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在南部的地界之上有一个大财主，名曰赵之龙，他有一个小儿子，名叫赵昭。赵之龙为他的这个小儿子整日的发愁，一直在想为他找一个私塾先生。这日，赵思思刚好从正觉寺返回，回到自己闺阁，换的一身青衣。缓步走出闺阁到客厅，她的父亲坐于正厅的藤椅之上，案桌有茶具。赵思思行礼道：“父亲，还在为弟弟的事情发愁吗？”

                  “这几年不太平，昭儿有几年没有上学堂了，恐这样下去荒废他的学业，为父一直在想给他找一个私塾先生，可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时候的赵昭只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正属于游戏的年纪。已是一天没有见到赵昭的人影，不知有跑到何处，赵之龙正是为他的学业而焦虑不安。

                  “父亲，女儿在正觉寺烧香祈福之时认识一个卖字的秀才，女儿这里有他的字画，可以招他入赵园教弟弟读书识字。”说完赵思思叫来贴身丫鬟去闺房取来方秀才临摹的“兰亭集序。”放于赵之龙身前案桌之上。赵之龙开始只是瞟了一眼，心想一个卖字的穷酸秀才能有多大学问。

                  “女儿也不知道秀才的字如何，还请父亲品鉴。”赵思思只是说了一句，引起赵之龙的注意，捧起细细的一看，惊叹的道：“好一个王右军之字体，此人定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想了想又问道：“思思，你是在何处认识的？”

                  “就在正觉寺啊！”

                  赵之龙沉思良久之后，道：“为父在想啊，此人在正觉寺附近靠卖字画维持生计，他的居所定在正觉寺周围的一家居民家中，明日如往常一样在正觉寺附近卖字画。为父派一下人去迎请，你看他会不会来呀？”

                  “父亲，女儿想他会来的。女儿要回房了。”赵思思则是有些羞愧难当，遮掩着回到自己的闺房，坐于书桌之前，也临摹了一副“兰亭集序”自赏。

                  晨钟暮鼓，寺院之中的僧人走出入庙堂，方丈坐于佛主之下，讲经说法。寺门之外，旭日升起东边的山头，方秀才起来的很早，走出僧房坐于寺门的一角，摆摊卖字画。他蹲在摊位之前，望着稀稀疏疏的人流，许久之后，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两天，方秀才呆在寺院之中，闲时看一些藏书，与方丈坐谈论道，或者抄写一些佛经。他擅长行书，就用行书来抄写。一副花鸟画加上他的行书留白，绝妙，吸引不少的看客，有些豪商愿意花重金去买他的字画。

                  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挤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赵家的管家，管家问道：“你就是方敏。”

                  “在下正是方敏，不知兄台来找在下何事？”

                  “我家老爷有请，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方秀才抬眼问道：“不知你家老爷何人，我们可否认识？”

                  管家打量着方秀才，一副落魄的书生样，气质更是压倒众人，讲道：“我家老爷是南部有名的大财主——赵之龙，南部这地界上又有何人不认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能够赏识你，对你是莫大的恩惠，走吧。”

                  “请你稍等片刻，我随后跟你走一趟。”这次出门遇到贵人，是他这等落魄之人根本不能想的事，叫来一个乡人帮他看一下摊位，跟随这人离去。

                  赵之龙坐于茶楼的一个雅间之内，赵思思陪同在旁。赵之龙探出窗外，方秀才跟随在管家之后，在来往的行人之中走出。赵之龙有些鄙夷的道：“他就是方秀才。”

                  赵思思在一旁道：“父亲，人不可貌相。他就是方先生。”

                  管家带领方秀才入茶楼，推开雅间的小门，见赵之龙坐于茶桌之前，在旁站立着正是赵之龙之女赵思思。管家进入之后鞠躬行礼道：“老爷，方先生待到。”随后面向身后的方敏道：“他就是我家老爷。”

                  “小生见过赵老爷。”赵之龙默默的观察身前的方敏，倒是懂得一些礼数，举止文雅不凡，有些书生意气，文人之风骨。脸色露出久违的笑，道：“先生请坐。”又面向管家道：“赵才，你先下去吧，有事自会吩咐你。”

                  管家退出在外守着。方秀才这才抬眼道：“谢坐。”随后与赵之龙相对而坐。茶楼伙计端上茶水。赵之龙打量着方秀才，很久才道：“不知先生籍贯在哪？”

                  “先生吴淞人士，大儒方孝孺之后。建文四年，燕王朱棣率军攻入京师称帝，先祖及其族人遭此横祸，灭族。万历十三年三月，释放因先祖方孝孺被贬谪戍边者后裔。浙江、江西、福建、四川、广东共有一千三百人。可以说方孝孺是绝后的，唯方克勤之弟方克家有儿子名孝复。洪武二十五，先祖方孝复曾上书皇帝，请求减损信国公汤和增收的宁海县之赋税，被贬谪戍守庆远卫，因编入军籍灭十族之时得以免死，方孝复之子方琬，后来也获释为民。明世宗之时，松江人自称方孝孺之后裔，撰成《归宗录》，在下就是这一支。后民国时期，家乡战乱不断，为避其战乱举家迁徙，在途中与家人走散，至今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