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二十)(2 / 2)
浴室这一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禁锢住它们庞大的躯体,一只挤得更进来的凶兽一爪就将浴室与房厅间的墙壁扫断。
神明雕像与墙壁一同碎裂的声音听在它们耳中就是开战的交响曲,它们在这被强行扩展开的空间中舒展了全部的身体!
这类的凶兽将四肢舒展开时,竟有些像是龟,而非穿·山·甲,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突破它们的阻碍,刀枪不入、铜墙铁壁,再不可能有像刚才那样出其不意的袭杀掉它们的同族那样的事发生!
但这些凶兽却看到,在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们都看到,谢闲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凶兽,低着头摸了一下黎容渊软软的狼耳朵。
在这刹那间,直播间观众几乎要将黎容渊这个主角给唾为祸国妖妃,凶兽来袭的时候主播怎么还想着摸狼耳朵啊。
可在场的凶兽都如同在配合谢闲这个漫不经心的举动一样,它们的身形忽地凝滞,朝着谢闲狠狠跺去的腿部收起了力道。就好像这些凶兽改变了想法,不想立刻跺碎谢闲,要刻意将他留下玩弄致死。
下一秒,观众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凶兽肢体停止动作是因为它们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凶兽身上切割去,凶兽身形凝滞是因为它们的身躯失去了支撑!
在谢闲轻柔柔的ru狼a耳朵,仿佛休息的抬眼中——
凶兽雄伟身躯轰然倒塌,血水被引导着一般,一丝不漏地漏入浴室的排水塞中。浴室的凉水还在缓缓地淌着,被清水浸没的地面干净如新。
谢闲手中的剑终于应声碎裂。
但没有人有功夫去看这柄连碎片也很耀眼的剑。
浴室中只听得黎容渊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谢闲的平静的声音:“乌龟的四肢,斩断就是。”
“装模作样。”
他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拨弄了一下黎容渊的狼耳朵。在动作间,露出被水雾浸湿的锁骨一角,还有若隐若现的细窄的腰身。狼耳朵也在谢闲细白的指尖轻轻地摇动。
[吸溜。]
有观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想rua狼耳朵,也想馋主播身子。这简直是双倍的快乐!但我一想到这凶兽被斩落的四肢,我就觉得全身都痛。]
[美人带刺,有毒的!]
[不过……狼尾巴呢?]观众们左看右看,也没找到黎容渊身上和狼耳朵配套的狼尾巴。
谢闲被观众们提醒,忽地避开了直播间的视角数秒,朝着那对黏着他的狼耳朵轻声问:“狼尾巴呢?”
也就趁着狼崽子不清醒的时候。也是,很喜欢了。
黎容渊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沉浮。那滴烛火般的杀戮神血此刻被失去意识的黎容渊给彻底压制,被死死排斥在旁边——这一滴象征着杀戮的权能,竟是压制不过黎容渊在昏沉中梦见的他的过去。
襁褓中的黎容渊被看管他的妇人丢弃在荒野,身上涂满了羊的新鲜血液。被引诱过来的狼群将他认错“羊羔”,聚拢用牙齿撕咬他幼嫩的肌肤。
他几乎差一点就要死去,但他用乳齿含住了一匹狼的腹部,将那只狼群中都威风正盛的老狼生生杀死在口中。
这是黎容渊第一次杀戮。
狼群失了老狼,头狼将他选为了新的成员,他活下去了。
后来黎涛巧合的发现黎容渊竟还活着,还成了狼群养着的狼孩,将他带回去。他将苏淮送予他做同伴,而这个“同伴”却用枷锁将黎容渊束缚,日复一日地鞭打他。
苏淮做得隐秘,王宫内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他们都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苏淮未曾鞭打黎容渊的时候,他也和其他贵族子弟一起上了学。
这些“人”很弱,却一次又一次地叫黎容渊差点死去。从那时起,黎容渊就知道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他们要杀死他,他就要杀了他们。
他杀了他们,用牙齿咬断了他们的咽喉。这些差点杀掉黎容渊的人求饶哭泣,黎容渊用黑黝黝的双眼凝视着他们,没有产生任何的快意。只是他血液都仿佛活了过来,索取着更多的杀戮。
疯狂早已扎根在他的骨子里,吸取他的所有不断攀升长大,形成了一个无解的烙印。
杀杀杀——杀了一切想要杀死你的家伙!用他们的头颅盛酒,以他们的鲜血绘图!
异样的情绪在黎容渊的心底不断地攀升,沸腾觉醒的魔狼血脉在将黎容渊禁锢的疯狂所激发。
却有一点儿痒意从不知何处传来,在无声沉淀、以疯狂酝酿出的血潭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是……
黎容渊的狼耳朵微动,紧接着,他紧闭着的双眼似也颤动了一下。
一瞬即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