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秘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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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早心中便已肯定七八分,但如今听到这句话,钟离竟还是微微展了展眉。

这一趟霍州之行虽然剑走偏锋、险象环生,但如今这结果确实也不枉他亲自走这一遭了。何况,他还认识了有趣的人。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那玉石上,白皙与翠绿形成刺目的对比,就像年轻与古老之间横亘着的那道深深的时间鸿沟。

“老先生当年是如何见过这东西的?”

空气安静了片刻,那沧桑的声音才再次慢悠悠地响起:“我这样的人,原本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这样东西的。你姑且将这一切当做机缘巧合吧。”

老者说到这里咳嗽两声,眼睛却愈发亮了,像是回忆起以前的时光,脸上也有了些精神气:“我那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学徒,师父嘴巴严,我跟着他进老皇宫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做什么。到了才知道,原来是要修补传国玉玺。”

钟离竟望着那四四方方的水晶盒子,开口问道:“玉玺这般贵重,怎会损毁?”

“我只记得当时宫内的传闻是说,太上皇瞧上了这做玉玺的宝玉,说是其精纯可保人魂魄不散,便要那玉玺做他百年后的陪葬。当时的涅泫皇帝自然不依,没有玉玺如何传国?两人便在寝宫争执起来,混乱中这方秘玺坠落在地,便摔坏了一个角。说来也都是天意吧。传国玉玺受损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后来也确实应验了。”

钟离竟听了,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无笑意:“依老先生所见,这世上当真有宝玉可令人长生不老吗?”

老者听闻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倘若真的有,那老夫何故在病榻之上苦苦挣扎?老夫在玉楼做了一辈子的活计,多好的玉石都经过手,也没见过哪块玉成了精,还能装了人的魂儿。石头就是石头,不过是看在谁手里罢了。”

时间在那具□□上留下苍老的痕迹,却也赋予了他通透的智慧,那双浑浊的眼其实已经辨不清细小物件,却能洞察人世间的许多道理。

“公子来找老夫,应当不只是为了确认这样东西是真是假吧?”

钟离竟面色平和,也不多做掩饰,单刀直入地问道:“老先生可有法子将东西取出来?”

谁知老者却摇了摇头:“我虽知道这匣子的机窍原理,却也无能为力。”

钟离竟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也隐隐带了几分压迫感:“老先生是不能,还是不愿?”

老者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声音里坦坦荡荡,却也不卑不亢:“公子何等尊贵的身份,老夫不敢隐瞒。并非老夫不愿助公子取得这里面的东西,而是你我、乃至整个天下,恐怕再难有人能打开它了。”

钟离竟眉头微蹙,他看向盒子正中那个正圆形的小洞,那洞里有一处尖锐的凸起,不知是做何用:“先生所言,是指这盒子的钥匙已经遗失?”

“想必你已察觉那处机窍,只是这匣子没有钥匙,若想开启需得有裘家人的血才行。”

原来如此。那洞并不是钥匙的插孔,而是藏了取血的刺。邹思防费尽心思要开匣子,无意中刺破了手指,这才中了机关染上剧毒。

然而自打江山易主,裘氏一脉便被赶尽杀绝,夙家人若想坐稳王位,便容不得有任何差池,近百年过去,若想觅得一滴裘家人的血,怕是比摘星捞月还要难。

“若是强行将外面的匣子毁了呢?”

“你可知裘氏当年为何要花心思打了这匣子?那便是若有不测的一天,就将玉玺锁入盒中,非裘家后人不能开启,强行毁掉匣子便是玉石俱焚。这是昔日径荫楼的手艺,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径荫楼曾是赤州境内最大的玉楼,制作秘玺所用的玉料便是此楼所出。传闻径荫楼楼下已挖空十数丈土地,其中所藏的奇巧珍玩数不胜数,楼中更是多技艺高超的匠人,平日除了打磨玉器,便会钻研些机关机括,专为权贵定制。径荫楼已经随着百年前那场动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经由它手的东西市面上甚少流通,已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如今眼前这件,真的有传说中那般神奇?

老者说了这许多话,先前吊起来的精气神又有些不济了,眼皮沉重地垂着:“老夫所知,已尽说与公子。如何定夺,便是公子的事了。”

夜风骤起,檐铃清响。

塌上的人已然昏昏沉沉,不知是否进入那长夜旧梦之中,不愿醒来。

塌边的人缓缓起身,因为赶路的缘故他一身风尘,却不见丝毫疲惫憔悴,那双眼反而黑的发亮。

不对,事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一夜的涅泫皇城寝宫里,两任帝王究竟在为何时争执,以至于从来置于盒中的玉玺竟会跌落受损。而后裘家人又为何独将这一枚玉玺放入盒中,费劲心思地藏起来,即使已经国破家亡也要力保它,无法护住便要毁掉。

秘玺,秘要之玺。

裘氏究竟还有何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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