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唯一的温暖,也离他而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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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竟这般宠她?”符泠闻言,脸色微变。

香岚压低声音,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林大人的正妻阮夫人出身名门,可就在上个月阮大人却撒手人寰,家产叫庶出的叔父占去了,阮夫人如今是孤立无援,纵是林大人给刚入门的妾室这般待遇,也无能为力了。”

符泠皱眉看着那请帖,本想找理由推拒了,却蓦地发现其上竟写了母亲的名字。

此举不外乎是宁夫人胁迫她的手段,让她带着萧承祐一道去给符欢撑场面。

她若不应,不知母亲届时是否会被为难……

符泠沉思半晌,还是决定去书房寻萧承祐。

方走进院中,倏地望见婆娑树影之下萧承祐的背影。

萧承祐正在运气练功,上身未着衣物,明澈的月光顺着他的肩背倾洒而下,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屏气凝神,正想着大将军来信中提到的事——

拓跋异族在边疆蠢蠢欲动,为避免节外生枝,还需加快查案进度,尽早拿到当年太子一案的证据。

当年夺嫡的激流勇进之下,太子太傅这不忠不义之人叛变出卖先太子,这太傅正是如今扬州知府的叔父,若能借职务之便下扬州走一趟,许能查出些踪迹。

萧承祐思绪沉沉,符泠走近时才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回过身来,瞥见来人是符泠,萧承祐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些不易察觉的窘态,很快换好衣裳,邀符泠入房内。

符泠微一踌躇,还是将请帖递给萧承祐,向他说明了:“宁夫人相邀,殿下可有时间随我赴宴?”

原想答应符泠,可萧承祐看到请帖上的时间却犯了难。

“你二姐婚宴的时间,正巧皇上召我入宫,讨论扬州克扣盐税的案件,不知是否来得及。”萧承祐低声解释,符泠却以为他是借口推拒,不由得有些灰心,声音冷硬,“那便罢了,我自己去。”

说罢,她一把将请帖从萧承祐手中抽出,随即走了出去。

昏黄的灯烛下,符泠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廊庑拐角处。

萧承祐神情有些凝滞,拿出卷宗翻阅起来,那些文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能短暂地占据他的头脑,让他无暇去回忆符泠方才失落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文韵堂的灯烛已全然熄灭了,他无意识地伏在案前入了梦。

梦境与现实重叠,记忆中那场浩劫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御林军包围东宫,诬陷父亲勾结权臣、谋逆夺位,父亲带党羽持刀拼杀,却寡不敌众,重伤被押入刑狱,没了守卫,东宫女眷孩童如待宰的羔羊,被毫不留情地四处搜刮屠杀。

耳畔被一道道凄厉的尖叫声填满,浓重的血腥之气直冲鼻腔。

御林军密密麻麻的火把在暗夜中燃烧,也照亮了母亲满是痛苦泪痕的脸,她再没了太子妃往日的尊容,带着他凄惶逃窜。

东宫上下族人侍从陆续倒在长刀乱箭之中,靠着族人的鲜血铺路,他们母子躲避了重重关卡,往地道方向逃去。

眼看着即将逃出生天,远处檐下却突然闪过御林军的身影,染血的长刀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背上传来重重一股力,是母亲将他推入了地道之中。

他无助地拍打着缓缓落下的沉重的石门,却只看见母亲含泪殷切的目光,和她反方向离开的身影。

那道石门仿佛阻隔生死、跨越阴阳的界限,偌大东宫上下,转眼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躲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整整五天五夜,剧烈的痛苦和仇恨侵袭着他的神经,血腥味叫人昏沉欲眩。

仿佛溺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挣扎的呼吸变成置人于死地的利器,裹挟着巨大的绝望深深扎进他的身体,牵着人往下坠。

恍惚之间,他看见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倩丽身影,向他缓缓伸出手来,仿佛带人脱离苦海的救赎。

“夫君……我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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