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元茂微服出宫,一路直行白家的家庙。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来看她,之前碍于太后,他一直没有亲自来。都是让高冶各种拐弯抹角的来传消息。
高冶办事只办一边,只是把他的消息送过去,至于她如何反应,高冶一概不知。
他刚开始还能忍耐,但是到今日他忍不下去了。
前生瑶光寺的种种不停的在脑海中徘徊,让他坐立难安,非得要自己亲自过来看看。
元茂找过来,没有在家庙寻到白悦悦的人。而家庙里的比丘尼对于他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更是惊慌失措。那么好几个人,竟然好半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也说不清楚白悦悦到底去哪里了。
原本就焦灼的心,更加陷入到一种难言的焦急。
他在周围寻了一圈并没有任何收获,林子里也没有见到她。
那心情比他当初给她寻医问药的时候更甚。当初的她,还是个呆呆傻傻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傻子,但是他知道她会在那,也只会在那。只要他稍稍用心就能寻到她。
但是如今,他只要稍稍不注意,她就能跑得无影无踪,他想要找都无处去寻。
焦急到了极致,在寻找里他心里生出浓烈的狠劲,或许他应该把她直接关在宫里,他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抬眼就能看到她。
他早就应该这么做
这个发狠的念头在心里扎了根,随着他四处寻找一无所获,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外面的马蹄声引起了元宏的注意,他出去查探的时候。和骑马奔驰过来的白悦悦一头直接撞上。
白悦悦望见那边的元茂在马上愣住,元茂的长相但凡只要见过他的人,就绝不会认错。
他长相不是高山流水的清秀,而是浓郁的美色。而美色里,又蕴含着钢刀一般的锋利。只要见过一眼,就绝难忘记。
她帷帽上垂下的轻纱在奔驰中,早就被风给吹开了。现在想要把轻纱给拉下来,装作路人都不太可能。
她望着元茂,脑子里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头忍不住向后面侧过去。
白悦悦这动作轻微,元茂却已经注意到了。
他面上露出些许莫名的笑容,“哦,后面还有人”
白悦悦这时候抬手,让后面的人别过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不知身后的长乐王是没瞧清楚,而是别的。他竟然已经骑马过来了。
长乐王的骑术高超,一路行来稳稳当当,见到前面的人一把拉住马缰吁了一声,让马停下。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白悦悦见到长乐王把他帷帽垂下的轻纱给完全拨开的时候,瞬间恨不得捂脸转头就跑。满心都是绝望。
“陛下”
这下可好了,哪怕是想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都别想了。
她一眼暼见元茂的视线正从长乐王转到她脸上,眼神锐利,似乎能将人给刺成刺猬。
这模样活似她在外面偷汉子,元茂亲自踩点奔过来抓奸了。
而她正好被元茂给捉奸在床。
白悦悦先是一缩,被他那眼神一刺。脑子里头突然清明,她现在和元茂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要是他下诏给她封个什么昭仪贵人,那她的确是偷汉子有罪。
但是她身上可清清白白,完全没有内命妇的名号。又已经被赶出了宫。她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背脊瞬间挺得笔直,直接迎上元茂的视线看过去。
元茂见她脸上慌乱全素散去,剩下的只是一片对平常相识人的淡然。脸上都浮上一片空白。
“陛下怎么来了”
她含笑道,方才的慌乱完全消失的干干净净,半点也没有了。
元茂眼神晦涩的看她,当他看到同样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的长乐王,他脸上的愠怒刹那间褪的干干净净,换上了笑,“阿叔怎么也在这”
白悦悦见他几乎是顷刻间就完全换了一张面貌,速度之快,连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长乐王从头至尾没有半点慌乱,他见到元茂,浅笑道,“我带她去办些事。”
元茂面上笑容更甚,“不知办的什么事,竟然让阿叔亲自来”
长乐王笑道,“那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她族姐再过不久就要行昏礼嫁人了。她们姊妹情深,照着道理,应该在成婚前两人好好见上一面。但她现在在家庙里,难免有许多不便。所以就接她过去。”
长乐王说着看了白悦悦一眼。
她如今像个半大的小子,一身的男装,但到底是个少女,夏日里少年穿着的窄袖袍服,也还是勾出了些许曼妙的曲线。和少年郎完全的区别开来。
元茂听后,笑了笑,“阿叔亲自过来,倒也用心了。”
长乐王颔首,“原本就应该的。”
元茂挑了挑眉,看向他。
长乐王没有直视君面,只是微微低首,即使如此,依然是那副坦荡且磊落的样子。
元茂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长乐王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
元茂眼底里原本藏匿起来的锐利,在看到白悦悦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展露无遗。
“阿叔这是要做什么”元茂眼神锐利,但面上依然带笑。
白悦悦夹在中间,感觉自个整个人被这俩,一人摁住一半,差点没对半分了。
“不要吓着她。”长乐王道,“这是在宫外。”
元茂眼眸动了动,看向白悦悦。
似乎在等她自己开口挣脱长乐王,而选择他。
然而白悦悦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白悦悦脸上几乎要裂开。她脸上带的笑已经僵了,夹在里头他,左右为难,也左右不是人。
选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元茂是皇帝,她也不好当着长乐王的面,把他的脸面全给下完了。
“天热,要不然一起到屋子里喝杯茶吧。我最近和宋国来的人学了如何煮茶。要不试试”
她感觉加在身上的力道各自加大,并且感觉她要是再不说话,这俩如何不好说。
“陛下”长乐王笑问。
元茂道了一声好,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长乐王放在白悦悦肩膀的手,又看了白悦悦一眼。
白悦悦见状在心里啊啊啊啊的尖叫,她都已经给他们俩台阶下了,怎么还一边一个不放。
“我这样不好在前面带路。”白悦悦不好得罪元茂。
她玩游戏肆无忌惮,宫里有时候也顶撞他。但她一直很明白里头的分寸,绝对不会在人前就让元茂没了脸面。
长乐王见状,先放开手。元茂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白悦悦故意轻轻的嘶了一声,从牙齿缝里往里倒吸气。
他恨不得碾碎了她,完全融入他。但听到她那声痛呼。到底是松开手了。
元茂松手松的艰难,他抬目去看长乐王,长乐王头戴着帷帽,面前垂下的轻纱被他拨开,平静的轻轻垂首。一如他在朝堂的模样。
元茂极其欣赏他这幅姿态,此刻有极其痛恨他这模样。
白悦悦才觉得手腕上一松,马上走到前面带路。
家庙里的比丘尼见到她回来,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顿时脸上惊骇欲死。比见着厉鬼都还要可怕。
白悦悦打发比丘尼去把她那套茶器拿过来,请他们到了邻着自己居所的茶室。
但凡修行的,只要不是苦修,讲究点的,都有那么一间茶室。
此刻饮茶都是煮茶,茶饼也是宋国来的。从南朝运过来到了魏国,身价都要翻不少。
她对茶汤不甚在意,要不是夏天,喝些带点苦味的茶堂正好消夏,她根本就不会碰这个东西。
茶饼丢到茶碾里碾碎,然后小心倒到茶炉上正在烧的水里。
她垂首里,从领子里垂出一段颀长白皙的脖颈。她认真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茶汤。秀丽又纯净,纤浓得宜,美好到了极致。
元茂注视她,转而去看长乐王。
“阿叔在这里,朕实在是没有想到。”
元茂话语里蕴含隐隐的威压,从字句里溢出。
换了旁人,此刻已经满脸惶恐跪伏在地,但是长乐王只是垂眼,“臣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元茂压在凭几上骤然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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