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泥胎石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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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西北边,工程日夜不息,三个月后一座华丽的宫殿便落成了,安宣帝亲自提名---瑶光殿。

瑶光殿是安然公主的殿阁,雄伟的殿阁已经越过了慕府的围墙,高高的尖顶似乎已和皇城的城墙齐肩,然而看似威严华丽的殿宇,却有着数不尽的落寞与凄婉。

安然的记忆应该是从第一缕阳光照进床幔中起,淡淡的光斑透着青丝床幔洒在脸颊上,洒在眼睛里,暖暖的、痒痒的,如同母亲的手,轻抚着脸颊,指尖摩挲,满是轻柔与爱怜。

屋子里的墨黑也一点点蕴开,现出几分颜色,窗外时不时传来细微的婆娑声,那是晨风中紫竹叶摩擦发出声音,几处枝丫剪影,摇晃着从青纱窗上,缓慢向地面移动着。

不多时,床外传来窸窸窣窣裙带的摩挲声,一双手轻轻的卷起层层床帷。

“公主,公主,该起床了”,一个声音轻唤着,将安然从沉醉的梦幻中拉出,脸庞依旧有着暖暖的温度,然而心中触及的柔软,被冰冷迅速包裹着,向深处沉去。

安然如提线木偶般在宫女搀扶下,穿衣,洗漱,束发,戴上重重的的凤冠,穿过一段狭长的走廊,坐上瑶光殿的宝座,接受慕府族人的跪拜请安。

(这是晨曦帝国律例,皇权至上,作为三公主的安然,幕府的族人首先是她的臣属,然后才是她的亲人,而,每天朝拜请安也是安宣帝亲自定的,目的就是让幕府族人明白,君臣尊卑。)

殿前层层的珠帘似乎隔着两个不同世界,珠帘外,一行人木然的执行着跪拜,颂出一样的话词,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他们仿佛也是提线的木偶,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

珠帘内,是一个静寂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或许,自己真是一尊泥胎石佛吧。

端坐在宝座上的安然,一般会陷入沉思。

每日的请安,她只需端坐着,在厚重的珠帘下,连表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仪式在太监高亢的音调中进行着,随着太监最后一声礼毕后,安然会走下宝座,来到慕清面前,虚扶起这个世间最为亲近自己的人,然后缓缓回礼。

安然时常觉得,眼前这个苍老的老人,才是自己的生父,那个只能一年见到一次,穿着皇袍,坐在高高宝座上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想到这里,安然总会自嘲一笑,看着自己这副模样,与那个坐在高高龙椅人有什么区别。

安然没有母亲,虽然她叫那位戴着凤冠雍容华贵的妇人为母后,但感觉告诉她,那妇人不是她的母亲。

没有人告诉她,谁是她的生母,安然时常想,她的母亲或许是打入冷宫的妃子,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在生下她之后不久,便死掉了,不然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安然依稀能回忆起,母亲给她的感觉,额前温暖的亲吻,脸颊轻柔的抚摸,包容着爱怜与沉醉,仿佛她便是母亲整个世界。

从小寄居慕府的她,学会了与孤独相处,学会了将内心的柔软用坚硬包裹,哪怕是身边的宫女,每天也只是寥寥数语。

她最常说的话是,“平身”然后沉默,稚嫩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和高冷,让你毋庸置疑的拜服。

就连贴身的宫女也受到了感染,她们沉默,冰冷,眼神中满是淡漠的神色,安然公主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尊供奉的神像,她们恭顺,谦和,却又不带一丝情感。

静坐中的安然会陷入深思,思绪游离,似真似幻中,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浮现,一袭白衣,宛如仙人,他对她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同时双手不断变换成不同的形状,恍恍惚惚中,安然照学着,一股气息在安然的体内流动着,暖洋洋的,有时一天的时间如弹指间。

安然觉得也许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吧,这个原本可以成为这个世间最快乐的孩子,她没有选择所有孩子该选的童趣,天真,一个转身,钻进了厚重的幕帘,选择孤独,高傲的生活。

  就在安然准备孤独寂然的活着时,一个孩童闯进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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