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手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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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谢明允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大殿正中的人。

苏言行跪拜礼,膝盖在铺满软垫的地板上一磕,直到皇帝一声低沉的“平身”,才扯着衣袍站了起来,直起身子,目光直直的看了皇帝一眼。

这位天下至尊的皇帝陛下,也正看着她,目光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方才那错淡淡怀念和感伤已然褪去,恍若错觉。

但苏言心知那不是什么错觉,浮上复杂情感眼神,没有人能凭空构造再加以细致精化,她不过二十余岁,从未见过那样故人般的眼神,又谈何假想得如此真切。

皇帝陛下认识她

不,或者是认识哪位和她长相相似的人

那人自然不是苏丞相,她这母亲面相国正可和自己半分也不相似。

或许是那个她素未谋面的父亲长皇子殿下

她就这般直身站着,任由皇帝陛下打量,仿佛当真只理解了那字面的“看一看”意思。

皇帝也不掩饰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不知道是对这哪里颇为满意,微微点了两下头。

众臣“”

她们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吗皇帝为何对这个初次见面的苏丞相女儿如此特殊,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渊源。

宫宴虽然不比民间宴会那般肆无忌惮百般招式,却也不至于跟个上朝似的沉闷得要死,每日只是刻板枯燥得让人心里发怵的政事讨论,或者谏官以头抢地恨不得下一秒撞柱子上的“忠言死谏”。

于是此刻底下也悉悉索索地,不少人小声交谈起来,不知是哪个记性好的老臣想起这苏言生父姓甚名谁,顿时传出去了一片,又引起唏嘘。

苏言那头虽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却仍有一事不解。

长皇子几乎十多岁时就深居简出,后来更是搬到山林温养身体,后来又嫁给苏母几乎闭门不出。

皇帝陛下哪儿来的那么多无处安置的姐弟深情,非安在长皇子和她苏言身上。

高位上皇帝似乎终于舍得开那张尊口“嗯,相貌堂堂,倒是随了你母亲。”

苏言嘴角一抽这一个两个的是群体瞎了眼吗,非把她和苏母凑成个双胞胎似的母女不成,真

是有够滑稽的。

“谢陛下夸奖。”

皇帝又道“你如今也已经二十了,丞相也给挑了侧郎,可不算是什么年幼不知事的时候了。”

说着,她目光一晃,似乎看了眼谢明允那边。

苏言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应和道“是。”

心里却想,这皇帝老儿究竟是想干个什么,先是夸她和丞相相似,又来一句已经成家成人,皇帝这等人上人,但凡不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论起心机权术,恐怕全天下无人能及,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是平白无故的,看这趋势,莫不是看在丞相面子上,要给她安排个什么事干

而那头,谢明允端坐面色冷淡,姿势神情挑不出半分错漏。

只有偶尔瞥向苏言的一两眼,才会卸下冷冰的罩子,露出那一点温情。

苏母一贯板着的脸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情绪来,抬眼望着殿上的皇帝陛下,这对几十年的伙伴兼君臣,目光堪堪交错,似乎相互会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

苏言“”

明明时间只过了一小会儿,她却总觉得这是这几个人中心已经过了十八道弯绕肠子,实在是

人心深似海。

皇帝突然道“你如今也算是闲在府中,可曾想过寻些事情做,堂堂女子,总不能闲赋在家,颇失风度。”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听出了这暗示,窃窃私语。

苏言拱手“回禀陛下,臣女闲在家中,闲人一个,倒不觉得自己有失风度,为官奉献是乐,家中悠然也是乐。”

这番话倒是明里暗里反驳了皇帝陛下那一句不知是信口还是有意的“闲赋家中,颇失风度”,却又明着夸百官奉献之德,座下不少官员心有骄傲之感,面色洋洋。

皇帝睨了苏言一眼,却也不觉得她冒犯,心说这孩子果真机灵。

她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有理。”

苏言正要接话,就听一旁苏母装模作样“臣教女无方,让陛下看笑话了。”

皇帝大方的一挥手“无妨,只是终日居府中,自己修身养性还好,却也不得失了丞相的面子里子,苏言。”

苏言“臣女在。”

她心说,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果不其然,皇帝的下一句就是让她当个闲官

“前些日子,吏部刘其被贬出京,正有了一空缺,你便上礼部做个左侍郎,如何”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这丞相嫡女不过二十岁,如何能担此位,皇帝是怎么想的,莫非真要让苏家此朝历代,都留有苏家人的一席之地

若当真如此,以后继任的太女,岂非受权于苏家,皇帝陛下怎会如此糊涂。

更有心思玲珑的琢磨到刘其被贬一事,说来那人所犯罪名可大可小,留京贬职亦可,却被陛下迁出京都,莫不是

这位前年科考入仕的状元何缘,几乎坐在宴席末尾,却远远地感受到了什么,心下一寒。

大殿最前方,苏言朝这位将她置于风口浪尖的皇帝陛下拜了一拜,启声道“臣女无德,不敢当此重任。”

这可不是她谦虚,实则她已然打量出来了,皇帝恐怕就是拿她试探,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担得起那个位置皇帝怎么会不清楚,就算是担当得起,不凭科考不走正路子,如此开后门进了朝为官,底下恐怕都是中年官员,谁能服她,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皇帝饶有兴趣“哦这是为何。”

苏言“不瞒陛下,臣女近来准备来年春闱,实在不宜分心,日后若入朝为官,当凭本事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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