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怪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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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胡子已经半白的老者正在油灯下和人斗着笔法,余光瞥见那二人,突然开口道:“后生,那处封着呢,进不得。”

钟离竟缓缓转过身,脸上竟露出一个笑,只是那笑只停在嘴角,看着便有几分古怪:“多谢老先生提醒,这便小心些。”说完,示意身边人。

丁未翔上前一步,左手轻轻握上刀柄。

差室内有一瞬间的白光闪过。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茶室墙壁上钉着的木板便应声碎裂,露出一扇通往后院的窄门。

也不知那人是如何下得刀,只砍断了那门封,却半点未伤及那块门板。

先前说话的那公子也不再看满室惊诧的脸,施施然迈步走进那结着蛛网灰尘的窄门,他的侍从紧跟其后,顺手将已经躺在地上的门板重新堵上。

茶室内恢复了安静,若非地上那些散落的木头碎片,真叫人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有两个人从这里走过。看客们面面相觑,随后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辩论当中,便把这怪人怪事抛在了脑后。

茶馆后院,钟离竟走在一片碎石上,对四周荒凉的景象恍若未见。

庭院中原本植了些竹子,但因为许久无人照料,已经荒草丛生、枯枝满地,碎石子路得尽头是一栋石头垒成的小屋,门扉大敞着,露出屋内有些杂乱的地面,似乎还是主人匆匆离开时的模样。

丁未翔将几件简单的随身行李放在布满灰尘的桌上,忍不住皱了皱眉:“此处实在破败鄙陋,主子确定要宿在这?”

“无妨,方便最好。”他径直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榻走去,那其实根本称不上是一张床,床头和床尾的木板已经不见,只有两块床板还严丝合缝地待在原地,“何况比这糟的地方我又不是没待过,何必介怀。”

说罢,他伸出手轻轻扣了扣那床板。床板发出空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石房子里回荡着。

丁未翔见此上前,小心将其中一块床板挪开,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露了出来,隐隐有闷浊的空气从其中流出。

钟离竟似乎料到如此,披着那裘衣坐在那洞口旁,他半阖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手指摩挲着腕上那串沉甸甸的佛珠,上面如今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一颗珠子。

细看去,那些珠子是被一根纤细的金线相连,并不似通常佛珠那般圆润,且每个形态都不甚相似,有长有短、有圆有扁,颜色也是从赤色到深茶色不一,但颗颗珠子质地都似玉般温润,一看便是由来已久且一直被人贴身佩戴。许久,他终于睁开眼,将左手手腕伸出去,示意站在一旁的丁未翔。

“取一颗下来吧。”

丁未翔并未马上回应,脸上都是顾虑。他很少会质疑对方的命令,当下却忍不住开口道:“邹思防的病兴许只是传闻,主子何必冒险?”

“他若与秘玺之事无关,便用不上这东西。反之若是有关,那便是避不开,总要行到这一步,不如早做准备。”

“可是…...”

“一颗而已,算不得大事。”

丁未翔的语气中透着少有的不满:“或许就差那一颗。”

那人终于看向丁未翔,语气依旧平淡:“未翔跟着我,可是怕死了?”

他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些,音色也不再清澈而是带上了一丝沙哑,先前那种淡泊高远的感觉便瞬间不见了,只留下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丁未翔一惊,终于意识到今日的话说的有些多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道:“属下为了主子万死不辞,怎会贪生怕死?只是替主子不值,万一那人并无用处…...”

钟离竟嘴角一勾,显得有些讽刺:“那便当做日行一善吧,佛祖知道了,说不定会为我记上一笔功德。”

丁未翔知道多说无用,只得将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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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望尘楼后院偏房内,肖南回正在点油灯,这房间许久没人住过,处处透着一股霉味,就连泡在灯油里的灯芯都有些朽了,挑了半天才挑出来。窗外已经彻底漆黑一片,隐约有丝竹和喧闹的声音从前院的方向传来。

伯劳在行李中翻找着掏出一支竹筒,又从里面小心取出张图纸铺在桌上。

“刚刚在江上的时候弄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肖南回没说话,她拿起油灯小心端过来,豆大的火苗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那似乎是一处宅院的平面图纸,正中主宅院处盖着一方已经褪了色的红印,隐约是个古体的“扈”字,因为江水浸入竹筒,图左下三分之一的地方染上了一片水渍,墨迹晕染开来,看不清原本的构造了。

她皱起眉头。

这可是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托姚易借来的,为的是万一计划有变需要潜进邹府里时用的。如今邹思防闭门不出,好在她还留了这一手。邹家大宅是处霍州有名古宅,不仅地段是最好的,屋宅庭院也是顶顶的讲究,只是地价甚是昂贵,邹家搬进去前宅子少说也已经空了三四十个年头。

这样的老宅,若是没有图纸相助,进去难免迷路。

伯劳歪着脑袋看了看,伸出手在左下角那一片墨污上指了指:“可惜了可惜了,之前看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有一条密道来着,现在被水糊掉了。”

肖南回思索一番,觉得倒也不是那么糟糕:“就算密道还在,可若无法得知密道通向何处,于我们而言也是无用。”说罢停顿一番,指了指图纸正中的几处大院,“邹思防买下这么大个宅子,肯定不是为了住在那犄角旮旯里。这几处院子我们重点探查一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伯劳正在桌子上那盘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干果盘里挑花生吃:“这么快就要私闯民宅了?好激动哦。”

她虽然也是心痒,但碍于平日里肖准的教诲,对于私闯民宅这件事有些含糊,粉饰太平道:“咱们只是进去看看,莫说的那样难听。”

伯劳撇撇嘴:“我说的难听?你要是真找到那玉玺了难道不得偷出来…...”

肖南回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伯劳把她的爪子拍下来:“我是不信,这事还真是个秘密了?要我说,如今这穆尔赫城里的外来客,有一半都是奔着这玩意来的。”

“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她又细细看了一遍,才将图纸收起来,转身在行李包袱中翻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伯劳,穆尔赫哪里有卖夜行衣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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