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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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昼同他对视半晌,慢慢松弛下来身体,一手撑着脑袋:“侯爷这话有意思。只不过我最不喜欢和别人打哑谜,有什么话,侯爷还是直说罢。”

缁衣侯从一旁拿出个册子,摆在杜昼面前。杜昼见这东西跟自己手里那份缁衣侯的资料一样厚薄,马上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是自己的资料。里面会写些什么,杜昼大概能够推测一二。她自己手上缁衣侯那份东西里,不可谓不详尽。自己那份估计会有掩藏,但会武功这件事绝对不会保密。

自己在缁衣侯面前装不会功夫,实在没有必要。

杜昼粗略翻看,那边缁衣侯开了口:“江南杜家杜昼,年十八,容貌昳丽,自幼聪慧多计谋,好美姿仪男子,江南无人不知。”

杜昼刚好翻到那一页。她面无表情往后再翻,手指一停,那张是她的图。

她一向知道自己好看——但不知道自己这么好看。这张图似乎是恰好在后面唤她一般,画中的她带着笑意回头,碎发披在耳畔,眉梢眼角俱不设防,美貌滚烫到足够令人被灼伤;虽不够齐整,但生灵鲜活气息扑面而来,很难不令人动容。

画这张图的人非常懂得捕捉她的瞬间。

杜昼:“原来侯爷在看我热闹。”

缁衣侯感叹:“盛京城的日子过得久了,也就没意思了。都知道我是什么人,很少会有人这么找我看戏,我当然要好好看。”

杜昼笑一下,风度翩翩,把册子重新推给缁衣侯:“侯爷方才所言应当并非真心——没有一看见什么人就喜欢上的道理。不知侯爷究竟想要什么?”

陈章凝视着她的眼睛,从眼底看到自己。

她甚至只惊慌了一瞬间——之后便重新冷静从容地跟他谈判。

“你到盛京来的目的,或者你自己。”陈章笑一下,“杜小公子可以选一个。”

杜昼感觉面前坐了个疯子。她冷淡道:“我都不选。”

陈章叹气:“我竟然能够猜到你的话。既然如此——那我便全部都要了。”

杜昼警惕看向他。缁衣侯如果打算拿权势或者别的东西压人,她根基在江南而非盛京,绝对没办法逃脱。杜昼轻轻一笑:“原来缁衣侯也只不过是一个拿权势压人的懦夫。侯爷若是使尽手段,我也无话可说。”

她微微垂下眼眸,纤长眼睫鸦羽一般投下阴影,蝶翼样颤动,眉头微皱。

陈章凝视她片刻,轻声道:“你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最动人。”

杜昼抬起眼对他一笑,同样轻声,但含着好奇而轻松的笑意:“那侯爷会被打动吗?”

陈章同她对视。

他们距离接近,如果不是亲密爱人,至少也该是挚友;但此刻两人一个故作好奇,一个眼神深邃,彼此紧绷,仿佛下一刻便能够挥刀相向。

杜昼盯着他看,这才发觉,陈章算是有一张足够英挺的脸。

“当然可以。”陈章突然笑起来,“既然你想要。”

杜昼毫不犹豫挥拳而出,被陈章早有预料地握住拳头;她反身欺上,手腕灵活一摆便已挣脱陈章钳制。陈章眼前一闪,攻击已经到了鼻尖;他临危不动,侧头偏过这道拳风,出手迅疾如风刺向杜昼手腕——

两人互相别着身子,杜昼手指已经欺到缁衣侯脖颈脉搏处,只需轻轻一戳,便会鲜血喷涌;但她手腕命脉被缁衣侯握住,同样危在旦夕。

杜昼:“侯爷好功夫。”

陈章瞥一眼她仍旧卡在自己脖颈的雪白指尖,仿佛看见一把凝着寒气的剑。

“小公子也不差。”

杜昼哼一声,摆摆手腕,手指离开陈章脖颈;几乎同时,陈章便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杜昼先前负责运一批私盐,谁知刚好赶上朝廷与杜家生出龃龉,狠抓杜家商路;她带着几个手下还有杜方杜元东奔西藏,溜了一圈缁衣侯的人马。两方倒挺有默契,只互相绕路,不交手。杜昼对缁衣侯手下的路数还算熟悉,方才直取缁衣侯命门,也存了试探意思。

只没想到,缁衣侯不止是手段了得,身上功夫也不错。

陈章:“既然试探过了,那就过来歇息。”

杜昼看过去,见他坦然上了一张床,忍不住问:“歇息什么?”

陈章挑眉看她:“这里只有一张床。难道小公子打算撑着精神一直到晚上回府?”

杜昼没这个打算;但要是得跟缁衣侯同床共枕,她宁可这么做。

陈章慢悠悠道:“下午去演武场练箭骑马,小公子当真不打算歇息?”

杜昼权衡一下。自己精力绝对不够。陈章说过不用手段,但缁衣侯出了名的计谋难测,杜昼看过他做事的记录,也没办法琢磨出他的思路,所以他不太可信。

何况……杜昼有些头痛。自己的确是女子,若是有所接触,只怕容易露馅。不仅要防缁衣侯怎么她,还要防缁衣侯知道她是女子,真是……

她无比想要回杜家在盛京的住所去,并且深深为没进府时没有提出这个建议后悔。

现在这样,缁衣侯只怕不会放她轻易回去。

缁衣侯似乎看出她所思所想:“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到底不是小人。”

“还是说,”陈章若有所思,“你不敢?”

杜昼冷眼看他,半晌冷哼一声,自己另外抱一床被子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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