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子虚和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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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傅询面色稍缓,却问“你可说清楚了你脾性软,别留下余地。”

“自然不会。”

韩悯推开他的手,在台阶上坐下,捶了捶腿。

他继续道“二姑娘其实很聪明的,又有主见。”

原本高兴一些的傅询在他身边坐下,一听这话,又皱了皱眉。

韩悯最后解释“我与她见面多有不便,又怕招惹闲话,所以向寺里的师父借了一身衣裳来穿。”

这时傅询冷静下来,才仔细看他。

韩悯着红衣官袍,便如雪里红梅,傲骨料峭。

此时着僧袍,又散着头发,素净得有些寡淡,只有眼珠是漆黑的,唇色微红,像个出世的仙人。

傅询帮他把歪了的帽子戴好。

韩悯又问“陛下来这儿做什么”

两个人坐在圆门前的台阶上,正巧这时有个小和尚捧着香炉要过去,傅询便往韩悯那边靠了靠。

他颇有心机地揽住韩悯的腰,好像是怕他摔下去“陪太后来抄经。”

碰见腰间软肉,韩悯觉着怪痒的,就站起来了,靠在墙边。

傅询不大高兴,等小和尚过去了,又扯了扯韩悯的衣袖,要他坐回来。

他换了个话题“柳岸拿了什么东西请你,才让你穿这一身陪柳二姑娘说话”

韩悯撩起衣摆坐下“这是什么话”

傅询不语。

韩悯道“柳伯父就是不给我东西,我也要过来的。”顿了顿,才道“送了我一幅谢鼎元的字,本来是要还给他的。”

但是系统很喜欢。

他虽与谢岩相识,但又不好意思总是向他求字,就留下了。

“原来是他,你喜欢他的字”

“嗯。”

傅询有意要引起他的注意,便问“你知不知道这个谢鼎元现在在哪里”

却不料韩悯点点头“我知道啊。”

引诱失败。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来建国寺,遇见过他,算是朋友。”

还已经是朋友了。

韩悯想了想“陛下也知道他”

引诱彻底失败,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傅询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先前想请他出仕,他不肯。”

这时韩悯酸麻的脚也好了。

“他今日应该在寺里,去看看他吗”

两个人正要走,后边忽然有个老嬷嬷唤了一声。

“陛下。”

韩悯回头,是常来福宁宫送菜的那个嬷嬷。

那嬷嬷自然也认得他,给傅询行过礼后,再侧身朝他也福了福身。

“陛下,禅房里摆素斋了,太后娘娘请陛下回去。”

傅询看了一眼韩悯,只应道“知道了。”

他问韩悯“你吃了吗一起过去”

韩悯的原意是去找谢岩一起吃顿午饭,如今这般,明知太后在寺里,也不去拜见,恐怕失了礼数,便跟着傅询一同过去。

建国寺的禅房也有大小之分。

如谢岩住的那种,逼仄窄小的,是借给贫苦人居住的;太后每月抄经的禅房,就宽阔明亮。

禅房分做内外,由帷幔隔开,外边正摆饭,里边正中摆着一尊白玉观音,高案上各色瓜果贡品,矮案上是一卷经书、纸墨笔砚。

韩悯小时候在宫里玩儿的时候,见过太后。

他常与傅询吵架,甚至打架,更是经常面见太后。

不过太后好像很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从来也没有因为他和傅询不对付而罚过他。

此时她正放下笔,从内间走出来,凤眸微扫,目光在韩悯身上停了停。

韩悯俯身作揖,并不曾察觉。

她仿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笑着道“我道皇帝领回来了哪个小和尚,原来是悯哥儿。你在建国寺带发修行”

韩悯道“臣在寺中看见师父们如此穿着,一时兴起,讨了一件僧衣来穿。带发修行不敢,恐辱佛门清净。”

太后笑着点头“好看,你倒比他们看起来更有灵气。”

外边摆了两张方形小案,多添一副碗筷。

傅询坐在正中的案前,韩悯在他侧边,太后则在另一张小案前。

她笑着问了韩悯家里的情况,韩悯一一答了。

“你娘是个烈性子,与哀家很是相投。等她回了永安,让她进宫来说说话。”

“是。”

吃过素斋,便在白玉观音前继续抄经。

原本该傅询抄的,此时是韩悯在抄。

傅询就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写字。

笔尖在纸上游走,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

太后抬眸,一双凤眸与傅询的瑞凤眼很是相像。

她淡淡道“皇帝不是说这禅房里的香火味,熏得头疼么出去走走罢。”

韩悯也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傅询面色如常“朕现在觉得这味道好闻极了。”

陪着抄了一会儿的经书,太后就让他们出去玩儿。

“小的时候闹得可厉害了,不拘着你们了,出去走走。”

两人告退,就在寺院里闲走。

而后遇见不知因何而来的楚钰。

他从二人身后追上来,弯腰行礼“陛下。”

悄悄抬眼,仿佛有些震惊“韩悯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韩悯甩了甩衣袖“说来话长。”

楚钰皱起的眉头,直到离开时,都没有放松。

他一边走远,一边嘀咕道“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癖好是圣上吧是圣上让他穿的吧”

傅询听觉灵敏,听得一两句,再看向小和尚装扮的韩悯,忽然耳朵一红。

这是佛门圣地,傅询,别想了

而韩悯浑然不知,拢着手,一双杏眼毫无杂质地看着他“陛下,怎么不走了”

傅询心里的野狗突然化身为狼,狂吠不止,叫得他有些头疼。

“韩悯。”

他喊了一声。

“嗯”

傅询揉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弄乱“以后别这样穿了。”

这日傍晚,韩悯骑着马回柳府,路上碰见柳停柳师兄,还有学宫里的一群学生。

结果次日早起,他进宫轮值,看见有些年轻的学生,也穿着僧衣,还歪戴小帽

他骑在马上时,风吹来,将帽子吹到一边,他没腾出手来扶一下。

结果那阵风,竟变成了一次小小的风尚。

再次日,就是楚钰轮值。

韩悯则在文英殿整理前一天的起居注。

他上午就整理好了,只是午间小憩时,楚钰让他一定要等自己,傍晚时一起出宫。

他说得无比认真,韩悯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是让韩悯等他。

韩悯没办法,只好在殿里等他。

无事可做,他就随手拿了几张纸,回想着上次写到的书稿剧情,开始继续往下写。

因为圣上与探花郎此时都在宫里,他写得格外小心。

竖起耳朵,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立即把书稿收进衣袖。

也不知道楚钰找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系统道“是不是松烟墨客的事情暴露了”

“不可能,除了上次小坏蛋的失误,我最近都掩饰得很好,根本看不出一点点破绽。”

“那是为什么”

“或许是楚琢石想找我出去玩儿”

“有可能。”

再写了两页纸,外边传来推门声,韩悯眼疾手快地把书稿一折,塞进衣袖,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翻了一页平铺在案上的书卷,假装自己在看书。

他抬起头,乖巧问道“你回来啦”

楚钰点头“嗯,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宫门,及至上了马车,楚钰也没有说找他因为什么事情,韩悯不好意思问,隐约有些忐忑。

马车一路驶去,韩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不是去柳府的方向。

实在是有些紧张,他试着问了一句“琢石,我们要去哪里啊”

楚钰神色冰冷“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韩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的手“你怎么了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你说话啊。”

马车在文渊侯府所在的巷口停下。

楚钰掀开帘子,拉着韩悯下了车。

一路走进巷中,韩悯紧张地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不该啊,他明明没有破绽的,怎么就被看出来了呢

他深吸了两口气,放松点,放松点,说不定不是话本的事情呢。

到了文渊侯府,穿过窄小的石廊,楚钰敲了敲温言的房门。

“阿言,人到了。”

里边人应了一声,楚钰便推开门,先把韩悯拉进来。

韩悯还没看清楚房里的情形,竹榻那边就飞来一册书卷,准准地砸在他身上。

他手忙脚乱地把书卷接住

没错,是圣上与御史二三事。

紧接着,又飞来三册。

另外三卷话本。

韩悯抱着四卷话本,想要辩解。

咔哒一声,身后的楚钰将房门锁上,从身后抱住他,把他往里边拖去。

楚钰咬着牙道“韩悯,你长本事了你还敢写这种东西”

韩悯转头看看楚钰,再看看温言。

他疯狂呼叫系统“统子,快给我滑跪一百零八式来不及了”

糟了,温言的眼眶已经红了。

韩悯弱弱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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