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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甲仙侍乃元极宫十二文侍的头儿,自暗之魔君庆姜复归以来,襄甲仙侍便一直被派外差,领着底下两个文侍和两个武侍,一同盯着魔族。

襄甲仙侍有个诨名,叫作赛二高。二高指的是千里目高明和顺风耳高觉这二位神君。他这个诨名正是这二位神君送他的,意指他善辨、能闻,他们两位神君也很佩服。

襄甲要探某个神魔鬼妖的消息,一般跟着对方三五月,就能把想探的消息都探明白,他也一直以此为傲。奈何却在庆姜处踢了铁板。盯了庆姜足有两年,才挖出了他的随身配刃西皇刃上存有异力这桩事。摸这条线又摸了两年,也没搞清楚那力到底是个什么名堂。眼看再来半个月,他在探事不力这上头就可以稳妥地破掉自己上次的纪录了,襄甲仙侍简直压力山大。

好在苍天不负,近日,襄甲仙侍他终于有了一点突破。这得多亏庆姜最近娶了老婆,并且,作为一个很传统的魔,他在娶了老婆之后,没有和老婆分床睡。

总的来说,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庆姜为魔谨慎,时刻监视他肯定是行不通的,故而四年来,襄甲他们更多是监视庆姜的身边人有没有什么异动。又因为高位的神啊魔啊什么的睡觉时最是警醒,因此他们也不敢在庆姜入睡后跑到他附近晃悠。但庆姜的魔后醉幽公主不一样,她每天晚上都和庆姜一起睡,因此很容易就发现了庆姜每天半夜都要离开个一时半刻。

醉幽公主第一反应是庆姜半夜不睡十有八九是在外头有人了。其实她可以想一下,以庆姜这个身份,要是看上了别的姑娘,直接纳来当魔妃就是,根本不需要每天躺在她床上半夜再背着她偷偷摸摸起来去和别的姑娘私会这么迂回。但醉幽公主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她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因此非常生气。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嫉妒心起,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并且为了捉奸,二傻子都能无师自通变神探。何况醉幽也不是太傻。醉幽小心翼翼摸了半个月,摸通了庆姜原来在花园的石林里开辟了一个小空间,而那小空间的启开之法是庆姜的手印。

连襄甲事后都不得不惊叹,一个人为了捉奸,竟然能生出如此大的勇气和智慧,并且办起事来也真的是很有效率。那段时间醉幽公主一人就干完了他和他下属们五个人才能干完的活儿。

半个月里,醉幽摸熟了庆姜离开和回来的时间节点、惯走的路线;摸清了石林里被隐藏的小空间的门洞位置;还弄到了庆姜的手印并成功地将之复刻了出来。之后,她就斗志昂扬地准备去捉奸了。

准备去捉奸的当天,醉幽公主才把这事告诉给自己的贴身侍女,让侍女替她在花园把风。侍女没有公主胆力壮,得知公主的计划后很是害怕,惶惶不安了一下午,被盯着庆姜身边人的襄丙给发现了,上报给了襄甲。

事情就很自然了,襄甲得知了醉幽的计划,当夜,变成个蚊虫,尾随着醉幽去了花园石林,入了那小空间。进入那小空间后,襄甲看出来这空间不止一层,推测这应当是庆姜干机密事的地方。当然,襄甲认为庆姜的机密事绝对不是来会姑娘。

襄甲其实很想往深里走一走,他直觉庆姜的机密核心应当在这空间的最里层,但无奈醉幽太菜了,在第一层便被庆姜发现了,他们没法走得更深。

所幸庆姜出来时襄甲已躲开老远,庆姜未能发现他,只见到了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醉幽公主。庆姜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强硬地握住了醉幽的手,用力一提将她扛上了肩,向外带去。因为他们所在的这层空间看起来像个炼丹房,一对男女在此暧昧的可能性着实很小,一心来捉奸的醉幽一时也有点蒙,难得没有反抗,乖乖地任庆姜将她扛出去了。

小空间的门轰然落下,被打扰的炼丹房恢复了正常,丹士们开始正常做工。襄甲趴在一个炉子上观察了半日,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地方虽然长得和丹房挺像,却并非丹房。那并排的七个炉子并非什么炼丹的丹炉,却是焚尸的熔炉;而他以为的丹士们也并非什么修为高深的丹士,不过寻常炉工罢了。他们的活儿,是烧掉从第二层空间里递出来的一具具魔尸。

那些魔尸也有些怪,尸体并没有什么外伤,看不出是何种死因,但身死魂散了,尸体在焚烧之前,却偶尔还会动一动,仿佛一个活人在睡梦中惊眠。

炉工们全都没舌头,不会说话,所以襄甲也未得到更多的信息。他本想再往第二层查探查探,但运尸通道只许出不许进,而第二层的界门只有庆姜来时才会打开,实在找不着合宜的机会摸进去。

隔个几日,便有魔尸从第二层被传递出来,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多的时候几十具,少的时候一两具。襄甲在这儿待了半个月,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查不到更多东西,只是徒增危险,因此在某日传递出来的魔尸比较多、炉工们的活儿比较重时,他冒险偷了一具魔尸藏在随身的乾坤囊中,趁着是夜庆姜再来此地,寻机溜了出去。

元极宫议事的见心殿中,襄甲绘声绘色地同连宋讲述自己的所见:“那第一层空间中共有七座熔炉,每座熔炉由两名炉工照看。一具魔尸递出来,从第一座熔炉开烧,烧够一个时辰换下一座熔炉,直烧到第六座熔炉,那魔尸便烧成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晶块,而后再将那晶块放在最后一座熔炉中煅烧六个时辰,晶块便彻底化去了。值得一提的是,第七座熔炉中有一颗珠子,原本是颗澄澈的明珠,但待第七座熔炉化够大概一百具魔尸,那珠子会变黑,就有魔使前来取那颗珠子,也不知拿回去做了什么,一日后还回来,又是一颗澄澈明珠了。”

襄甲想得过于周到,为了方便三殿下理解,还提前画了一幅精美的炉工烧尸图,此时摊开,一幅图活灵活现、细节突出,连他变成的小蚊虫是附在哪座熔炉的哪个角落都画得很清楚。

“这便是属下了。”他指给连宋看,解释道,“我先在这里趴了三日,不敢乱飞,怕被发现。”他同时也非常严谨,“趴在这里,从炉工的角度看,会以为我是一块污渍。”

他进一步阐述了自己伪装成污渍的动机:“烧尸的炉工不怎么爱干净,看见有污渍也不会擦。”又指了指炉子上斑斑点点之处,“这些是真的污渍,我尽量使它们做到了还原。”

说着说着,他很感兴趣地介绍起了这些污渍来:“这种是烟熏的污渍,比较浅一点,但是面积大;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痕迹比较重。我用了不同的画法,殿下看看,属下是不是画得还不错?”

被祖媞支派过来旁听的霜和听襄甲说到这里,觉得这个仙侍简直有病,要不是他偷回来的魔尸就摆在见心殿正中央,他简直要怀疑适才他以说书的语气说出来的那篇惊心动魄的魔宫历险记是他从哪个话本子上抄下来的,可能并没有什么可信度。还有,他们不是在说庆姜的事吗?为什么这个不靠谱的仙侍居然和他们讨论起了什么污渍的画法……

更见鬼的是,三殿下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居然和他一起认真鉴赏了起来,还点评了两句:“嗯,这水破墨的破墨法用得还可以。比你之前那幅魔后回宫图画得像样。”

不过三殿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让话题被扯得太远,下一句便将它正了回来:  “如你所画,这小空间的清洁虽做得不像样,但一只蚊虫都没有,你若贸然乱飞,被炉工们发现,说不得会惹他们怀疑。”

襄甲连连点头:“正是如此。”他在图上虚画了一圈,“所以属下在熟悉了这个熔尸房后,缓慢移动,在接下来的十来日里,从这里,移动到了这里。”

三殿下思索了一阵,在图上指了几处:“那这里,这里,和这里,应该是你不曾细致观察到的视野盲区。”

襄甲立刻道:“这几处的确不曾仔细观察,但也是看过的,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

霜和听他们分析了半天蚊虫的视角,渐渐地有点想要睡觉。

这种议事会,姑媱也开过很多次,他作为神使,当然也需要参加,但他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所以他此时想睡,并不是针对连宋和他的仙侍,实在是习惯了。他漫无边际地想,如果祖媞知道连宋找她是这事,可能派蓇蓉来也不会派他过来。这是为大家好。

而为何他会突然提起蓇蓉呢?因为蓇蓉此时就在天上。

五日前,祖媞随连宋离开朝阳谷后,并未回姑媱,而是直接来了九重天。殷临倒是在昨日回了姑媱,从雪意那儿拿了善德壶,说要送去天上。蓇蓉挂念祖媞,央殷临带她同去,殷临同意了。考虑到蓇蓉法力还未完全恢复,殷临便将一向照看蓇蓉的霜和也给带上了。

熙怡殿中,连宋派人来时,祖媞方同蓇蓉叙完话。蓇蓉情绪大起大落,有些累,被祖媞安排在里间休息,她则在外间同殷临谈正事。听说连宋有事找她,一见霜和一副闲人样待在一旁,就指派他先过来看看是什么事。

连宋见到霜和时,有点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既然祖媞神忙,那就劳烦他在旁边听一听,回头转述给她。近身伺候的一个面善和气的女仙立刻给他搬来了椅子,还上了茶。霜和觉得他们怪客气。后来,又觉得女仙搬给他的椅子打起瞌睡来怪方便。

他打瞌睡一向有技巧,对他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打瞌睡。而且他也挺灵敏的,连宋刚同襄甲停止交谈,他就清醒了过来。然后便听见连宋问他:“尊使可都听明白了?”

他镇定地点了点头:“嗯,大概。”

三殿下并无怀疑:“那劳烦尊使照此转述给阿玉,并带话给她,我先去太晨宫一趟,请她事毕来太晨宫找我。”说着便站了起来。

霜和一时间震惊非常:“你你你你你,你居然叫她阿玉,你是不是想……”他本来想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突然意识到这话并不能说,打了个激灵,赶紧改口,“你是不是想上天?”

三殿下看着他,很平静地道:“我们现在就在天上。”

三殿下是个审慎的人,霜和方才这句话,让三殿下感到他可能脑子不太好,斟酌了一瞬,举一反三地问霜和:“方才我问你我和襄甲所议之事你是否听明白了,你回答大概,不是在自谦,对吗?”

霜和的确不是在自谦,他涨红了脸,很不想承认,但又怕误事,眼巴巴地点了点头:“嗯,”又立刻补充,“但是我也听懂了一半。”

三殿下沉默了一瞬,转头吩咐襄甲:“我一个人去太晨宫,你随霜和神君一同去熙怡殿将方才之事禀给祖媞神,然后请她事毕来太晨宫与我碰头。”

吩咐完这事后,三殿下想了会儿什么,再次看向霜和,打量了他片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尊使,还请尊使不吝赐教。”

霜和本来还在试着挽尊:“我刚才只是没好好听……”乍听连宋如此说,有点茫然,“什么问题?你说。”

三殿下问道:“祖媞神应该很喜欢尊使这张脸吧?”

襄甲看了连宋一眼,以他对他家殿下的了解,这话应当是在嘲讽霜和被点化为神使全靠一张脸长得好。真巧,他也是这么觉着的。

但紧接着,三殿下却问了霜和一个颇正经的问题:“说起来,祖媞神选神使,是她自己喜欢就可以,还是需要什么别的机缘?”而不待霜和回答这个正经的问题,他又接着问了一句,“你们几位神使,相貌风格都很不同,阿玉她……最喜欢你们谁的相貌?”这个问题却又似乎不是那么的正经。

这时候,就连襄甲都有点搞不清他家殿下这是在开嘲讽还是在真心求教了。

所幸霜和是个一根筋,不会想太多,他觉得连宋就是在很真心地同他请教祖媞是怎么点化神使的。

“我们四个神使,都是上天给了尊上谕示,然后她才出山寻到我们,点化了我们的。她并不能随自己的喜好点化神使。当然,我们她都是很喜欢的。”霜和这么回答。“不过要说脸的话,”这件事他很是在意,不太甘心地道,“她最爱蓇蓉的脸。这三十多万年来,她最喜欢、最挂念的就是蓇蓉。”他咬牙切齿地道。

三殿下听闻此言,轻拧起了修长的眉:“那个蓇蓉,长得很俊?”

霜和面无表情:“是还长得挺娇媚的,眼睛水汪汪的,声音也娇滴滴的。”三殿下难得有点控制不住表情:“她喜欢这样的男子?”

霜和大惊:“你在想什么?蓇蓉她是个女的!”

但这仿佛也并不是个让人开心的答案,三殿下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问:“你是说,这三十多万年来,她最挂念、最喜欢的人是一个女子?”

霜和道:“嗯。”看了身旁的青年一眼,想殷临说过后来尊上最喜欢、最挂念的其实是水神。但是,他又没见过尊上挂念水神的样子,那他也不算说谎了。他补充了一句:“我看到的反正是这样的。”

三殿下揉了揉额角。

霜和心虚地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了?”三殿下摇了摇头:“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离开见心殿时,却扶了一把门框。

祖媞根本不知道霜和在连宋跟前编派了自己什么,此刻,她正坐在熙怡殿里听殷临同她禀呈他们离开后,朝阳谷中青鸟族的情况。

当日连宋对她说,鄄迩之事他已处理得差不多了。彼时她虽未多问,但事后想想,仍有些担心,故离开朝阳谷时,借口需令殷临回一趟姑媱,虚晃一枪,将他留下来探看鄄迩之事是否已处理得宜了。

殷临接到这个任务时就觉得,他家尊上对天族这位三殿下的担心是完全没必要的,此时他心中更是如此作想。“三皇子是个走一步,能算一万步的人。”殷临评价。

祖媞身前的茶晶桌上摆了一盆乍看不太有精神的蓇蓉花,那正是蓇蓉的正身。祖媞一边用自个儿的血养护那花,一边随口接道:“哦?怎么说?”

殷临道:“星令洞那晚,三皇子带您去疗伤时,令我送昏迷的弥暇女君出洞,彼时他给了我一张人皮面具,让我戴上,用那张脸将弥暇女君抱出去,送到麓台宫宫内侍卫长处。而那人皮面具,是比照着麓台宫里一个小侍卫的脸造的。”

祖媞终于从蓇蓉的正身上抬起了头,目光中流露出疑惑:“小三郎他这是……”

殷临道:“所以说三皇子是个走一步算一万步的人。”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桩事,“尊上也知,朝阳谷里关于三皇子和弥暇女君的流言原本便已闹得沸沸扬扬了。弥暇女君醒来后,更是铤而走险,进一步推动了流言。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几乎所有城民都以为她和三皇子在星令洞中共度了一夜。而照青鸟族王族祖法,一妻只能许一夫,若王君失贞于婚外男子,便德不配位,不堪再为王君。弥暇女君的死对头们抓住了她这个把柄,逼她让位。”他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弥暇便去见了三皇子,哀求三皇子助她。”

祖媞秀眉微蹙:“她想小三郎如何助她?”

“许她妃位。”殷临淡淡,“她向三皇子保证,说一旦她渡过此难,便会将妃位还给三皇子。”说完这句话,殷临简短点评,“可一旦事成,她到底会不会还这妃位,便只有她知道了。”

祖媞沉了面色:“荒唐。”

殷临也点了点头:“的确是荒唐。”又说起前情,“据雪意所探,三皇子幼年时曾去斗姆元君处游学过一阵,彼时元君派了大弟子灵姌圣女照顾三皇子,灵姌待三皇子极好。据说三皇子幼时极为高傲,目无下尘,但这样的三殿下,虽只在彼处游学,并未拜入元君门下,却愿叫灵姌圣女一声师姐,可见二人情谊的确不错。”

殷临停了一停:“这灵姌圣女,正是弥暇女君的生母。灵姌圣女仙逝时,将弥暇托付给了三皇子,故而三皇子一直对弥暇颇为照顾。弥暇大概认准了看在她母亲的分上,三皇子绝不会不救她,故而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将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将弥暇的出发点分析完毕,殷临也是很佩服,“她对自己真是够狠。”

祖媞垂了双眸,手指轻敲桌沿:“她的确对自己够狠,若小三郎不帮她,她不仅名声尽毁,还会失去王位。而听说她为了将王权收回,此前曾大肆残杀族中世家,树了不少敌。若失去王权,那些世家对她的报复定将极为酷烈,而待她落到那一步,小三郎就算能保她一时,也无法保她一世。所以这一回,小三郎要么得帮她,要么就得看着她死……”话到此处,祖媞的唇线抿得很直,眉心紧蹙,是极为不悦的表情,“她这是在赌小三郎的恻隐之心,这个疯子。”

殷临赞同道:“尊上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赌三皇子的恻隐之心,也是在逼三皇子。并且,这事看上去也像是没有破局了,要么娶弥暇女君,要么任她堕入死路。但三皇子,向来也不是个能受制于他人的人。”

祖媞抬眼看他。

殷临向来严肃的脸上浮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我们离开星令洞后,三皇子给了我一个面具,令我扮作一个宫廷侍卫,用那侍卫的脸,将弥暇女君送了出去。”

祖媞想了片刻,眉目忽地一动:“莫非……”殷临颔首:“想必尊上已猜了出来。”

这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难点在于要提前布局。而要提前布局,就必须得算准弥暇的一举一动。所以说三皇子是个算心之人。

殷临记得大部队要离开朝阳谷那日,扶澜殿的结界外,他偶然撞见的那幕。

弥暇不顾王君威仪,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扶澜殿,她那个不太聪明的贴身侍女落后几步紧跟着,担忧地规劝她:“女君,女君,不可如此……”

弥暇却全未理会,上来便去拍扶澜殿外的结界。没拍两下,连宋打开了那朱红色的宫门。

见到连宋,弥暇双眼立刻红了,半日才出声,声音极嘶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殷临刚从宫外回来,因此大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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