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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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编着瞎话,便因为自己的瞎话,重新笑了起来,唇角朝上翘起。

雪荔见他红色的唇瓣张张合合,一道光起初在他翘起的唇角上。后来因为他笑起来,那光便闪着翅膀落到了他眼睛上,金光罩着他眼睛。

雪荔忽然倾身。

少女幽香袭来,斗笠帛纱落到脸颊上。

林夜一怔之下,她的手伸来,落到他眼睛上,碰他的睫毛。

又痒又酥,血液如凝。却不是平时封住心头血的那种“凝”。

林夜怔忡地低下脸,迷茫地看着她凑过来的模样。这般近的距离,仅隔着一重纱——

那春日杏花下掀开斗笠,被花落了一身的洁白少女。

少女有不含情的面孔,寡然寂寥的神色,圆润的眼睛淡红的唇瓣,乌发的发梢微碎的额发。

她不冷硬不倔强,不在意不多事。她随风飘零,是浮在水面上伶仃的莲花,也是躲在雪山中与世隔绝的灵鹿。

她美丽得近乎空灵,不属于人间,却偏偏来到人间。

他隔着纱幕看她的眼睛,心跳一时急一时缓。

他有一瞬间,想掀开斗笠,看个清楚。可偏偏,他外表这样混不吝,骨子里却是矜贵君子——大概是被爹娘打出来的吧。

林夜僵硬着,屏住呼吸小声:“你做什么?”

雪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他给她药膏。

他知道她是劫持过他的人,没说破;他发现了她肩头伤流血,还不说破;他给她封袋和药粉的同时,把治疗肩伤的药给她。

她觉得、觉得……

她不知道自己该觉得什么。

她只是抬头,看到有什么光点落到了他眼睛上方。她想也不想地伸了手,想看一看。

雪荔困惑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心是何缘故,不安于自己怎可能好奇。难道师父在她身上用的药失去作用了?不,师父不会允许的。她很久不用服那些药了,她再不想服用了。

难道那种用药的痛苦还会回来吗?

雪荔心头揪起,心湖中的涟漪断断续续地起伏。

她不知怎么办,喃喃:“我以为有萤火虫飞到了你眼睛里。”

林夜眨眼:“这时节哪来的萤火虫?你好奇?”

雪荔立即:“我不好奇。”

她这么快地反驳,但他无暇思考。她的手还落在他睫毛上,斗笠还贴着他的脸,他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的脸……

林夜脸红得厉害。

他不知该怎么提醒她。

雪荔目光涣散:“原来不是萤火虫,是烛火……亮。”

而林夜耳边嗡嗡,因她的胡言乱语,脸更红。

他手扶住床板,稳住自己身形。他感到自己心跳也开始加速了,因心跳加速,封住心头血的针便扎得更深,他周身僵冷,骨头缝都开始疼起来。

他痛得厉害,可他是林夜,他从不躲避。他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得到点什么。他一定要得到点什么!

林夜扶着床板的手微微发抖,他目不转睛,轻声:“我对你好不好?”

雪荔涣散的目光回来:“好?”

林夜当她是肯定,死马当活马医:“那么,告诉我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秘密。别骗我,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雪荔看着他。

她强大的五感,发现他一直在屏息。他很紧张吗?

雪荔缓缓的,一字一句:“小公子,我不知道‘撕心裂肺’是什么意思。”

林夜微笑:“足够了。”

他一直屏着呼吸,此时终于坚持不住,身子前倾,晕倒在雪荔怀中。烛火轻晃,被小风吹灭,屋中落入幽黑。

雪荔:“……”

黑暗中,少女茫然抱着少年,闻到他身上那清雅至极的香,手也沾到他的发丝。

有人屏气把自己憋晕了吗?或者是她把他弄晕的?她做什么了?

雪荔有点儿迟疑,想摸摸他脉搏查看他病情,但又有点犯懒,不愿关心他人之事。

最终,她当做无事发生,摆娃娃一般将他摆回床褥间。在跳窗扬长而去前,她甚至难得善心地为他抻了抻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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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当夜去了集市一趟,无人知道她做什么。

而她回来后,召集“秦月夜”的下属:“我打算去光州。”

她告诉了小公子一个秘密,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但她不会再留下了。

她打算一走了之。

她要用一种方式跟下属们“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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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林夜半睡半醒中,完全明白了雪荔告诉他的秘密是什么。

如果她说她不懂“撕心裂肺”这个词的意思的话,说明她是白丁,而春香阁的女主人多才多艺,绝不是白丁;如果她说她不懂“撕心裂肺”这个词的情感的话,说明她情感缺失,而真冬君经营一家青楼,在建业瞒天过海,不可能不懂情。

于是,林夜召集阿曾和粱尘。

林夜说:“我要亲自出手,送孔老六他们安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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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方,被北周宣明帝托付的口音古怪的两个神秘人,带着手下,在“秦月夜”春君的配合下,顺利到了浣川这个小镇子。

星如银河在天,万家灯火落地。南周如此繁华,让百年前被赶出西域的外族人看得目眦欲裂,满心沥血。

二人站在屋顶上,眺望着小公子居住的客栈——

身量瘦高的那人笑:“按照杀手楼给的信息,小公子就住在这里。我们派人从他身上取血,交给那宣明帝就是。”

另一人雄伟些,沉稳说:“小心行事。我们还没找到雪女……雪女逃走,不知所踪。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带回雪女。”

二人合谋声起伏,被浓夜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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