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二(1 / 2)
杜若中只有杜衡这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他也格外珍惜这个宝贝儿子,之前听到杜衡消失之后,他简直要疯了——要不是谢昭义给他算了一卦说是杜衡这一趟会遇到两个贵人,杜若中铁定要在十六州里日日发放寻儿启示。
因而听到尹霖和白泽是这两位贵人之后,杜若中心存感激,邀请二人前去晚宴。杜衡没多说,向二人点点头,尹霖这时候才知道杜衡那句‘虽然不确定你们能不能过得愉快,但吃喝铁定是不愁的’不是说谎。
杜府里到处都是人,杜衡都没想到这里全是谋士,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杜若中解释道:“自从太阳消失之后,徐州城出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把官员召集起来集思广益,为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杜若中虚虚摸了摸肚子,他近来也真的愁死了。
杜衡和杜若中完全不一样,但看着杜若中和外界的传闻也不太像,尹霖随意瞥了一眼,忽然手心又被边上的白泽一攥。
很快,尹霖听到白泽传音道:“等一下我去找你。”
大概也是在说那蜡烛的事情……尹霖琢磨着,白泽应该也发现了。
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复,杜衡又回头准备和二人说话,直直看到握手这一幕。他确实是习惯了,云从当时走的时候还一脸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多加留心于二人的关系,没事开导开导,现在杜衡倒觉得,真不必他开导,这二人实在是情谊深切。
他也无奈地叹口气,招呼二人过来,“你们不饿吗?都好久没好好吃饭了。”
两人做贼心虚般松开手,朝他咳了一声,尹霖道:“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饭桌上杜若中向他们问了下杜衡这段时日出去的事情。
“我实在放心不下儿子啊,杜衡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这一出去就是两个多月,实在太让我愁心了,”杜若中一边说着一边给白泽夹了两道菜,“不知两位侠士是怎么遇到小儿的?”
杜衡心又一紧,忙不迭地看向二人,要真说出来他们这一路到处都是风险,遇到的都是什么穷奇、相顾尸这样的邪神,恐怕真要把他父亲吓得半死。
尹霖笑了笑说:“我们就是在甘州城前的一个山道上遇到的杜衡,当时那些土匪当真是可恨啊!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恐怕杜衡就要被他们伤害了,”杜若中听得眉头一皱,面上又露出了忧愁,“唉,本来我们想早些去徐州城的,这路上又看到太阳消失了……您说这不吓人吗?太阳怎么突然消失了呢,我们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山匪,像赣州城那里都已经乱起来了,当真是血流成河啊!”
这话尹霖也没有说错,赣州城那里是全乱了,城中肆意虐杀之事比比皆是,赣州城的官员也被绑了起来斩首,那里是真真没有秩序了。
杜若中实际也知道这事,但单是控制一个徐州城的秩序也已经让他十分疲惫了,他摇头道:“我知晓这事啊,赣州城的官员说来也是顾文济先生的学生,他们一腔热血啊……现在太阳消失了,人的恶意都会被激化,那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正常了。”
但徐州城目前还没有,想来和那些不灭的蜡烛有关联。
若是成日都不会熄灭,那和太阳还在也没什么区别了,顶多是时辰倒差令人不适罢了,但徐州城本就富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现像赣州城那样的事情的。
“对了,不知道……”白泽忽然道,“不知道杜大人是否知晓太阳消失的缘由啊?这实在是过于奇怪了,这太阳自古就在,怎会消失不见呢?当时太阳被一只鸟吃掉的景象,我们至今都忘不掉呢。”
一只怪鸟吃掉了太阳,这也在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更有人认为这是他们招惹了神明,神明降下惩罚,因而他们应该去信仰这只吃掉太阳的鴯,更有人成立了鴯教。
杜若中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听闻后摇摇头道:“这事不是我去处理的,现在朝廷大事,都是谢昭义处理了。”
谢昭义,这名字尹霖之前也听过,他是顾文济的学生之一。
顾文济有不少学生,赣州城那官员是一个,后来被负贰附身的江胤也是一个,谢昭义也是一个……如今顾文济逝世,谢昭义就是整个朝廷中最有名望的,据传他也不过刚刚及冠,自一十二岁就做官了。
杜若中当然不认为现在还有人不清楚谢昭义,他道:“这事出来之后,我也问过谢昭义那是什么鸟,真是闲着没事干,吃太阳做什么。”
但那是鴯。
“谢昭义告诉我,那是鴯①。”
这事就要从很远的大荒开始说起了。
当时有一人,叫“鼓”,他是烛阴之子,和父亲一样也是个人面龙身之神,他的生性阴险,却和另一个神明‘钦鴯’玩得很好,二神合伙谋杀了另一位名叫‘葆江’的神。神谋杀神,他们得罪了少昊和帝俊,因而两个都被处死,但他们仍旧怨气未散,鼓化成了一种名叫‘鵕’的怪鸟,而钦也灵体未散,一直以另一种怪鸟的形状现世。
杜若中说的这些事情,尹霖都清楚,但她也有些好奇了,这谢昭义到底是何种人?竟然能够知道大荒那么远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恐怕一些修道者门派都不清楚。
“我这是看你们是杜衡的朋友,我才会说的。”杜若中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这两个怪神又像做甚,但现在太阳都被吃了,我们也没办法了。”
所以杜若中召集天下谋士来商讨这事,他不如谢昭义,但他也能多听听别人的主意,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做错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尹霖说,“那您实在是辛苦了。”
杜若中摇头,“说不来辛苦不辛苦,本来徐州城就是我的管辖之地,现在大家都想要给谢昭义做点事情嘛,他也挺累的了。”
杜衡不喜欢在饭桌上说这些政事,尹霖和白泽也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笑着转换了话题。
很快三人道别,尹霖准备回去之时,被白泽拉住手,刚刚还没说完的话又传到她脑海,“我们出去一下,我还是有点奇怪那些蜡烛。”
杜衡是杜若中的儿子,他们也是亲人,亲人之间,几乎是谈不上憎恨和不憎恨的,就算真的如同仇人,在外人上,他们也是不想听到自己亲人的坏话的。
所以白泽准备拉尹霖出去说。
尹霖自然也清楚,点头。
徐州城还和他们来时一样祥和,其他城池的事情和他们并没有关系,这些人依旧如往常一样,偶尔也只是将其他地方的事情作为饭后闲谈。
这里被河流包围,到处都是船只,几个人运输着货物——这些船应该就是杜若中从外地买来的食物,徐州城本身的田地并不多,他们还要维持物价一致,就只能去其他的地方运输。
尹霖只虚虚看了一眼,又瞥向家家门口的蜡烛,白泽的剑还在她的储物袋中,现在都是人,他们也不准备把[刚阿]放出来。
两人坐在巷口,盯着那边忙碌的人,开始聊今日在徐州城发生的事情。
“这蜡烛,你觉得是什么?”尹霖问,“我琢磨着蜡烛里没什么符咒,也没有灵力加固,更不可能是修道者做出来的东西——徐州城还不希望修道者进来呢。”
白泽自然也清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糕点放在尹霖边上,二人都认为谈正事之间不吃点什么实在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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