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2）

司水似乎有些被说动了，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苍时笑着继续道：“秦风君已经练成了冰肌玉骨，这人尽皆知。他本修的就是寒冰之术，此番之下，法强无敌到可以重新建立灵谷结界，压制所有除了法师以外所有人的修为。但是需要一个祭品，而他想用自己做祭品。”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要知道，他体质特殊，虽然用他做祭品再起阵，阵法强大厉害，但若他死了，你们法界就少了个依靠，当年幕瑾大帝曾预测，千年之内都不会出现比他灵力更强大的法修了。所以我觉得，可以用我替换这个祭品。”

司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简直觉得面前的人疯了。“苍时君，你觉得秦风君会放任你直接进入阵法吗？就算你进去了你觉得秦风君会愿意将你作为祭品吗？”

苍时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我要你帮我，你是灵谷司水法师，阵法在灵谷起，你用司水令将我送进去。至于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司水看着面前的人，年少，药灵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轻声问道：“甘心为他国死吗？”

苍时摇摇头，将手搭在司水的肩上，面色有些沉重：“若非是秦风，怎甘心赴死？”但他继而又认命的笑了：“秦风君或许还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但是我若为他赴死，他肯定生生世世都忘不掉我了，这样也很好。再说我是药灵啊，传说药灵有三世，不会那么容易死。”他顿了顿，有些伤感道：“可是秦风不一样，他死了，我可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当时苍时与秦风的情传的沸沸扬扬，但传的更多的仍是苍时对秦风的感情。秦风大法师，在众人的心里眼里，永远都是一尊不可一世的冰山。司水起初很怀疑传言，觉得不应该有什么人能喜欢那尊冰，但当真的看到苍时，那些感觉倏然就全部消失了。司水只觉得突然间很困，他的眼睛越来越重，最终失去了意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司水发现自己身体的灵力全部收了回来，苍时已经离开了。若非是空气中淡存的药香，他甚至会怀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他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思考，脑子里全部是苍时的话，又突然想到了阿亦。那个越来越沉默的孩子，一声不发的跟着别人走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他只司一方之水，并不参与战争，出门，就见到了不知何时等候在门口的苍时。

苍时依旧穿着那件玄色的衣裳，嘴角依旧挂着笑，仿佛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见心爱之人一般。“司水君，此番我就全靠你了。”他从兜里拿出一瓶药道：“此药名为烈火散，等下你送我进阵的时候恐怕会被秦风的阵法伤到。不过千万不要服用过多，这个药也是毒，服用多了会造成灼伤。”

司水接过药，看着闭上眼睛的苍时，摸着令牌的手顿了顿，“你再想想，真的要进去吗？”

苍时点了点头。

“若他忘了你……苍时君，你要怎么办。”司水继续道，他实在很不忍心。

苍时睁开眼，“那只能怨我命不好。快点动手吧，阵法马上就要起来了。”

司水看着面前的人，最终阵法起，苍时化为千万滴雨水向阵法涌去。司水感觉到一阵凛冽的风向他吹来，他吃了颗苍时给的药。闭上了眼。

阵法结束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秦风，却没有看见苍时。满天飞雪，千里冰封下，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阿亦，觉得有些冷。秦风从迁移镜中离开了，没有哭，也没有解释。就径直离开了。司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你看，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寒冷的风。

“值得吗？”他轻声喃喃，像是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时间依旧过的很快，灵谷彻底变成了冰雪之城。封印成功后，这个地方像是被人遗忘了，遗忘了曾经的春意盎然，除了冷，别无所有。

司水以为自己的生活就应该这样平淡无奇的下去了，那段感情，包括苍时的秘密，就应该这样下去了。几百年后，有一天，他的监察镜突然亮了。里面是阿亦。她已经彻底张开了了，若不是眉心的痣，他甚至都认不出来了。她半跪在地上，对面前的人说话，那人，就是当初从司水手里带走阿亦的那个人，剑修如今的君上，烟柯。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枉你在君城生活了十年，竟然还打不开那个通道吗？”司水强迫自己不要继续听，可是他做不到，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是剑，划破了阿亦的颈。司水心中一窒，扑向前想要触碰到镜中人。可却是推到了镜，自己亦狼狈摔在地上，但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若是再做不好，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那男人哼了一声，从迁移镜中离开了。

阿亦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目送着已经消失的人，那目光过于炙热，司水突然内心一痛，他太了解那种目光了，那种目光，在苍时提起秦风的时候回出现，在他看向阿亦的时候也会出现。

“为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我打不开通道？为什么。”阿亦突然哭了，脖子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大片的红穿透过监察镜蔓延到司水的眼睛里。

连续许多天，这枚监察镜都会断断续续出现阿亦的身影，司水摸了摸手中的令牌，看了看外面冰封的大雪，突然有些理解当初苍时的想法的，心道，若我能真的见她一面就好了，不求她爱我，但求可以见她一面，但求她不要受伤，但求，但求，她还记得我。

这种念头一经形成基本上都要魔障了。终于有一天，他走到了封印口，吃了一颗几百年前苍时给他的药，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注入到了水令牌。漫天的水淹没，淹没了他的头顶，淹没了整个灵谷，直接撞到了边境之门。他想，这下阿亦不会在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