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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咪咪地掀起来一点眼帘,偷偷看了一眼帝君。帝君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好像在看她手上的捆仙锁。

她丧丧地想,帝君一定觉得她很弱,很看不起她吧,越想越丧,将头垂得更低了。

梓筝冷冷看了眼凤九,面向东华,一派凛然:“臣女见这女子在帝君寝房前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上前问话,她居然说是您的贴身侍婢,所以才出现在那处。”梓筝轻嗤,“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帝君何曾会用什么貌美的贴身女婢,必然是伏婴派来的探子,所以臣女特捉了她来请帝君惩处!”

凤九不由得为自己辩驳:“那、那就算贴身侍婢是我给自己贴金吧,可我真的是碧海苍灵的侍婢!”说着看了眼帝君,心想我已经聪明地给出了一个不会让小事变大的完美解释,帝君配合地点个头这事就能了结了,总不至于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不想帝君真的出了幺蛾子,他没有如她所愿地点头,反而看着她皱了皱眉:“在我房前出现?你去那里干什么?”

梓筝愤愤:“她必然是去探取什么机密!”

“我真没有,”凤九赶紧摇头,心中暗恨帝君的不配合,不禁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贴身侍女的身份,“因为我是个侍婢,职责就是伺候帝君,所以想说去给帝君整整行装……”

梓筝冷笑:“那你怎么会进不去帝君的寝间?”

凤九哽住了:“我……我没有钥匙……”

梓筝再次冷笑:“贴身侍婢奉命为帝君整理行装,怎么会没有帝君寝间的钥匙?”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俩的帝君发出了一个灵魂疑问:“她到底是不是我的贴身侍婢,靠你们在此辩论能辩出个什么?难道不是直接问我更容易?”

理,确实是这个理,梓筝怔了一下,反应了一下,神色一时很精彩,惊疑不定地看向东华:“所以她的确是帝座您的贴身……”

帝君揉了揉额角:“她不是。”

梓筝松了一口气,高声:“那她就是个探子!”

帝君不耐地敲了敲手指:“她是我夫人。”

凤九完全没想到他就这样随意且无所谓地说了出来,一时惊呆了。

众仙也呆了,只帝君还是八风不动,看向她和梓筝:“没别的事你们就下去吧。”见她听话地转身欲去,又道,“小白等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串钥匙,一看她手腕处还缚着那捆仙锁,皱了皱眉,捆仙锁瞬间化飞。

帝君将钥匙扔过来,凤九愣愣接住:“这是……”

帝君像是不明白她为何能有如此弱智的疑问:“你不是要帮我整理行装,但又没有钥匙?”

看她露出恍然的表情讷讷答:“啊,是……”像又觉得她好笑似的,不容人察觉地抿了抿唇,声音也放缓了些:“好了,下去吧。”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别胡乱骗人。”

凤九看了一眼堂中石化的众仙,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就离开了。跨出和气堂时,听到帝君不耐烦地对着梓筝:“你怎么还在这里?”

梓筝声带哭腔:“帝君何时成的婚,为何臣女从没有听说过,那女仙她、她有什么好……”

帝君的反应是唤了一声后桭上神。

接着和气堂便传出了一阵窸窣之声。

凤九偷偷向后瞟了一眼,见仙仆们忙忙慌慌将哭哭啼啼的梓筝公主给架了出来。

凤九因祸得福,住进了帝君的寝房中。八卦似长了翅膀,一天不到便传得八荒皆知。

当天晚上,凤九正打着瞌睡等着帝君回房安寝,亥时过,帝君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位来爬床的魔族姑娘。

姑娘捂住凤九待叫人的嘴:“哎别叫,别叫,我不是来爬床的,”姑娘解释,“我就是来看看八卦中的帝后长得什么样。”

凤九听闻姑娘的真正来意,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失望。她听折颜上神说起过,在洪荒和远古时代,帝君是姑娘们共同的梦中情郎,魔族的姑娘最不矜持,热衷爬帝君的床,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还有点好奇。

自称津津的魔族姑娘放开凤九,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住点头:“哎呀,原来竟是这样一位倾城佳人,我津津甘愿认输。”话罢自来熟地坐到床边,挨着凤九和她聊天,“不过帝座乃是个石头做的神仙,无情也无欲,不然我们魔族几代姑娘爬了几百年床,不至于一个也没爬成功,你是怎么办到的啊?”

凤九往后退了退,和津津拉开了一点距离:“我没有爬床。”

津津一拍大腿,拍得挺重,凤九都替她疼,但津津不以为意:“没说你爬床,你看,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睡帝座而已,只是想睡睡他,都没有成功,但你居然让帝座他娶了你。这事的操作难度可比单纯地睡睡他大多了,所以我就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凤九对帝君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其实也一直稀里糊涂的,从前只是心大,觉得管它为什么,帝君喜欢她,她简直赚大发了,追根究底没意义。此时被人问起,也有点含糊,不确定地和津津分享经验:“可能因为我是个狐狸,去他身边当了几百年灵宠,后来他知道了,有点被打动,所以就和我试试了。”话罢想想,感觉这个理由还挺可信,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信了,拳头撞了撞手,挺肯定地向津津,“我猜应该就是这样的了,你是不是都有点被感动?”

津津没有被感动,津津给她简单地总结了下:“就是说你追了帝君几百年都没有睡到他,但也没有放弃,还继续追他,因此打动了他?”津津一声惊叹,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几百年没睡到你还不放弃,那你真的很厉害,不愧是可以做帝后的人啊!”

凤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掩着嘴轻咳了咳:“我们神族,不太在乎什么睡不睡的,我们还是比较在乎是不是能得到一个人的心,让对方真正喜欢自己。”

津津的思维比较清奇,什么都能跟睡不睡扯上关系,她一脸惊诧,又给凤九总结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到现在了你还没睡上帝君吗?”自己把自己给说愣了,想了想,又一拍大腿,“那不对啊,不是说你俩连儿子都有了吗?”

凤九沉默了下:“……睡是睡上了的。”

津津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好奇地问:“那帝君好睡吗?”

凤九瞪着津津:“你问这个做什么?”

津津忙摆手:“你不要误会我啊,我没别的意思,那不是因为八荒只有你睡过帝君,我就随便问问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慢慢皱起了眉,“该不会儿子什么的只是谣传,你是真的还没睡到帝君吧?”一脸同情地看着凤九,话音很唏嘘,“啊这也不怪你,毕竟帝君是个石头做的仙……”

这无疑激起了凤九的好胜心:“我真的睡过。”她认真地向津津,“他还行。”

津津一脸怀疑。

凤九郑重:“真的,他还行。”

津津点了点头:“还行。”但她是个愣头青,就此打住是不可能的,她还继续追问,“还行是个什么意思啊?”

房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了,帝君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凤九和津津面面相觑。

津津率先反应过来,一跳而起,赔着笑脸:“帝座别误会,我、我就住在隔壁山头,住得近,就过来和帝后聊聊天,我、我、我没有恶意。”看帝君向前一步,津津脸色雪白地退后,“我、我听说帝座从不打女人!”

帝君点了点头:“我不打,所以你是想自己出去,还是被我扔出去?”

津津选择了自己滚出去。

津津滚了出去,房中一时只有他们两人,凤九心里打鼓,不知方才和津津的对话帝君听到了多少。看帝君径直去了里间沐身,自己安慰自己,他可能什么都没听到。结果帝君擦着头发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也想问,还行是什么意思?”

凤九正在铺被子,闻言一个趔趄,缓缓转身:“还是不问了吧……”

帝君坐在床对面的玉凳上,仍擦着头发:“所以,是不好的意思吗?”

凤九站在床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结结巴巴:“没、没有不好,你、你不要担心。”

帝君将棉帕放了下来:“我的确有点担心,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九低着头,半捂住了脸:“是……是好的意思,”有点凶地抬了一下头,“是好的意思总行了吧。”话罢却又捂住了脸。

帝君站起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将她也拉了下来与他相对而坐,像谈论什么绝顶要紧的正经事一样看着她,认真发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我很好?”

这题该怎么答,凤九觉得自己要死了,她面红如血地在那儿坐了半天,想着怎么回答才能让帝君闭嘴。片刻后,她开了口:“因为我能够拥有这么棒的你,已经很招人恨了,要是她们再知道你……还那么棒,不是会更恨我吗,还是低调一点吧?”

帝君看了她一阵:“也对。”果然闭嘴了。

两人一时无话,就此安寝。

等到凤九呼吸均匀,沉入睡乡,帝君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少女脸上依然未曾褪去的红晕,露出了一点捉弄人的微笑。

青年凝视着臂中的少女,许久,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窗外圆月高悬,皎洁流淌的月光,忠实地记录下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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