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是怎么想出来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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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燕里新上任的亭长绥农,因为两家人为了一只鸡争吵不休,都说自己这只鸡是自己家的,所以他将自己家里的鸡分出去,判这两家人一人得一只鸡?”

“然后现在五燕里家中养鸡的百姓都说自家少了一只鸡,没养鸡的百姓也要说自家养了鸡但凭空消失了?”

柳意直接给看笑了:“我要是没记错,这个绥农,是乡长们推举才当上亭长的吧?说是十分有才华,为人和善。”

“确实和善,但这也太和善了。”

王在从前也没少行走乡里,还带着徒弟四处采药过,倒是知道一点:

“禀老师,绥农是五燕里人,因自小读书,相貌又好,性温和,在乡间一向颇得邻里推崇,因而此次五燕里推行亭长之位,几乎人人说了他的名字。”

柳意有印象,现在胡县官吏紧缺,几乎是个识文断字的都被挖掘了出来干活,但是亭长这种位置还是要谨慎。

她让乡长们推举人选,并且派出小吏四处探查,定下了几个空缺亭长之位的实习亭长人选。

只是柳意并没有亲自面试这些亭长,她现在每天忙的飞起,连日常锻炼的时间都从两个半小时压缩到了两个小时,都很少和系统吹牛闲聊了。

她要做的不是面试,而是握住这些实习官吏们每个星期的工作报表,一般看完,就差不多知道他们的工作情况了。

绥农就是实习其中之一。

而且他是所有实习亭长中,得票最高,声望也最高的,几乎人人都说他的好话。

一般这种情况,分为两种类型。

一,他是阴狗,所以人人说他好话。

二,他是真好人,但真好人被所有人说好话的概率太低了。

柳意原本以为,绥农是阴狗,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个稀罕二选项。

“这样的冤大头,我是百姓我也推举他。”

她将手中的报告放下:“把他叫过来,我来看看,此人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

这还好她定下了所有官吏每月都要有考核日,所判治下案例也要写明缘由时间判决结果,而且写这玩意的是亭父,亭长不得插手。

下方恭候的小吏连忙应下,快步出了官衙。

柳意又翻看下一张报告,看着看着,又给看笑了,让吴妙茵念。

吴妙茵当即大声念出:“行山里新上任的亭侯周演欺压百姓,索要贿赂,以强权逼一名叫赵燕的女子相嫁,被其反抗之下砸破头颅,断腿一只,周演告赵燕行凶,索求赔银十两。”

“可恶至极!”下方负责记录文案工作的吕吉立刻骂出声。

“此等小人,分明是他有错在先,竟还敢如此厚颜无耻,索取银两!”

他义愤填膺站起来拱手:“大人!此等无耻之人,必定要下狱以示惩戒!”

柳意往椅子上一靠,并没有如其他小吏那般满脸愤怒。

“判案要讲证据,人证物证书证总要齐全,无论再怎么清晰的案情,也不能直接跳过证据,你自己将这句话抄百遍。”

吕吉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这点,脸色一红,讷讷行礼:

“是,吕吉记住了。”

“派五个人去,查探清楚,若确有其事,将周演和赵燕都带回来审,对簿公堂,查抄周演家中,看是否有贿银。”

吴妙茵飞速记录下来柳意说的话,这些话将会被再抄录一份,交给去做事的小吏。

她记完了,又问:“大人,那这行山里的亭侯之位先空缺么?行山里地处深山,实习人选寥寥无几,这个周演已经是最后一位了,是否要从我们这里派人去?”

柳意也想派人,但显然,胡县已经没有多余的官吏派出去了。

她也不烦恼,直接做了决定:“把这两人带回来审了再说,若是确有其事,周演下狱,赵燕做亭侯。”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吕吉欲言又止:“大人,这……这是否有些草率了?”

倒不是说赵燕一个女子不能做亭侯,女子为官吏这件事,在胡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因着实习官吏中有大批女子,胡县各个行业不用柳意指定,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出现了许多女子身影。

他们惊讶的,是赵燕本为苦主,且还未查探自身呢。

柳意对于自己的属下们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这帮属下如今还是个正在成长期的小苗苗,见他们不明,便细细解释:

“一,她为平民百姓,却敢于反抗当地亭侯,说明她性格够胆大,二,亭侯多是选勇武之士,她能打倒周演,说明她力量足够,且周演伤处有二,头颅与腿,这说明她打了不止一次,下手够狠,压得住底下人。”

“因此,若是案情为真,此人当得亭侯之位。”

“就算当不得,那也只是一个没过实习期的亭侯,以现在的制度,官吏就算是有心作恶,也做不得大恶。”

比如这个周演,他欺压百姓收受贿赂肯定是在暗地里,因为官衙派过去的亭父在盯着他们呢。

他为什么打不过赵燕,固然有他菜赵燕厉害的原因,还有个更厉害的原因是,他不敢带着底下亭卒们去骚扰,不然亭卒向亭长一个举报,亭卒可是能得一钱银,加分十分的。

见众人或恍然大悟,或面露沉思,柳意补充了一句: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缺人,真的很缺人。”

这个缺人的意思,不是说非要现在的空缺职位上有人,是她需要大量正在培养期的属下。

说白了,胡县就是穷,穷让人们得不到学习资源,没有历练经验,所以他们不可能出场即是99级。

所以,这就需要柳意像是种树一样,挑出合适的苗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浇水晒太阳,让它茁壮成长。

如果她只将树苗丢在一旁,不浇水,不给经验值,不晒太阳,树苗们也不可能自己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胡县脊梁。

所以,但凡有个人有点子优点,柳意都会尽可能将人放到适合她|他的地方,希望对方能够快点长成。

比如那个疑似圣父的绥农。

他到官衙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整个官衙的大堂都好像亮起来了。

绥农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他身上应该是带点西域血统,有着一双浅色的琥珀色眼,皮肤很白,就连头发都和别人的不一样,发丝微卷,和同样微卷的浓密睫毛一看就是出自同源。

柳意都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大美男啊。

可惜她冷血无情,长得再美,没干好基本工作,也要老老实实给她说清楚当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绥农确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温温和和的,恭敬低头,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情况是,那天两家人都说那只鸡是自家的,邻居们也分辨不出来。

绥农读书,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两个妇人争抢孩子,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争执不下,无法判决。

宰相便想出一计,让两位母亲一人抓住孩子一边,用力撕扯,谁能将孩子拉到自己这边,孩子就是谁的。

两人撕扯之下,孩童感受到剧痛,大哭不止,最终,其中一个妇人实在是不忍心,松了手。

宰相于是判决那松手的妇人才是孩子亲母,因为只有亲生母亲才能因为心疼孩子受到疼痛而放手。

柳意:“所以你用了这一招?”

“是。”绥农面露羞窘。

柳意已经猜到结局了:“那最后他们谁心软松手了?”

绥农捂住脸,恨不得钻到地底里去:“谁也没有,是卑职,卑职见那鸡被扯得惨叫,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

他也吃鸡肉,可平日里杀鸡都是一刀去血,哪有像是那日那般,两人恨不得生生将活鸡撕扯成两半,如车裂之刑一般。

书中描写和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书中是亲子,自然会不忍。

但对于一只注定成为盘中餐的牲畜,就只是财产归属问题了。

绥农当日听得鸡惨叫浑身难安,知道自己出错了主意。

偏偏裁决已下,又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拿了自己家里的一只鸡给其中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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