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任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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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军状立得倒有几分胆色。

只可惜,倒也算不上快。

肖南回飘飘然想着,冷不丁便又被皇帝点了名。

“肖大人不语,可是另有妙计?”

她是脸上写字了吗?这厮怎么每次都能将她点的措手不及。虽说知道这话一出口,便实打实地得罪了孙灼,肖南回还是开了口。

“臣以为,五日可成。”

此言一出,众将哗然。

孙灼接连被打脸,已然有些恼怒,忿忿道:“碧疆地势复杂,且不说那白氏不会任由你横冲直撞,就算是最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其中全力开拔,日行也不过十里。肖大人可是被立功冲昏了头脑,口出狂言了?”

肖南回尽量摆出一副礼貌恭谨的表情,不敢表露出半点倨傲:“在下所说,非寻常手段。诚如将军所言,碧疆地势复杂,远非单一地貌可以盖之,避险则绕远,直达则路险。在下曾观察当地人出入迁徙时的路线,倒也识得不少密道,这些密道是有人细心开拓过的,走起来需有些技巧,许多关隘十分狭窄不易多人同时通过,因此寻常行军定是不可,但若依照方才陛下所讲只需数十人等,那便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孙灼听罢,心知自己确实无法证实肖南回所讲乃是虚妄,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皇帝漆黑的眼牢牢锁在她身上,嘴角是满意的弧度。

“甚好。”

虽然对这句夸奖并不意外,肖南回心下还是有些得意。

她在碧疆的这些日子不是白混的。这些天成将士远道而来,虽然勇猛但却不如她这半个当地人灵巧。

欸,虽说捣毁水坝这差事绝非好差事,但能与肖准里应外合,对她来说就是一桩美事。心之向往,她从未觉得苦闷。

肖南回这点美滋滋的想法还没在心头焐热,皇帝已转身向身旁的丁未翔示意:“丁中尉方才与我言及三日可成,便由丁中尉挑选人手执行这项任务吧。”什么?三日?!

怎么可能三日呢?飞也飞不过去啊!

“丁中尉,你可弄清了那碧疆形势?何况我等还在天沐河东岸,届时就不论是渡河还是横跨干涸的沟堑,都会花上不止三日时间…...”

“宿岩东高西低,碧疆地势更是纪州最为低陷处,因此才能聚集水汽河流,植被生长茂密。敢问肖大人,如能借此地势而为,是否可以缩短行进的时间?”

她拧眉道:“什么借势而为?你倒是讲清楚?”

丁未翔不语,自腰间解下一样东西放在案上。

肖南回定睛看去,却是眼熟。

那是飞梭链,她在霍州凭霄塔的时候还用过一回。

飞梭挂索,连夜入侵,这都是什么刺客招数?他们不是在打仗吗?

再一抬眼,丁未翔明显面带得色地看着她,似乎在明确自己在皇帝身边第一有用的位置。

好好好,你最有用,你最能干,行了吧?

腹诽归腹诽,她眉头紧锁许久,确实也想不出一个合理质疑对方的理由,最终只得道:“你那时候不是说只有一条…...”

话还没说完,丁未翔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霍州的时候可不止他们两个。

颜广却已经察觉肖南回这话中玄机,飞快说道:“哦?肖大人竟然见识过飞梭链?丁中尉对这样法宝可是宝贝的紧,咱们几个同营的都没见他拿出来过呢。”

肖南回瞬间语塞,磕巴道:“倒、倒也没见识过,就只是听他说起…...”

下一瞬,皇帝狡黠的目光便投来,非常不合时宜地插嘴道:“爱卿不必谦逊,孤看你那日就使得甚好。”

皇帝此言一出,众将瞬间将八卦的眼神投向肖南回,那一个个灼灼的视线简直要将她脸上烧出个洞来。

她这是头一次见识到,原来武将八卦起来相比文官也是毫不逊色的。

好在夙远修适时开口,及时解救了她的窘境:“听闻飞梭链使用起来需讲一个巧字,若无训练,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掌握,不知丁中尉是否要亲自上阵,又可曾考虑过执行任务的人选?”

这玩意原来还要训练?

肖南回下意识地觉得屁股一疼。这该死的丁未翔根本连个使用说明都懒得同她讲,她那日从凭霄塔上滑下的时候没摔死也是命大。

那罪魁祸首竟还看着她大言不惭道:“在下以为,倒也不需多少时日。毕竟当时肖大人也就花了片刻功夫,便使得甚是熟练了。”

她本想就着这事再驳上两句,谁知皇帝突然发话了。

“既然如此,此次的密袭便全权交由丁中尉亲自负责,右将军从旁协助绘制地形图,其余人等,留侯听令罢。”

丁未翔似乎没想到皇帝会派他亲自前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道:“陛下请三思,臣亲自前去恐怕有所不妥…...”

就是就是,派她去不好吗?

“陛下,臣也以为丁中尉未必合适,臣愿为陛下分忧…...”

“孤已想清楚,不必再想。”皇帝的声音有些凉意,看向肖南回的眼神似乎已将她直直穿透,“右将军是愿为孤分忧,还是愿为青怀候分忧啊?”

此话一出,肖南回头上不禁冒出汗来。她忘了,这人是玲珑心窍。她的心思,到底还是藏不住的。

她连忙下跪请罪:“臣万万不敢,臣只是…...”

她一时语急,不知该辩解些个什么。

帐中偏生又在此时陷入一片死寂,她只觉得如芒刺背、分外煎熬。

夙远修静静看着,最终还是开口解围道:“右将军恐怕是顾忌旧事重提。当年若非白氏叛国,朔亲王一案也不会发生。右将军本是侯府出身,情绪未免激进了些,倒也可以谅解。”顿了顿,他又说道,“逆贼白氏,罪当百死。然雨安之乱仍有诸多疑点,臣恳请陛下留其性命,或许也可查明当年真相。”

这话在场的十数人中,也就只有夙远修敢说出口。

雨安之乱乃是朝廷禁案,其中真相便连肖准也是追寻多年都未曾得到过一个答案。究竟是谁杀了肖家满门?真的是白氏所为吗?白氏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如案宗上所说,因为谋反之事败露而杀人灭口吗?谋反如此隐秘之事,全府上下怎可能全部知情,又何须满门诛杀?

正如肖南回欲东行追寻秘玺一事时,姚易警告过她的话:若非答案难寻,便是有人不想让这真相现于世间。

如此手段,背后若无位高权重,真相又怎会时到今日还在暧昧混沌之中?

提起此事,可谓是禁忌加上危险。肖南回自己已甘愿为肖准卷入其中,但并不代表旁人也做此想。

因此,夙远修的话实则是十分难得的。

她暗暗松了口气,对夙远修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皇帝似乎是听进了那番话,只是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从肖南回身上离开。

许久,他似乎已不太在意先前讨论的种种,懒懒闭上了眼。

“然,便依卿所言。传孤旨意,诸将听令,此后与白氏对战,务必生擒寇首白鹤留,不得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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