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婉霜【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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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

哥哥从菱窗翻进来,揽着我的肩膀问我,

“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话,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怕得很。

我紧紧地抱着哥哥,努力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好在,他一切都好。

我想,或许迎香说的是对的?

正是我听多了爹爹与哥哥讲那些沙场上的血腥事,所以近日才会经常出现臆想?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缓了良久,才对哥哥说:“哥,你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对不对?”

哥哥揉了揉我的脑袋,笑我傻,“自然。你也知道哥这脑子不记事,答应你要买的花簪这回食言,下回定赔你双倍。你总不能因为哥马虎了这一次,便觉着哥会舍下你吧?”

“自然不会。”

我笑着,也安了心。

“是银柳花簪吧?”他问。

“嗯。”我点点头。

与大部分女子喜欢月季,芍药不同,

我自幼喜欢银柳。

那花寓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正也是我想要过得人生。

说哥哥糊涂吧,可我的喜好,他却是样样都记得。

爹爹也是,母亲也是。

在这家中,从来都是凡我所爱,皆为众盼。

所以哪怕我去岁已是及笄,爹娘也没有像别的世家那样急着将我婚配,而是许了我依着本心去觅自己的良缘。

像宁家在启朝这样的家世地位,我为宁家嫡女,必得高嫁才是,否则免不了要让爹爹在前朝失了面子。

可爹爹却不这么想。

我曾问过他,“若女儿中意之人无权无势,要爹爹在同僚面前丢了脸面,又当如何?”

爹爹则大手一挥,全不在意,“与我女儿的幸福相比,他们倒算个屁!这天下都是老子帮皇帝打来的,哪里轮得着那些老屁股说三道四?”

启朝的女子,从来都是男子的附属,

从父从兄从夫,从来从不得自己。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连公主都得和亲远嫁的地方,我的家人,却只盼着我幸福安康便好。

这些事深深烙印在我心中,每每想起,都叫我觉得此生生在宁家,得如此家人,算来是我三生修得的福气了。

“想什么呢?”

我正走着神,哥哥突然刮了刮我的鼻尖,又剥了颗荔枝递到我嘴边,突然正经道:

“皇后娘娘大病初愈,明日各部官员要携家中女眷往凤鸾宫去问安,你见着皇后可不敢这般心不在焉的。皇宫里规矩多,比不得家中。”

皇宫......

我低低叹了口气,将目光探向窗外,朝皇宫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从我的闺房望出去,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小的金顶,

哥哥说那是朝阳宫的顶塔,那里头住着的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天子近畔,规矩多得能压死人,而我又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性子,自是不想随爹爹入宫的。

从前我不去,都是母亲替我入宫,可近日母亲病着,实在不宜劳动。

故而我便是再不愿,

此番,

也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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