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赌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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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灯光幽蓝,让人恍惚。

        陈念沂慵懒地站在迷离光线中,直视着许鹿的目光,深邃而沉静。

        许鹿沉默地别开视线,便听到黎晏开始了秋后算账。

        “曹寅,既然你这么喜欢陈念沂这张脸,”黎晏踩着高跟鞋,走到曹寅面前,语带嘲讽道,“那要不要,我免费带你去整个容啊。”

        许鹿心里一惊。

        原来,她在隔壁房间听到的那番话,陈念沂也同时听到了。那便意味着,她后面跟曹寅的所有对话,都落入了陈念沂耳中。

        许鹿一抬眸,又对上他明目张胆的视线,她微微侧身,躲在小柠身后,刷起了手机新闻。

        那位叫曹寅的男歌手,本就欺软怕硬,见了黎晏就跟老鼠见了猫,也只能在背后过过嘴瘾。

        这回被人当面撞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在众目睽睽中,一言不发地狼狈溜走。

        许鹿也跟着抬脚离开。

        “跑什么,不是专程来找我的?”陈念沂低笑着,拉住她。

        “我有东西”许鹿没了刚才和曹寅对峙的气势,又变回了温和的小鹿,她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在隔壁。”

        陈念沂盯着那一大袋退货,蹙眉道:“贵的你不要,几盆不值钱的植物也不喜欢?”

        他记得,相比于硕大艳丽的花朵,许鹿是偏爱这些绿植的,看似不起眼,却有着强盛的生命力。

        因此,当他某次路过校园路,偶然看见,便让小柠去买了两盆,放在她门口,替换掉干枯的老盆栽。

        他一直认为,除了向日葵外,薄荷是跟她最像的一种植物。

        清新,松弛。

        许鹿却答非所问:“是你让房东换防盗门和防盗窗的?”

        陈念沂盯着她,振振有词:“不换,是要等着小偷上门吗?”

        “你的人还在跟踪我?”不然,怎么会知道小偷被抓的事。

        “是保护。”陈念沂幽幽开口,拿了瓶水拧开,纠正道。

        许鹿也不和她争辩,又问:“小区门口,还有我家门口的那些东西,也是你弄的?”

        陈念沂没正面回答,他注视着许鹿,眸光沉沉,复杂难辨。

        “我只是希望,你能尽量生活得舒适一点。”他顿了顿又道,“就像你会在曹寅面前替我说话一样,这是种潜意识里的本能。”

        一种无法控制的本能。

        就好比,不管你如何否认某些事实,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陈念沂望着静默中的许鹿,目色如水,心头有沙沙小雨落下。咫尺的距离,却不能拥抱她。

        地板上的方形格纹,在许鹿眼里慢慢被放大。她凝眸,收起了脆弱的情绪。论口舌之战,她永远也赢不了陈念沂,也没有必要。

        “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许鹿深吸口气,硬下心来,“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陈念沂喝了口水,语气轻飘飘的,但如炬目光却定在许鹿身上。灯光下,他的桀骜和偏执,一览无余。

        许鹿一噎。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陈念沂将水“砰”一声砸在桌上,带着挑衅的意味,“如果我输了,以后都不会再插手你的任何事。但如果你输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搬到我家——”陈念沂目光游移在许鹿脸上,在她惊愕的神情中,缓缓补充道,“楼上。”

        “你家楼上是什么意思?”许鹿怀疑自己听错了。

        “字面意思,”陈念沂别开视线,囫囵解释,“我家楼上,还有套空置的房子。”

        “可为什么我要搬到你家楼上?”许鹿暂时忽略掉某些伤人的现实。

        陈念沂垂眸,睫毛颤了下,才抬头,答道:“钟姨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就算拒绝我,也不能不顾钟姨的想法吧。”

        “老房子你不愿意回去——当然,你一个人住那儿,我也不太放心。不如,就直接搬到我这边来。”

        许鹿一时震住。

        她分不清陈念沂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半晌后,只嗫嚅道:“时过境迁,我们的生活,早已天差地别,没有任何交集了。我妈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怎么?”陈念沂对她的这番拒绝之辞不以为意,气势压人道,“不敢跟我赌?”

        许鹿静了几秒,望向他,声色平静道:“我赌。”

        陈念沂带她去了负一楼的娱乐室。

        经过了台球馆、保龄球馆、射击馆,最后,他们停在了射箭馆门口。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陈念沂拿起旁边的弓,瞥了眼许鹿。

        许鹿冷静中透着一丝倔强,不紧不慢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在陈念沂连射三把之后,许鹿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弓和箭。陈念沂却不撒手,宽大的掌心顺势包裹住许鹿软绵绵的手。

        他用指尖摩梭着她的手背,然后,在她虚张声势的凶狠表情里,笑了下,才终于松开。

        许鹿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在心里收回了“陈念沂是正人君子”这个想法。

        然后,她定了定神,才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靶子,抬腕,拉弓,深呼吸,放手,第一支箭正中靶心。

        很快,第二支箭同样十环。

        许鹿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陈念沂。接下来的第三支箭,只要能在九环以上,她就能赢下这场赌局。

        但奇怪的是,陈念沂却并未如临大敌,反倒并不在意地低头一笑,甚至还为她鼓起掌来。

        于是心神被扰,最后一箭脱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妙了。

        八点八环。

        她输了,以零点一环的微弱差距,输给了陈念沂。

        许鹿放下工具,有点委屈地瞪了眼陈念沂。所谓兵不厌诈,他刚才那个笑,分明就是故意的。

        陈念沂将弓箭收起来,对她的控诉不以为意。

        他刚才的掌声,的确是发自肺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这个做师傅的,多少有点讶异,又有点骄傲。

        “所以,你什么时候搬过来?”陈念沂撩起眼皮,玩味地看向许鹿。

        “我房租还没到期,等到时候再”许鹿躲开他的视线。

        “我可以找人帮你转租。”陈念沂收拾好东西,杵在她面前,光线倏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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