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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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玄巫圣沉默了一息,终于还是说道:“烛幽之血,是‘灯油’,可燃烧一切邪祟。”

姜洄一喜,便要举刀划破自己的手,但却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手腕。

姜洄讶然抬头,却看见了祁桓幽暗的双眸。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祁桓用沉哑的声音问她,“她说……这不是你的世界……她让你回去……回哪里去……”

“我……”姜洄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她无法解释,便选择了沉默:“你先喝下我的血,这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但是祁桓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还会有以后吗……你刚刚说……救了我,便会离开。离开之后,就不再回来了,是吗?”

祁桓的声音极轻,强抑着因恐惧而起的轻颤。

他害怕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祁桓……”姜洄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她哽咽着说道,“你听我的话,喝下我的血,驱散你体内的魔气,否则它会吞噬你的意识……”

祁桓当然知道体内的那缕魔气在做什么。它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撕咬他的神识,想击溃他的意志。

但它做了那么多,都不及姜洄一句话。

她说离开。

“姜洄……你从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我原来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终于懂了……”祁桓苦涩一笑,“因为你从没有想过留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于你而言,世上一切,包括我在内,都只是梦中过客。”

心口的跳动伴随着剧烈的酸涩与抽疼,让姜洄红了眼眶。她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她从来没有想过留下来,无论她多么贪恋这个世界的温暖,但那只是一场清醒的梦,她分明知道,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但即便如此,她也曾几度沉沦于他的温柔。

祁桓冰冷的指尖轻触她潮湿的眼角:“其实我知道,与我成亲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如果你不能留下来……”漆黑的眼藏着沉重的悲伤,正将他一点点地拖入深渊,“那让我去你的世界,好不好?”

他卑微地等她一句回答,只要她点头,他便能得救。

心魔在他脑海中揭开了一道道疮疤,十几年来的生离死别、凌辱折磨,都无法让他动摇万分。他早已习惯了黑夜,是姜洄让他看到了第一缕光明。

她救过他一次,便当救他第二次。

不要将他推回深渊之下。

姜洄看着祁桓的眼睛,欺骗的话便无法说出口。

泪水滑落,她颤声说道:“祁桓……我来自三年后……”

温软的手抚上祁桓冰冷的脸庞,她轻声说出让他绝望的真相。

“在我的世界……我没有救过你。你独自行走于黑暗之中,我们是敌人,因为你帮蔡雍杀了我的父亲,所以我想杀了你,为我的父亲报仇。”

此刻,祁桓终于明白,她透过他看到的另一个人,亦是他自己……

是未来的他,是伤害过姜洄的他。

若是如此,他希望姜洄能如愿,杀了未来的那个自己。

“我从苏府带走你,便是不怀好意,我只想利用你,让你成为我的棋子。

“与你成亲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姜洄,她不是别人,而是十六岁时候的我。

“好好地爱她吧,她会对你很好很好……”

所有的困惑豁然解开,但留下的却是更多的伤口。

祁桓痛极反笑,笑声沙哑而破碎。

“是,我知道,我会爱上她的,那个十六岁的姜洄……因为她本就是你……无论是哪一个时刻的姜洄,无论何时与她相遇,我都一定会爱上她。”他颤抖的声音无比坚定,但眼中却是克制不住的悲痛,“但是我先遇到的是你……三年后,十九岁的姜洄……你为这个世界,为你的父亲,为我……把一切都想好了,那你呢……”他喘息着,隐忍着痛苦颤声问她,“回到了那个……没有父亲,没有我的世界……还有谁,像我这样爱着你……而你也一样爱着他……”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烫进了祁桓的掌心。

那便是她的答案。

其实父亲死后,她过着的便一直是这样孑然孤单的日子,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如此。

但是当祁桓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不是习惯,而是麻木。

这样的麻木,却会因为一点温暖而剧痛起来。

祁桓懂她,因为他也和她一样,孤独走过长夜的人,最怕稍纵即逝的光明。

祁桓猛地将她抱入怀中,紧紧箍着她单薄的身体,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之中,让她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未来,在他看不到也抱不到的地方独自难过。

他会发疯,会入魔,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他便是日日夜夜地处于这样的煎熬之中。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姜洄疏远他。但是当她说出成亲二字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不是他错了,而是她变了。

她不是真正的姜洄,不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姜洄。

他的姜洄,明明喜欢他,却莫名地克制着自己。

而另一个姜洄,明明不喜欢他,却以弥补的心态与他成亲。

无论多么相像,甚至连所有的习惯都一样,但他能感觉到,那不是与他生死与共,并肩而行的姜洄。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地等待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答案,或许有一天,她变回来……

也或许不会……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痛苦便会啮噬他的内心,让他如坠深渊。

“不要走,姜洄……”祁桓颤声乞求,黯淡无光的双眸掠过一丝猩红血色,“答应我,不要离开,否则……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去找你……”

——何人让你痛不欲生,惊忧恨惧。

——何人让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是姜洄啊……

黑雾一点点地吞噬他的意识,将他的灵魂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便在这时,姜洄从他怀中仰起了头,吻上他的唇角,近乎疯狂地吮吻他失去血色的薄唇,用灼热与疼痛将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祁桓,祁桓……”唇舌间震颤着呢喃他的名字,不舍缠绵,悲哀贪恋。

向来克制内敛的姜洄,第一次如此主动而热烈地亲吻他。温软的掌心抚上他的脸庞,描摹深邃英挺的轮廓,似乎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心里。

腥甜的气息侵入祁桓口中,那是姜洄咬破自己唇舌渗出的鲜血。

烛幽的血液,于魔而言,如烈日焚身一般灼烫。侵入神窍之中的魔气沸腾似的翻滚着,让祁桓也受着同等的剧痛与煎熬。

但他没有停下这个吻,宁受着这份痛楚饮鸩止渴。

姜洄用鲜血夺回被魔气侵占的意识,祁桓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但是越清醒,便越痛苦。

他明白这个吻意味着什么。

她不愿意欺骗他,于是用这种方式与他告别。

今日本该是他们成婚的第一天……

但也是最后一天。

“不要入魔,不要找我。”姜洄抵着他的唇,温柔而悲伤地笑着说,“在你心中,应该有比我更加重要的东西……”她顿了一下,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那三个字,“喜欢你……”她眼中有波光流淌,缱绻温柔,“不是因为你待我情深,而是因为你值得。我喜欢的祁桓,心中有道,眼中有众生,他是我的引路人,亦是我的同行者,我对他……不只是喜欢。所以答应我……留在这个世界,去看属于你的日出。”

何以除魔,唯有立道。

她用最温柔也是最残忍的方式与他告别,决然走向孤单的未来。

观星台前,被封禁天眼后的心魔被毁去了帝烨的躯壳,显出了魔气本体。

没有人身躯壳的保护与制约,魔的本体更加强大,也更加脆弱。

而此刻的心魔已经从分身上知道了烛幽之血对自己的克制,他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但一道红光冲霄而起,烛九阴背负二人离开了那处深渊。

姜洄立于蛇身之上,背后是赤霞流光,眼中是温和慈悲,低眉垂目,衣袂飞扬,依稀是神明应有的模样。

但神明其实从来不是如此——祂们是真正的淡漠无情。

洞玄说,开明三巫乃神族创造的法器,聚合人魂与神髓而生,是神族降临人间的载体。

她们本不该有人族的七情,为免人魂沾染了红尘,神族令人族筑以神宫,将她们困在其中。

那座圣洁的神宫,只是困锁三巫的囚笼,令她们永远高高在上,与世隔绝。

而一千多年前,神族骤然消失,三巫失去了与神族的感应,于是烛幽巫圣燃灯而行,回到过去,想寻找答案。明真巫圣算尽天机,却仿佛被无形的手遮住了一切,天道的威压令她重伤受挫,陷入长久的昏迷。

只有洞玄巫圣独自站在神宫之中,等待着自己被安排的命运。

烛九阴问她:“你被他封印千年,成为一面没有意识的镜子,你不恨吗?”

帝烨也曾这样问她,在她平静的眼中映照出他的恨与痛。

——你不恨我吗?

这种太过强烈的感情,她还没有学会。

洞玄巫圣神情淡漠,这一千多年对她来说,就像是弹指一瞬,她不老不死,而岁月也无法在她眼中留下任何痕迹。

“我只是洞玄镜的化身,一面映照天下的镜子,不会有人的悲喜爱恨。”

九州八荒,四海六合,任何人都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切,世间任何角落都逃不过她的双眼,她本是神明的一面镜子,用以监察天下。

但是镜子看不见她自身,而看着镜子的人,亦看不到她,他们只在乎镜子所映照的一切。

对她而言,这世间能激起她眼中波澜的,只有明真与烛幽。那是她唯一看不见,却也唯一能看见的人。

姜洄问她:“我是烛幽巫圣的转世吗?”

洞玄巫圣摇了摇头:“烛幽台,洞玄镜,明真录,是承载着三种力量的神器,巫圣,只是神器的器灵。我们都没有情感与意识,而你不同。巫圣会死去,不灭的是神髓。烛幽巫圣死后,神髓析出,流入了人间,烛幽之力一代代流转于人族血脉之中,或许你的力量来自你的母亲。你是烛幽,但不是烛幽巫圣。”

姜洄是人,拥有完整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不是无心无情的神,亦不是无知无觉的巫。

“你的身体内生有神髓,流淌着烛幽之血。身是烛幽台,神髓为灯芯,神血为灯油,你施展巫术,燃烧烛幽之血,便会点亮烛幽台,由此照亮幽冥界,打开两界通道。但是神髓不会消失,人血却会枯竭,油尽灯枯之时,你亦会因此死亡。维持烛幽光芒的每一刻,你都在燃烧自己的灯油。”

这世间最了解烛幽台的,只有洞玄巫圣。

直到此刻,姜洄终于明白自身的力量从何而来,而变化又因何而生。

烛幽的力量一直都在世间流传,但能点燃灯芯的,唯有巫术。

明真亦是如此。

“真正的烛幽术,是以神血为引,绘下象征时与地的符文,点燃灯芯,便能照亮过去。巫圣须得无心无情,才不会执迷于过去和未来。”洞玄巫圣微敛双眸,合拢双手,于指间凝出镜面。镜面荡开浅浅的涟漪,浮现出晦涩玄奥的符文,“你用错误的方式点燃了灯芯,火光一日未灭,两界通道便一日未能闭合。这便是熄灭烛幽之火的符文,可彻底斩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姜洄问道:“烛幽之火熄灭后,这个世界还存在吗?”

洞玄巫圣答道:“每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于你而言,这个世界是过去的投影,而火光熄灭后,它便不再是影子,而是拥有自己的光。”

姜洄清亮的眼眸映着那个血色的符文,她知道绘下这道符文后,她就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了。

那就让她最后再做一件事,再看一个人。

姜洄站在烛九阴的蛇身之上,悲悯地俯瞰夜色中的断壁颓垣。玉京已经毁了,那些虚假的繁华终究会坍塌,露出早已腐朽的根基。但新芽会在废墟之中生出,日出会在黑暗之后到来。

——阿父……

——我答应过母亲好好保护你,希望这一次,我做到了。

她轻叹一声,双手结印,十指如兰,似花瓣骤然怒放,刹那间乾坤生香。

神血如焰火于指尖点燃,映亮了清丽的眉眼。火光越燃越盛,自姜洄掌心生出双翼,仰颈清啸,振翅腾空。

神血化成的火凤向心魔俯冲而去,不可一世的心魔在火海中惨叫哀号,被火凤吞噬,顷刻间灰飞烟灭。

姜洄几乎被抽尽了力量,失去了意识,跌落进祁桓怀中,只余微弱的呼吸。

祁桓紧紧抱着她的身体,轻如浮云,凉如春雪,即便揽入怀中,近在咫尺,却依旧遥不可及。

姜洄说,他是她的引路人,亦是同行者。

他们同行于道,朝着一样的方向,却没有交会之日……

他得到了她的心,却也永远失去了她。

高襄王匆忙迎上前,心疼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姜洄。

“洄洄!”若不是能感知到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高襄王恐怕已经失控了。

“她受伤陷入了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祁桓哑声说道。

她会醒来,但是醒来的姜洄,不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了。

没有人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更多人关心的,是天亮之后,这个王朝的存亡。

苏淮瑛、景昭、秦傕在此时率兵而至,将王城情况一一告知。

“王城守卫都已脱力昏迷,但无性命危险,已由神火营看押。”

“刚才几次地龙翻身,玉京房屋多有倒塌,已经安排士兵救援。”

“京中贵族听闻帝烨已死,皆表示愿意拥立新帝登基。”

众人心中掠过一个念头——谁是新帝?

苏淮瑛开口说道:“太子瞻仁善贤良,拥立者众多,帝烨已死,太子登基,乃是名正言顺之事。”

徐恕冷笑了一声:“武朝气数已尽,护国大阵已毁,玉京方圆千里的灵气枯竭,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苏淮瑛眼神一凛:“改朝换代,谁能服众?难道徐恕先生以为,自己一人之力,可以威慑三军?”

徐恕笑道:“我是不行,那高襄王呢?”

苏淮瑛怔住,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襄王,而他的目光却只在姜洄身上。

徐恕意味深长地说道:“帝烨无道,屠戮子民,危害众生,自食恶果,被心魔吞噬。高襄王拨乱反正,除暴君,扶社稷,救万民。沉疴当去,烈风应起,难道还有谁有异议?”

苏淮瑛沉默了下来。

若是高襄王有意称帝,世上无人配说一个不字。

但他没想到,徐恕会同意。

徐恕早已算出,武朝气数将尽,他顺应天命,只想为天下找一个更合适的君主。

在他看来,晏勋可以,但也未必一定是他。

高襄王自然是更合适的人选,只是他不愿意,他抱着那陈朽的观念守着武朝的江山,才让徐恕对他动了杀心。

但此时此刻,亲眼见到武朝衰败,帝烨入魔的高襄王,徐恕相信他没有理由再去拒绝。

无数的目光聚于高襄王身上,只等他开口,便让江山易主。

高襄王神色凝重,面上没有一丝喜色。

而此时却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响起。

“我有异议。”

众人皆惊,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开口之人会是祁桓。

他抱着姜洄,如山岳一般安静地隐没在夜色里,却自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第一缕曙光自东方而来,一点点映亮了他英俊深邃的眉眼,似有碎光在眼中浮动。

“我拥立姜洄称帝。”

轻轻一言,如石破天惊,令众人惊愕不知所措,甚至觉得荒诞。

祁桓怀中少女一身艳红的喜服,衬得脸色越发苍白,她柔顺地靠在他胸前,仿佛这里的一切风浪都与她无关。

但祁桓知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除暴君、灭心魔、扶社稷、救万民……”祁桓缓缓开口,字字沉重,“这一切,难道不是她竭力所为吗?”

徐恕本想反驳,却又皱眉沉默了下来。

苏淮瑛不以为然地摇了下头:“岂有女子称帝……”

烛九阴冷笑一声:“女子又如何?我北域妖族,亦拥立姜洄称帝。”

苏淮瑛惊疑道:“妖族为何要插手人族之事?”

“我曾立下誓言,任何人能推翻武朝,破解天眼,我便为她做三件事。”烛九阴淡淡扫了徐恕一眼,“当日你来登阳山与我谈判,我便说过此事。可惜,你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

徐恕心中一动,问道:“这便是她对你提的第一件事?”

烛九阴勾唇笑道:“不错,她要称帝。”

她在深渊之下,对烛九阴说:“众生万物,有情则灵,善恶是非,论迹而不论出身。在我心中,人与妖并无分别。千年前,是帝垚失约毁诺,背信弃义,现在人族愿与妖族重定盟约,共享太平。”

她向烛九阴伸出手:“你愿意再信一次吗?我定不负你,不负苍生。”

姜洄所言令烛九阴为之侧目,也为之心动。

她虽被帝垚伤透了心,但让妖族同享世间太平,仍是她未改的初心。

于是她握住了姜洄的手。

那只手很小很软,却有着惊人的力量,足以翻天覆地,握住日月星辰。

“我还以为,你会想让你的父亲称帝。”烛九阴笑着说道。

“父亲是永不停歇的烈风,扬于四海,平定八荒,帝位于他而言,是束缚。”姜洄微笑着,侧过脸去看祁桓,“祁桓,当日所言,可还作数?”

当日所言,他是她的不二之臣。

“一生之约,九死不悔。”低哑的声音轻轻回道。

他会守着小洄,守着她的父亲,为天下众生,也为她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姜洄又见到了那片白雾,如今她终于知道,那不是白雾,而是烛幽的光晕,亦是连接两界的光桥。

而此时站在光晕中的,还有另一个身影。

她转过身来,那张与姜洄一模一样的脸带着悲伤的笑意。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小洄轻轻开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姜洄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完所有的事了……心魔已死,烛九阴已经答应与我结盟,祁桓……他也明白了……我原以为,你爱上祁桓,是因为摄魂蛊的作用,但你既然选择与过去的他成亲,那至少可以证明,没有摄魂蛊,你依然爱他……”

听到祁桓二字,小洄眼中漫起了浓重的哀色,她颤声说道:“我身上,从来没有什么摄魂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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