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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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铃声刚响了一遍,教学楼里的学生鱼贯而出,喧嚣吵嚷,却传不进屋子。

休息室是落日与云层铺成的黄昏,绯红热烈的涂满了整个窗户,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牧秋雨站在阿媛的面前,低垂的视线照不进光亮,黑的彻底。

她还踩着高跟鞋,极细的鞋跟钉住施暴者的影子,薄唇间吐出的声音在人的耳朵里无限放大。

“我迟早要让她哭着跪着,求我饶了她。”

“所以你现在是要哭着跪着求我吗?”

这极度相近的两句话同时出现在陆宁的耳边,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沿着她的脊髓细细密密的炸开。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牧秋雨会这么快就将这句话送还给阿媛。

所以牧秋雨当时才要拦住冲出去给阿媛点教训的自己。

这是她的计划。

她怎么会有这样稠密的计划。

夕阳擦过云彩,像火一样烧着了起来。

阿媛哭着的眼睛里瞬间铺满了恐惧感,她被迫抬头仰望着牧秋雨的视线。

春日温暖,而她却在这双瞳子里坠入冰窖。

阿媛猛然意识到,牧秋雨是知道她们的计划的。

她主动走了进去,等的就是这一刻。

自己的嘲讽、戏弄,像是回旋镖一样,统统飞回来扎在了自己身上。

阿媛从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天会返回过来,恐惧疯狂汲取着她过去的有恃无恐,成倍成倍的增长,瞬间填满了她的大脑。

她不会被原谅了。

她要被处分了。

“扑通。”

也没多强大的心理建设,一想到这里,阿媛一下腿软,跪在了地上。

夕阳如烧,墨绿色的裙摆缓慢的被风撩起一瞬。

那是牧秋雨穿着的裙子,同它的主人一样,冷眼注视着这个不堪一击的无趣对手。

而接着,一只手朝那裙摆探了过来。

阿媛在自尊与父母的斥责中挣扎着,握住了牧秋雨的裙摆。

她还是存在着侥幸心理,想着是不是牧秋雨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她按照自己当初说的,对牧秋雨这样做。

如果这样做了,牧秋雨就可以原谅她,放过她。

温度无法留在缎面布料上,那墨绿色的裙摆冰冷的贴在阿媛的手里。

这一瞬,她好像有些明白了那些即使知道被她关在厕所里无望出来,却依旧会拍门求饶的女生的心情。

她咬着嘴唇。

仿佛是因为听过太多被她欺负霸凌过的女生的求饶,这句话在她嘴巴里也说出的很快:“求,求你。”

而当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由画面呈现出来,牧秋雨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她的眼睛像是永远不会掀起波澜的潭水,黑暗而平静,对上阿媛的视线,只有演技拙劣的诧异:“同学,你这是干什么?”

“李媛,不要做这样过激的行为!”教导主任见状赶紧把牧秋雨拉开,接着让李媛起来。

在老师们的角度看去,阿媛就是突然跪在地上了。

然后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慌乱的开始做出一切不顾尊严的事情,祈求牧秋雨的原谅。

除了飘在空中的那颗小球,没有人听到牧秋雨对阿媛说的话。

事情的结局,这三个人一人领了一个记大过处分,并在下周一升旗仪式通报批评。

太阳挂在最接近地平线的位置,夕阳燃烧殆尽,在天边留下一层雾蒙蒙的光。

傍晚的校园里几乎就快没人了,牧秋雨独自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走廊的罗马柱拨过她的影子,不厌其烦。

陆宁飘在牧秋雨身边,心里藏着好多问号。

直到牧秋雨回班收拾起自己课桌上的东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宿主,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她们把你关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吗?”

陆宁问着,就绕到牧秋雨面前。

傍晚的教室昏暗寂静,那一枚滚圆的光像是无序的月亮,倏地在牧秋雨的视线亮起。

“你想知道?”牧秋雨停了下手里的动作,很淡的瞥了向陆宁。

陆宁立刻点头。

虽然她并不赞同这种以牙还牙的报复手法,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可牧秋雨却并不是满足陆宁好奇心的人。

她不紧不慢的将书装进书包,对陆宁提醒道:“陆零,是你打赌赌输了。”

空旷的教室里飘荡着寂静的空气,少女的声音平直而冷漠,将陆宁拒之门外。

陆宁身上的光顿时暗了一下,她意识到这件事牧秋雨并不想告诉她,事实上,她跟牧秋雨之间也还没熟到什么都说的地步。

尽管这天被塞的满满当当,可还是无法掩饰她们才认识了一天不到的事实。

她只是看过牧秋雨的一生,又没有真的跟她经历一生。

陆宁的心骤然失重了一下。

她看着漠然收拾着东西的牧秋雨,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积极乐观起来:“不过宿主很厉害了,惩罚了欺负你的人,还没有影响比赛。”

“宿主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你真这么觉得吗?”牧秋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宁。

那双眼睛太过锐利,黑漆漆的像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刀。

陆宁并不明白牧秋雨这突然不悦的反问是为什么,只是她也没想撒谎,弱弱的说出了心里的担忧:“如果宿主能不伤害自己就更好了。”

陆宁真的担心,牧秋雨现在已经开始会为了报复,不惜主动走进已知的陷阱。

这并不是很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她已经活的遍体鳞伤了,不好再受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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