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八(2 / 2)
尹霖有符咒帮忙,这些重量和一个馒头没什么区别,她在别人怔然的目光中将那两袋药材摆好,挥手道:“我没事,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小厮们一听也不好意思上前了,直夸了一句‘姑爷威武’。
尹霖已经无力去阻止这种称呼被喊出来了,只笑着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擦了擦手准备去库房的时候,一人从外面探出头来,朝顾琢光道:“小姐,外头来了个病人。”
顾琢光已经对这种事情已习以为常,正要站起身的时候,那人又为难地看向尹霖,“但是他不找小姐,他找姑爷,说是这病只能姑爷治。”
这话不止顾琢光有些惊讶,尹霖都纳闷了,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议道:“找我?”
那人点点头,向她描述,“是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应该正是立冠的年纪,看着有些虚弱,我瞧他肯定是生了大病要找小姐,他非说要找姑爷,这男女授受不亲,姑爷也与小姐定了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尹霖发现了,这些小厮口头喊她是姑爷姑爷的,实则是把她当成顾琢光的未婚妻子了。
她一时不免沉默,顾琢光捂着嘴巴忍不住笑了笑。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对尹霖来说有多震撼,依旧担忧道:“姑爷,小的瞧这人脑子不好,还是不去了吧?”
尹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她估摸着这小厮的‘脑子不好’也被那家伙听到了,也有些好笑,“人都到药馆了,我们肯定要去,正好让你瞧瞧你姑爷的本事。”
她想通了,打不过就加入吧。
外头人满为患,但尹霖一眼就瞧到了自己的病人——白泽正靠着一个柱子,斜坐在一竹椅上,见她来猛地站起,见她后面还跟着那个骂他脑子不好的小厮又懒懒坐下。
尹霖坐在他面前桌子的另一侧,假模假样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毛笔,恍若真是来看病的,直问:“什么病?”
白泽冷哼一声。
小厮一听不乐意了,赶忙同尹霖小声道:“姑爷,小的就说了,这人脑子不好,你说是不是?咱还是不治了吧?”
白泽一听更气了,坐直了身体,“你说谁脑子不好呢?”
他这话没让小厮害怕,反而让他流露出了‘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这人脑子不好’的眼神,气得白泽牙痒痒。
尹霖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两人看过来,她又故作镇静地咳了两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为何而来?”
“为尹霖而来。”白泽蓦地说。
尹霖愣了一下,毛笔上的墨就这样点在了写病单的竹简上……她本来想问白泽为什么病状而来,也以为白泽会随便说个病掩盖过去,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白泽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乱地挪开眼,手指动了动,攥住一点衣袖,恍若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紧张。毕竟如今,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刚刚立冠的少年人,要真正儿八经说,从他失忆到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亲昵又模棱两可的话。
小厮也在短暂发怔中醒过来,猛地一拍手,想着这不对啊,这人不是脑子不好,这人是真的精,胆敢在他们眼底下抢人,大胆,实在是大胆!
他正要开口阻止,只见一旁姑爷低声道:“为我而来,为何为我而来?”
白泽定定地看过去,他也没注意到自己手腕处的山茶花图案越发明显,只微微一顿开口道:“因思念而来。”
思念,这是最好的话语了。
不超过朋友,却又带着无穷尽的暧昧,仿佛只是思念,又仿佛有别的意味,让人止不住开始联想。
尹霖又忍不住缩了缩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毛笔,直至一点墨蹭到自己手上,白泽下意识站起身,而她忙不迭将毛笔放在一侧,拿起手帕擦了擦,又抬眼对上白泽的目光。
小厮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推了白泽一把,令白泽踉跄一下按着柱子站稳,小厮生气道:“你这登徒子的!别靠这么近!”
尹霖本想随手擦一下,没想到手上的墨越来越深,她准备用灵力擦掉,又听一旁小厮着急道:“姑爷,您同我来。这墨不能这么擦的,得用小姐做的药涂一下,您这么擦手皮会掉的。”
她本就心不在焉,一听便点头站了起来,跟着小厮准备进内屋之时,又回头望了望,白泽还站在那里,他依旧看着她。这里有许多人,也有不少人从她的身边走过,但尹霖笃定,白泽只是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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