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霍涵用了这辈子最真诚的心去祈祷,等待的时间漫长到看不见终点,手术室大门打开的时候,他比陶然冲得还要快。
“很抱歉。”
对上门口医生满眼歉疚的目光,霍涵一时竟然不敢动。他就那样看着对面的医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僵硬着扭过头,寻找墙角的陶然。
“爸爸。”
陶然眼中的希冀还未散去,更带着十分的难以置信,蹲在墙角的他一动未动,喃喃的呼唤着爸爸。
他们满怀希望,期待着陶学义能够好起来,而陶学义的生命,却因为这场手术,再没能延续下去。
“陶然。”
“爸爸!”
在陶然失控的第一时间,霍涵就冲了上去。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装满了整个医院,听见他声音的人,无不为之哀伤。
陶然说,他还在等着爸爸好起来,他说自己再也没有爸爸了。
生离死别,霍涵常常自认为他看得透彻,却在这一天,真正意识到了,这是怎样一件难过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陶然坚持了数年,拖着他尚未长成的身体,用尽所有力气,花费了近百万,没能留住他的爸爸。
陶学义的葬礼定在三天后,霍涵陪着陶然火花了陶父的尸身。陶学义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必然,霍涵担心的,却是陶然的身体状况。
以前的陶然虽然表现的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但却也会闹,会累。而自打陶然从医院里出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
他的眼底一片平静,再找不到那些属于少年的鲜活,霍涵看不见他眼中藏着的生命力。
“然然。”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霍涵唤了身边沉默的少年一声。
陶然穿着黑色的丧服,抱着陶学义的骨灰坛,一言不发走在霍涵身侧。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陶然看了霍涵一眼,说:“我要回趟老家。”
陶然想把陶学义的骨灰和他的妈妈葬在一起。
霍涵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陶然要回老家埋葬陶学义,霍涵自然想要跟着,可是被对方摇头拒绝了。
陶然的老家在燕城乡下,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没有让霍涵送,而是自己打车,回到了山里。
抱着父亲的骨灰,独自一人安葬。
陶学义终将在这样的地方长眠,处理完陶学义的丧事,陶然看着墓碑上的父亲和母亲,就不免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陶然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对母亲最多的了解来自于陶学义的讲述和几张老旧的照片。
他的妈妈是个乡下女人,家里条件并不好,在爸爸的讲述里,母亲穿着一件红毛衣,经常扎着两个小辫,脸颊红彤彤的。
陶然根据陶学义的讲述,构造起来的母亲,形象总是温柔的。
实际上,他的母亲却并非是温婉的女子。
陶然妈妈嫁给陶学义的时候,陶学义就已经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又为了陶学义不被人看轻,女人不仅性格泼辣,还十分的要强。
可在陶学义心里,他的妻子总是好的,还常常对陶然说,自己愧对陶然的母亲,她值得更好的存在。
她是陶学义眼中最美的妻子,是陶然心中最伟大的妈妈。
跪在墓碑前的陶然,抬手摸了下母亲的照片,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他想,他们那样恩爱,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还会在一起。
“爸,妈。”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我再多陪陪你们。”
周围很安静,能听到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以陶然此刻的心绪,察觉到的一切难免凄凉。
这安静的氛围,直到身边落下一阵脚步声的时候,才被打断。
“弄了半天,就埋在这地方?”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傲慢,听出是陶敏的陶然全然不做理会。
“不是我说,陶然,你把你爸埋在这里,至少也要跟我商量一下吧?这说出去,还以为是我自己不愿意来呢。”
“这城里的墓地不也挺好嘛?非得跑到这鬼地方,弄得我踩了一脚的泥。”
陶敏边说,边扯自己的衣服,言语动作之间尽是嫌弃。
往日,陶然忍耐到极点,一定会教陶敏做人。可是今天,他没有心情,不想要让陶敏恶心他的父母。
陶然没有理会,陶敏却说得越发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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