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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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哑口无言,他自然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这般做小伏低也不过是为了能早日回到北疆,不至于让戍边将士的命运被朝廷一句话断定。

老朱虔诚地拱了拱手,“王爷定能如愿以偿。”

“听王爷和管家方才所言,想必那佛像定然体积庞大沉重无比吧?”

兰初尧突然出声,不紧不慢道:“王爷一向爱民如子,如此大费周折动用兵力运送至宝,恐怕也不是王爷本意吧?”

姬鹤川不置可否,似乎在等着他后面的话。

兰初尧继续道:“王爷方才也说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什么稀罕物没见过……这礼不一定要送得贵重,只要能得皇上欢心便可不是么?”

既然钱用了也是白用,倒不如留待日后,何必便宜了小人。

老朱觉得颇有道理,询问道:“那兰公子的意思是……”

“王爷多年来驻军北疆,黄沙戈壁极寒冻土,贺礼稍微次些倒没什么,胜在心意。”

姬鹤川若有所思,好奇道:“那依尧尧之见,如何能体现出本王的心意呢?”

兰初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像极了酝酿着鬼点子的小孩儿,他清了清嗓,“那我可说了啊。”

姬鹤川明眸温柔:“但说无妨。”

兰初尧便当真道:“贺礼嘛,挑个寻常的便可。当今皇上最好面子,从前需要王爷您当先锋为他守江山,而今却忌惮王爷功高盖主得民心,只要王爷您……咳咳,伺机在群臣面前放低姿态,厚颜拍拍皇上的马屁,准保皇上龙颜大悦,哪还想得起您送了什么贺礼啊!”

“只要您马屁拍得到位,皇上高兴了,下面的大臣定然也挑不出错不是。”

“兰公子,您这……”老朱似乎被兰初尧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惊到了,忙拉着他小声道:“哎呦,当今皇上……就算真是这样,您也不能明晃晃说出来啊!”

“放心,出了楚王府我一定就不这么说了。”兰初尧笑了笑,自然是知道楚王府安全,才会这般畅所欲言。

姬鹤川觉得兰初尧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从前一向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倒像释放了天性一般,说出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姬鹤川含笑看向兰初尧,“那尧尧觉得我应该如何……嗯,拍马屁,才能拍到点子上?”

“那王爷可算是问对人了!”兰初尧眉尾轻挑,满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气,他拜托老朱道:“劳烦上笔墨。”

老朱即刻着人准备了齐全。

兰初尧挽袖提笔,狼毫沾墨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洋洋洒洒便是一首绝佳的七律,字字隽逸力透纸背。

老朱叹为观止:“小人眼拙,此前竟未看出兰公子竟有这般好文采。”

说完便告退,将空间彻底留给了两人。

姬鹤川神色间皆是欣赏与骄傲,他的尧尧明年若能参加科举,定能一举及第,只可惜……

姬鹤川走近细细品读,揶揄道:“从前只知尧尧饱读圣贤书,不料还有这般‘奇门巧技’。”

兰初尧一首七律文采卓绝,极尽讨好逢迎之态,道尽皇上登记以来的丰功伟绩,却并不盲目媚俗。

直将当今皇上吹捧得犹如天上旭日之阳,又似巍峨不可攀登的巨峰……而楚王不过萤烛之光,永世不可能与其争辉。

这诗若是由姬鹤川亲口当着群臣的面念出来,好面子的皇上定会被夸得通体舒畅,什么毛病也没有了。

虽然姬鹤川或许会因此被笑话,但总归好过被人算计最终丢了性命。

兰初尧自小在夹缝中生存,自然而然便练就了一手溜须拍马的本领,区区一首诗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读书人的事儿,王爷不知道的多着呢。”

兰初尧微微扬着下巴,看起来颇有两分得意,继而又偏头看向姬鹤川,担心道:“只是若真让王爷当众将此诗献给皇上,的确折辱了王爷……但此举确实能大大降低皇上对王爷的戒心,况且朝中也还有少许为王爷发声的大臣,如此皇上未免寒了老将的心,也不好铁了心裁撤北疆兵力。”

姬鹤川紧紧盯着兰初尧,双眸深不见底。

兰初尧小心观察着姬鹤川的神色,犹豫道:“若是王爷觉得不妥……”

“并无不妥,比起苦苦驻守北疆的将士们,我的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姬鹤川打断他,轻声道:“只是尧尧的这些想法,有些出人意料。”

姬鹤川突然有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兰初尧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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