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延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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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崇道:“先生冯氏之子,焉得为卑!又甚贤。惟俗务缠身,不闻高论,崇之过也!”

                  听到这里,冯敬哪里还有不懂其中的意思的,马上接过话来,道:“得大夫过爱,微庶虽剖肝沥胆不足报也!”

                  李崇也不绕弯子,直接道:“秦公子正见在邯郸。彼自髫龄,愿以受教。然年甚幼,非贤者不足教之。先生温润君子,多才而贤,其愿教之乎?”

                  冯敬也是学纵横说客的,虽然没能摇唇鼓舌,为自己谋一个出身,但纵横学术还是学了不少。

                  所谓纵横家,有些类似于现在的“职业经理人”,靠着一张张PPT为自己谋取职位。真实的才能倒在其次,那理论功夫、对世事的洞察,以及指直人心的口才,都是基本功。给一个孩子讲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能够引起李家,特别是李牧的注意,纵横家的功夫是主要原因。只不过在赵国当官,主要是靠背景,而不是口才,甚至不是才能。有背景才有资源,有资源,自然干什么成什么,所谓长袖善舞,多财善贾,才能的大小倒在其次。所以冯敬虽有一身口才,也没能捞到多大的官职,勉强糊口度日。去贵人家教书,虽然只是家臣的身份,但十分实惠,而且如果所教的公子有前途,教师自然也跟着上进。冯敬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但冯敬却知道,现在应该如何表态。他道:“大夫惠微庶,荐以大府,以事贵人,本不敢辞。然微庶受大夫之恩,惟愿在大夫驾下执辔。秦公子,非所闻也!”

                  李崇也不知听出了冯敬的虚伪没有,耐心解释道:“秦公子正,为质于秦,愿结好也。赵王嘉之。然秦与赵人或有深怨,其有不明大义者,每欲害之。王深有忧也。故命臣掌邯郸之政,以拱卫之,必得秦公子无恙。吾思之再三,能随公子左右而佑护之者,非子莫属。吾之孙李信,年且幼,将入府伴学。子其力承之,则幸甚!”

                  冯敬立即借坡下驴,应承道:“微庶无能,未及大夫之远智也。大夫既以大任付微庶,敢不尽心竭力,以图报也!”

                  李玑道:“子入秦公子府,但尽心傅之。汝之子,王将入为郎,久必腾达,勿虑也。”

                  冯敬立即明白自己的这一任命,真的是关系到秦赵两国的和战大计,很有可能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但这不正是一名说客所追求的吗?如果侍候好秦公子,将来或随龙腾飞,或以功归赵,前程不可限量;但若时运不济,立时就有杀身大祸,也自不待言。赵王将自己的儿子晋为郎,明里是提拔,暗中未尝不是警告。要让赵王亲自出面作出这样的警告,冯敬自感深有荣焉!就连李家,也要舍弃自己的孙子,怕是这个任务,是地狱级的难度。

                  回到家中,冯敬陷入沉思。自己是李家举荐的,政治上站李家的立场,没有任何问题。但在秦赵之间,到底要站哪边?还是先观望一番再作决定?

                  秦人无疑是强势的,但秦的强势招致天下诸侯的忌恨,几乎所有的诸侯都在给秦国挖坑,希望他跌一个大大的跟头。赵国就是诸侯给秦国挖的一个坑,而赵国很不幸地与秦对抗了好几年,却落得个国破民疲,不得不再度与秦交好。而秦国似乎还有余力与诸侯对抗,甚至可以强迫诸侯奉其为天子!从这一点看,投靠秦国似乎于己最有利;而赵王简直就是一个憨憨。但是……秦国真的可以与天下相对抗吗?

                  冯敬一直闷坐到晚餐时间。夫人来请他进餐,他才缓缓地踱出房来。冯敬和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名忇,一名劫。冯忇已经行冠礼,算是成年;冯劫则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赵王说将聘入宫为郎的,就是冯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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