说宫寒,喝了一阵中药好像调好了,会不会是我最近的作息饮食这块有问题,然后整个免疫力下降……”
老医生单指却敲得很快,“啪啪”几下,“我给你转到妇产科了,”打印机唰唰吐了一张单据,他把单子扯出来,“你拿着这张单子去门诊大楼三楼。”
“为什么去妇产科。”唐漾晕晕乎乎没回过神来。
老医生挥挥手,慢吞吞朝门口喊:“下一个。”
再慢吞吞按键。
“请A03号到……”
唐漾伴着冰冷的机械女音走出中医部,去三楼,看病,缴费,进B超室,直到拿到各种检查结果,坐进妇产科诊室,她整个人还是蒙的。
“已经七十六天了,有轻微的流产迹象,”女医生翻着片子,蹙了蹙眉,“之前来做过检查吗?”
唐漾摇头:“没。”
女医生:“有没有孕吐反应,空呕或者反酸这样?”
唐漾:“有,但之前以为是胃病。”
女医生:“房事有停吗?”
唐漾:“没有。”
女医生被气到呼吸停了一秒,她仔细端详起唐漾来。
对方化着淡妆,衬衫不菲,大概是职场精英一类。
再看她魂游天外的样子,大概是不想要这孩子。现在职场对女性的压迫很大,她见过很多这样的病人了。
想着,女医生利落道:“如果你想做掉这个孩子的话,可以推荐我院的微创无痛人流,这是拿了国际专利的。”女医生一边“咔咔”敲键盘,一边语速极快道:“我这边给你开单子,你直接拿到背后那栋矮楼去缴费排队,半小时做完下地,你还可以回去上班。”医生看到某项,又提醒道:“不过你已经二十九了,恢复肯定不如年轻小姑娘,人流一次对之后都会有很大……”
“啊,不不不,”唐漾恍如惊醒般连连摆手,“我要这孩子的,我要的,要的。”
难不成刚刚还没回过味来?
也是,肚子里揣个东西快三个月还没发现,医生见了挺多,还是服气。
她飞快删掉做人流的预约单,道:“那我给你开点药,你放心吃,都是安胎的。”
唐漾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医生又道:“怀孕期间,至少这段时间不能饮酒,忌辛辣生冷,少熬夜,不要剧烈运动,三个月之前忌房事。”
唐漾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医生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是清醒的,这才道:“我之前说的你可能没注意听。你有流产倾向,所以建议在家休息一个月。”医生考虑到实际情况,放宽要求,“至少一周,”她正色批评:“真的太粗心大意了,工作忙归忙,决定要了就好好养着,不然你再晚来几天,估计就是流产了……”
唐漾连连应好,态度是周自省等人都没享受过的好。
唐漾从诊室出来,面上一会儿是复杂,一会儿又笑。
她形单影只,在妇产科显得格外瞩目。
其他女的牵牵老公的衣角:“她好可怜哦。”
胸不大,腿长直,脸蛋漂亮。
老公们挪开视线,很有求生欲地认同并说道:“我没有让你一个人这样。”
女人们欢天喜地。
唐漾真的没有失魂落魄,她只是在走神。
她前后忙完拿了药,想到要请假,又去老中医那好说歹说多开了份病历,这才回到车旁。
她开门,坐进驾驶座,摸摸平坦的小腹,还是觉得神奇又不可思议。
原来,她那段时间反常不是因为做昙信通精神压力大,是因为怀孕了?
怀了蒋大狗的孩子……
唐漾的手停在小腹上,又忍不住想,里面会不会是只蒋小狗啊?
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勾了嘴角。
从知道自己怀孕到接受自己怀孕,唐漾用了快一个小时。可一旦接受了,她当母亲的思维就转换得很自然,也很奇异。
比如,她觉得自己不能开车了。
万一安全带勒到蒋小狗怎么办?万一方向盘挡到蒋小狗看风景的视线怎么办?万一她踩油门刹车蒋小狗睡不安稳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唐漾赶紧滚下驾驶座,打了个出租到一休楼下。
以前她打伞恨不得把脸遮完,现在打伞,她一个劲儿把伞朝下拿,迎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担心的是蒋小狗会不会被晒到啊。
唐漾第一次当妈妈,她听到“流产迹象”很怕很怕。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这是她和“延狗”的孩子啊,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前台的小姑娘们早就认熟了唐漾,见人从门口进来,殷切地迎了引到电梯口。
唐漾和她们简单寒暄并道谢。
唐漾以往穿正装过来都是走路带风的精英形象。
今天她还是穿着规整的白衬衫和西服裙,可面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情。
一个前台妹子问同伴:“你有没有觉得唐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同伴赞同:“是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唐漾到一休顶楼的时候,蒋时延刚开完会,正在办公室吃盒饭。
他的助理在外面泡了杯柠檬水,正要给他端进去,唐漾嘘声喊停助理,接过助理手里的水杯。
蒋时延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听到缓慢的脚步声、关门声,头也不抬。
这人习惯可真差。
唐漾忘了自己也爱玩手机,她一面腹诽,一面站定在他身旁,然后把水杯端到他饭盒边上。
待她放好水杯后,蒋时延看也没看她,直接拉过她白腻的小手,用油腻腻的嘴亲了亲她的手心。
唐漾大惊失色,蒋时延笑着抬头看她。
“你平时都这么亲你助理的手心吗?!”漾漾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的表情也特别好看。
蒋时延扯了张纸擦擦她的手心,把纸搁她手心上带着她的手擦擦自己的嘴,慢条斯理擦完了,这才把她拽到怀里,眉目噙满温柔给她解释:“每次你靠近我,我的心跳都会变得很快。所以心跳快了,就知道是你来了。”
这是陈述句还是表白啊。
这人嘴还挺甜,唐漾检阅着面前只剩边角的饭盒,没糖啊。
她窝在他怀里软绵绵打了个哈欠,弯了眼睛。
唐漾在信审处的时候,像粉玫瑰,长相没有攻击性,说话办事却利落干练,如玫瑰花瓣下的保护刺。
可在家,或者在蒋时延面前,她便会习惯性地卸掉工作时的气场,不自知间袒露最柔软的部分。
类似一只小猫,被人唤作“小月亮”,在午后阳光里懒洋洋舔爪子的那只。
蒋时延抱着她,心顿时化成了一摊水。
他亲亲她的耳尖,忍不住得意地问:“想我了?嗯?”
两人的相处模式大多是蒋时延中午去找唐漾,唐漾在工作日中午过来找蒋时延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
唐漾心里还装着事情,她轻轻“嗯”了声,问:“你家有什么遗传病史吗?”
有的话她可能要去做一个基因筛选。
因为他们还没正儿八经商议结婚,自然也没做婚前检查。
蒋时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思索片刻:“没有。”
唐漾:“你家有双胞胎史吗?”
这次是一个,但如果有的话,下次可能就是两个啦。
蒋时延还是想了一会儿:“没有。”
唐漾又问:“你家重男轻女吗?”
“我家重女轻男,你看我妈都不要儿子,只要两个女儿了。”蒋时延想到自己老妈听说自己和唐漾分手后噼里啪啦批评的那一通就哭笑不得。
唐漾蹬掉鞋子,把腿盘在蒋时延椅子上。
蒋时延抱着她的腿不让她滑下去。
“怎么了,乖乖?”他问。
怎么忽然问这些问题。
唐漾停了几秒,扭身抱着他的脖子,然后小心地把身体转过去,变成面朝他。
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容纳唐漾和他相对而坐,又隔得极近。
唐漾抬头看他:“我要给你说个秘密,你不要被吓到噢。”
唐漾一脸说正事的神情,蒋时延也敛好神色,颔首示意她说。
蒋时延提前做了准备,自己现在说怀孕,大概也不会产生什么惊人效果。
自己当时都被吓蒙了,他也得被吓吓。
唐漾每周会换一个包,蒋时延周末会帮她换包包。
唐漾想,不如等他这周换包的时候让他自己发现检查结果。
他肯定当场结巴:“你,你,漾漾你什么时候怀,怀孕了?”
这时,自己身为一个知性淡然的成熟女性,就会轻飘飘地瞟他一眼,然后轻描淡写道:“我都怀三个月了。”
唐漾想象“延狗”听到这话的精彩脸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乖乖,你说啊。”蒋时延宠爱地抚了抚她的头顶。
唐漾笑,笑得一双眸子漾出涟漪。
她就弯着那双大而清澈的眼睛说:“蒋时延你今天好帅啊。”
蒋时延发怔。
唐漾甜甜地重复:“秘密就是蒋时延今天特别帅!”
说罢,她稍稍抬身,在他脸颊上留了一个浅浅的口红印。
极轻极快,像夏天里最沁人的那一缕风。
蒋时延被吹得浑身痒酥酥,“哟呵”一声,逗她,“带了口红在身上就这么嚣张吗?”
他想吻她。
唐漾轻巧地别开脸,抱着他的脸又连连亲道:“对啊,”她心情极好,“所以我得给你留一脸的唇印。”
她的香水喷在耳后,甜美的滋味伴着微热的鼻息直朝蒋时延的鼻尖钻。隔着差不多两拳的距离,蒋时延甚至可以数清她的每一根睫毛,看她晶亮的眼睛、鼻尖、莹润微启的唇。
还有这种……她腿不知什么时候环上他腰的姿势。
蒋时延心猿意马,快被要了命。
他知道门没锁,却不想对现在的姿势做一寸一毫的变动。
他拉住漾漾盘在自己腰上的脚踝,朝后并了并,想亲亲热热做点什么。
唐漾拒绝了他。
蒋时延当她下午要上班,便宜占了不少,但也没乱来。
两人腻腻歪歪好一阵,蒋时延送唐漾回了汇商。
蒋时延再回到一休,已经两点半了。
助理进来汇报了工作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蒋总,您脸上有好多口红印。”
虽然午休时间公司走动的人不多,几乎没人看到,但待会儿上班了就会有高管上来说事。虽然同事们会对蒋总一脸口红印喜闻乐见,但毕竟关乎蒋总的工作形象,他不想当一个失职的助理。
蒋时延听到,“哦”一声,没了下文。
助理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再提醒:“您……擦一擦?”
“不擦。”蒋时延干脆地拒绝。
助理:“待会儿彭总、纪总他们上来看到……”
蒋时延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老婆留的,我凭什么要擦?”
助理被问得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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