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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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神们在凌霄殿中开大会,小仙们在南天门附近开小会。

一位女仙给一个刚飞升没几日的小仙做科普:“你看画册就知道,洪荒古神都长得极好看,而帝君又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听说帝君真容,比之画像上还要英俊百倍不止。你运气好,才飞升没几日便能见到帝君真容,要知道我在天宫当差当了七千年,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机会呢!”

小仙翘首向南天门:“但姐姐总是见到过三殿下,我却连三殿下都还没见过呢。”

女仙点头,面露光彩:“三殿下我是见过很多次的,三殿下也是特别好看的。传说打三殿下是个婴儿起,就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婴儿,后来又是同辈中最好看的儿童、最好看的少年,一路好看到现在……”转头向小仙,“三殿下第一次代天族出征,细梁河前倚坐于云座之上接受魔族降书的那幅画你可见过没有?据说许多神女就是因为看到那幅画入了三殿下的坑!”

小仙原是个凡人,修炼了几十世,最后一世以道姑之身飞升,飞升时的年纪也小,断情绝欲的,是块小木头,愣愣地问女仙:“什么叫入坑?”

女仙神秘地凑过来,悄悄道:“据说看到那样的三殿下,很难不生出爱慕之心,这就是入坑了。”轻轻一叹,“可惜殿下却是一株镜中花、一轮水中月。”

小仙不太懂:“镜中花、水中月?”

女仙讶然:“你不会没听说过三殿下的风流之名吧?”一笑,“殿下风流,爱慕殿下的神女众多,有大胆的神女会主动追求殿下,殿下一般不会拒绝,但殿下也无情,神女们待在他身边,从没有超过五个月的。可越是难以征服他的心,神女们越是前仆后继,殿下也是来者不拒。每个人都似乎有短暂地拥有殿下的可能,但那种拥有却又是虚幻的、缥缈的,如追逐一株镜中花一轮水中月一般,这么说你可懂了吗?”

小仙稀里糊涂的:“上天那日我听到两个姐姐议论锁妖塔之事……不是说三殿下也有真心喜爱之人,就是那位长依仙子吗?”小仙很有逻辑地推理,“既然殿下已有了心爱之人,那、那些神女们怎么还觉得她们有拥有三殿下的可能呢?”说到这里,像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悟了,“咦,此次殿下在凡世搞出那样大的动作……是不是就是为了长依仙子啊?”

女仙立刻收了笑,表情变得冷漠:“哦,原来你是站三殿下和长依仙子的吗?我不是这个流派的,我是‘三殿下游戏八荒越是无情越动人’这个流派的,也不相信殿下和长依仙子真有什么,看来我们俩是没有共同语言了。”说着还退后了三步,和小仙拉开了距离。

小仙懵懵懂懂的,并不能明白九重天为何连这种事都能搞出流派之分来,深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土了,与这新潮的天宫格格不入,又急于想要挽回同女仙的友情,赶紧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懂,我都是胡说,姐姐你不要不理我……”

人群之中一片嗡嗡声,诸如此类的讨论不绝于耳,因为也没有什么有分量的神仙在此约束,大家就都有点放飞,一边兴奋地八着卦,一边激动地等候着帝君与殿下的到来,倒也和乐融融。

没多会儿,果见紫衣的神尊按下云头,再次出现在了南天门,身后跟着一位白衣神君。二位身姿皆极高大,面容也一派的肃冷俊美。挤在附近的众仙抓住机会瞄了两眼,也不敢多看,齐齐伏身行大拜之礼。帝君和殿下也没管跪了一地的小神仙们,径直朝内而去了。众仙不敢抬头,恭送帝君和殿下离开,但就这一两眼的眼福,也够大家感到满足了。

这二位刚入南天门,就有一位仙者紧跟着落下了云头,近乎小跑着追了上去,赶上了帝君和三殿下。众仙听着那脚步声也不敢抬头。倒是三殿下回头瞧了一眼来者,微微挑了挑眉:“二哥。”

二皇子桑籍风尘仆仆站在二人面前,先向帝君行了礼,才转向连宋:“你在凡世的事,我听说了,你如此做,是为了长依吧?”他顿了顿,脸上现出一丝沉痛来,“我……对不起长依,你既是为了长依而将领受惩罚,我没有别的可做,唯愿同你一起面见父君……”

帝君不爱管闲事,听桑籍说了一两句,便站去了一旁,只留他同连三言语。

连宋闻音知意:“二哥是因为长依而打算为我在父君面前求情?”他淡淡道,“那倒不必。”

桑籍讶然:“为何?”

“因我并非是为了她。”

桑籍皱眉,神思电转之间,脸色慢慢变了:“你……变心了?”他怔住,“那长依怎么办,长依她……岂不是永不能再回天庭了?”

白衣青年神色淡漠:“二哥人虽不在九重天,倒是对我和父君的赌约很熟悉。”

桑籍面容微白:“你为何只身入凡,也并非什么绝顶的机密。”忍不住急切道,“你如此,是打算将长依置于何地?”

青年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觉得他可笑似的:“我不曾对长依有过心,又谈何变心?如今的长依也并非再是昔日的长依,让她身入轮回永为凡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桑籍无法置信地看着青年:“因有你护着长依,我才一直都放心,可如今你……”他欲言又止,“你对长依到底是……”

青年像是觉得烦恼似的皱了皱眉:“二哥不懂我的事,也不必懂我的事。锁妖塔倒时我希望长依活着,也并非二哥所以为的那个原因。长依她是仙是凡,于我而言,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有余裕助她成仙时,便助上一助,但如今,我没有这个余裕了。”话罢向愣住的桑籍微一点头,“二哥若无别的指教,我先告辞了。”

桑籍怔在那一处久久无法回神。

二十八年前长依为他殒命,他不是不自责,不是不内疚,只是后来对于长依之事,弟弟连宋远比他做得好,他便放了心。弟弟喜欢长依,会想方设法使她复生,令她重列仙班,这使他松了一口气,内疚愧对之情也得以平复。

但今日,弟弟却告诉他,他帮助长依并非是出于儿女私情,且他也不再觉得使她成仙是必须达成之事了,她就那样永生永世当个凡人也不错。

让长依彻底成为一个凡人,永入轮回,再也不能回九重天?

桑籍的心脏一阵钝痛。

这怎么可以呢?

可他又该如何做?一阵迷茫和无助深深地攫住了二皇子,使他寸步难移。

在二殿下和三殿下谈话时,小仙们离得并不近,自然听不到二人间有什么言语。

事实上在场众仙里唯有那以小道姑之身新飞升的小仙,本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儿,趁着二殿下和三殿下谈话之时,偷偷抬头瞄了他们几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帝君和二殿下的背影,不过倒是能正正瞧见三殿下的面容。

三殿下那张脸俊美过人,着实令人见之忘俗。但同有风流之名,三殿下却和她在凡世见过的倜傥的风流公子全然不同。他没有温存的眉目,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解意的态度,同人说话时,一张脸极为高冷淡漠,十足不好接近的模样,甚至叫人有些生怕。

待帝君和三殿下离开,小仙实在没忍住,问了身旁的女仙一个问题:“为何三殿下看着这么不好接近了,还有那么多神女去挑战高难度,苦苦追求他啊?”

女仙不愧是三殿下的资深拥趸:“那是你没有见过三殿下笑起来时的模样。殿下一笑,那可真是,”她啧啧两声,“殿下的笑颜是绝没有人可以抵挡的,大概那些神女们都想要殿下对自己笑,故而再难也要去追逐吧。”

小仙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感到今天真是学习到了很多。

直到二殿下也离开了南天门,跪地的众仙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膝盖,心满意足地三三两两散了,使南天门重回了寻常时候的清净。

在那之后不久,凌霄殿中的议事也终于宣告结束。

参加了议事的众神回想起这一日的峰回路转,均不知该说什么好。

帝君下界去拘拿三殿下时,天君亦派了沧夷神君下界,去查明三殿下造海的缘由。沧夷神君先帝君一步回来,道三殿下乃是为了一名绝色的凡人女子而做出了此事,当时天君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不久帝君将三殿下带回来了,大殿之上,天君问罪三皇子,允三皇子自辩。三皇子所答和沧夷神君所查无二,说是自己看上了一名凡人女子,但那女子执意嫁于他人,令他很是恼怒,因此他裂地生海,在地理上分开了那女子同她未婚夫的国度,使那女子欲嫁而不得。此事他行得混账,理智回归后亦是后悔,但行都行了,后悔亦无济于事,甘愿回来领受惩罚。

这的确是肆意惯了的三殿下做得出来的事。

天君气得说不出话,既恨他如此,可又因本心里疼爱幼子,不舍重罚。幸而三殿下人缘好,众神也是会看眼色的神,纷纷求情。

尤其连帝君都开了口,道虽然三殿下裂地生海,改了那一处凡世的法则,致使国运与人运皆发生了变化,但所幸倒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三个国家分开了,也止了许多兵戈,倒使那处凡世更加和乐了,只是累南斗北斗和冥主多费点心思,重新处置一下那处的国运人运罢了。再则,为免有后来之神效法三皇子亦随随便便去改凡世的人运国运,他将为十亿凡世加上一条法则:神魔鬼妖四族入凡,若在凡世施术,皆会被所施之术反噬。这样也就稳妥了。

帝君不愧是曾经将六界苍生都治理得妥妥帖帖的天地共主,即使徇私,都徇私得让人无刺可挑、无话可说,便有不服,也只能憋着,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三皇子那样讨帝君喜欢,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宠儿,闯了什么祸都能有他老人家给兜着。

最终天君颁下御令,罚了三殿下在北极天柜山受七日寒瀑冰水击身之刑。

这件事就雷声大雨点小地落幕了。

北极天柜山紧邻北海,终年冰雪覆盖,中有七峰,第二峰挂了一帘飞瀑,山水自峰顶奔流而下,直入谷底寒潭。寒潭之中,有一巨石,那便是被罚冰瀑击身之刑的仙神们的受刑处。仙者立于其上,自千丈峰顶跌落的天下至寒之水击于其身,有如寒刃灌顶,仙者需一边承受这种痛苦,一边诵经自省。

东华帝君站在隔壁第三峰的峰顶之上。第三峰比第二峰矮上一截,帝君望了一阵第二峰那悬于崖壁的飞瀑,点评:“流瀑虽急,比镇厄渊渊底的漩涡还是要柔和许多,你两万岁时便能在那漩涡中毫发无伤地待一个月,在这水瀑中待七天应该也不是问题。”说着抬手化出一张棋台来,“离你受刑的时间还早,先和我下局棋。”

三殿下也望了一阵那水瀑,默了一默:“去镇厄渊取制扇玄铁时,我的双手未被困住,即使陷入渊底漩涡,也还能靠双手自救,但在那寒潭中受刑,我的双手好像是要被铁链捆住的。”

帝君已经坐在棋台旁执起了白子:“说得也是。”他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会痛,但不会死,不要怕,我们先下棋。”

三殿下:“……”

三殿下无言以对。

三殿下到北极天柜山受刑,天君都没来,帝君却陪送着一道过来了。虽然九天皆知三殿下乃帝君的宠儿,但这未免也太宠了一点,若非帝君三十来万年从不近女色,九天仙众简直要怀疑三殿下其实不是天君的亲儿子而是帝君的亲儿子。

帝君在侧,两位押送三殿下来此的天将不敢怠慢,到达目的地后贴心地站到了老远,容行刑前帝君同三殿下嘱咐几句私话,结果却看到帝君和三殿下突然下起棋来。两位神将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一阵,试探着走近,正好听到帝君开口:“你和那凡人女子是怎么回事?”

两位天将一怔,待要再听,只见三殿下抬头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二人便被隔在了静音术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二人也不敢再靠近,对视一眼,双双退回了方才所站之地。

在帝君问出那句话时,连宋执黑的手顿了顿。他这四万年,有一半时间都是在东华帝君膝前度过。帝君之于他,亦师亦友,九天仙神皆觉帝君不好捉摸,帝君的确不好懂,但他倒觉得帝君也并不是那么的难懂。譬如此时,帝君应该也是真心想同他下棋,但绝不单单是为了同他下棋。果然,没走两步他便听到了帝君此问。帝君还补充了一句:“别拿糊弄你父君那套来糊弄我。”

他态度平静地落下一子:“我原本也没有打算糊弄帝君。”语声平缓,“我对她是认真的,等到受罚结束,我会去凡世找她,助她成仙,和我永为仙侣。”

帝君不愧活了三十多万年,经多见广,听闻他此言也并不惊讶,只道:“从你口中听到‘认真’两个字倒是难得。”又像是随口一问,“怎么就对一个凡人这么执着了,她难道不也是一种‘空’?”

青年静了片刻:“别的‘空’,我可以放下,她,我无法放下。”

帝君抬眸看了青年一阵,似乎习惯性地要去一旁端茶盏,没端到,才想起来未化茶具,抬手一拂化出一整套黑陶茶器,缓缓道:“你成年之时同我说法,叹世间万事无常,皆有流转生灭,殊为无聊,问我若世间无永恒不变之物,亦无永恒不变之事,那五族生灵汲汲营营忙忙碌碌有何意义?毕竟一个‘变’字便可将他们的所有努力化为烟云。”

银发神尊行云流水地取天水煮茶:“那时候,你还同我举了两个例子,说譬如爱权的,要数天族,钻营万年谋得一个高位,却只消两三错处就被打入尘埃,过往辛勤皆成空无,有何意义。又譬如爱美色的,要数魔族,费尽心思得到一个美人,却只待十数万个春秋便需面对红颜迟暮,过往心思尽付东流,又有何意义。”

青年颔首:“我记得,那是天君第一次流露出想让我做护族战神的意思后,我去太晨宫中寻帝君谈玄。”

“对,”陶壶咕嘟咕嘟煮着水,帝君将注意力重新凝回了棋盘上,“你说天君想令你做护族战神护天族太平、佑八荒长安,但若世间生灵都过着如此没有意义的人生,你也找不到守护他们的意义何在。”

帝君落下了一子:“彼时我问你,对于你而言,什么才是有意义?你说‘非空’才有意义,若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孤注一掷地追逐、义无反顾地珍重,那一定是一种恒定不变之物,因如此,那些追逐和珍重才不会是水月镜花。”

帝君抬眼看他,像是纯然感到好奇:“可那凡人也是一种‘空’,如今你为那凡人,已可说是孤注一掷、义无反顾了,按照你的信奉,这些追逐和珍重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年执着棋子,许久没有落子,最后将那黑子握在了手心中,微微闭了眼,像是矛盾,又像是疲累:“其实我已许久没有想过‘空’与‘非空’,也许久没有再想过这世间之事存续的意义。”他顿了片刻,“的确,按照我的信奉,她、我,连同这世间一切,都是一种‘空’。对这世间万物,从前我一视同仁,他们安乐也好,苦难也罢,我心底难生一丝涟漪,可对她……”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水煮好了,帝君一边冲茶一边接着他的话道:“对这世间一切,连同对你自己都漠然视之,这是水神与生俱来的神性,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从前你只能看到‘空’,执着于‘空’,有些太过。”

帝君不紧不慢地以第一壶茶汤温杯淋壶:“西方梵境的佛陀为五族生灵讲法,对只能看到实有之物、执着于实有之物的生灵,会为他们讲解‘空’,令他们领悟‘空’,因为他们太执着于‘有’。而我一直为你讲‘有’,是因为你太执着于‘空’。”

“执着于‘有’,心容易有挂碍,容易着相。执着于‘空’,则容易阻碍一个神度己度人。譬如你此前不愿做护族神将,便是为这种执着所碍。你如今这样,”帝君分了一盏茶递给他,“在我看来,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青年静默了一瞬:“但即使不再执着于‘空’,我也无法度人。”

他摩挲着手里的黑子,最后将它落在了远离杀伐的一角:“违背九天律法,以凡人为妻,神族容不下此事,但我执意如此,故而神族将不会容我,所以,”他眼神清明地看向面前的神尊,“我做不了护族战神去护助普度他人,往后余生,漫漫仙途,我只护得了一人,大约要让帝君失望了。”

短短两句话,选择和未来的打算俱已明了。

帝君并不在意:“失望的是天君,我失望什么。”手中陶杯轻轻晃了一晃,像是想起来很久远的往事,“当年墨渊也曾因少绾之故出走隐世过,彼时我没有阻止他,如今自然也不会阻止你。”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青年点头道是,因为方才走了对于他们的谈话极具象征意义但对整局棋的获胜毫无助益的一步烂棋,此时不得不全身心投入补救,拆好东墙补完西墙后,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之事:“既然帝君也知我必然是要离开神族,那祖媞神之事,就只能全盘移交给帝君了。”

帝君显然对此已有预料,淡然地嗤了一声:“说得好像你留在神族就不会把这事推给我似的。”

青年也不推脱:“确实还是会推给你,因为这事的确同我没什么关系。”

帝君喝了口茶,冷不丁道:“你可知道你和祖媞神其实也是有渊源的?”

青年自顾自地走了一步棋,嘴里道“是吗”,听语声却并不相信。

帝君放下茶盏:“少绾留给你的那支无声笛,其实是当年祖媞制给她的法器。”

青年终于抬起头来:“什么?”

帝君回忆了会儿:“当年少绾将笛子给我时,留言让我把它交给新神纪的水神,说水神同祖媞有渊源,她没有别的好送给水神,便把这件法器送给他。”

青年将信将疑地辨了会儿帝君的神色,疑惑道:“那我同祖媞神,是有什么渊源?”

毕竟是二十多万年前的往事,帝君继续回忆了会儿:“她好像没说。”

青年顿了一下:“帝君也没问?”

帝君很理所当然地回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问。”

青年无言以对,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如此。“那倒也是。”他说。

帝君看了他一眼:“对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青年沉默了片刻:“无声笛很好用,祖媞神制了它,少绾神送了我,所以……谢谢她们?”

帝君点了点头:“好吧,若祖媞果真复生了,下次见到她时我帮你转达你的谢意。”

峰上的冰原起了风雪,眼看行刑的时刻就要到来,紫衣神尊与白衣神君仍淡然地聊着天下着棋。特别是三殿下,根本没个即将受刑的样子。两位执刑天将候在老远处,意欲提醒三殿下,却又不敢上前扰了帝君的雅兴,只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只觉这趟差事怎么这么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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