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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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个“雪”字?

林若轩怔然望着季如雪,一时间连伤心失望都忘了,几乎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季如雪这小子属狗吗?还想给自己打标记了?

季如雪仔细摆好了工具,又把烛台上数十支蜡烛全部点亮,而后柔声哄道:“先生别担心,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乖乖躺着,就像和朕做夫妻那样……朕的手很稳,很快就能弄好。”

林若轩咬牙道:“不行!”

季如雪眯了眯眼睛:“朕可不是和你商量。”

林若轩深深吸了口气:“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季如雪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对了,朕忘了跟先生说,最近先生在床上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朕的心情非常不好,已经把萧图南关水牢里去了。”

林若轩失声道:“你说什么?!你,你怎能这样?”

季如雪冷笑道:“怎么,终于急了?也对,萧图南狼狈成那个样子,居然丝毫不为自己打算,一直苦苦哀求,让朕善待你……他待你情深,你也待他义重,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那朕算什么?一个随手丢弃的赝品?”

“我跟你说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有些事情,我眼下解释不了,可是,可是……”林若轩越说越急,“他身上有伤,不能浸水,你,你赶紧把他放出来!”

季如雪看着他那副焦急的样子,一张雪白的脸阴沉得吓人,语气更是如同冰块一般:“先生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你是朕的妾,怎能对朕发号施令?”

“……”林若轩顿了顿,忍气吞声地放软了声音,“皇上,奴婢求您,把萧图南放出来。”

季如雪扯了扯嘴角:“那就要看先生的表现了。”

林若轩微微一愣,往桌上那摊工具看了一眼,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狠狠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按照季如雪的要求躺了下去,露出纹身的地方,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条待剖的活鱼。

太丢脸了,太羞耻了,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青年欺负成这样……他气得简直想哭,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反正,反正自己已经决定要走了。

季如雪坐在床边,借着明亮的烛光,垂眸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哑声道:“先生哪里都这么好看……自从做了朕的妾,好像越发娇媚了。”

“……”他这一语双关,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林若轩无言以对,恨不得蜷缩起来。

季如雪微微一笑,随手拈起一根银针,在银碗里蘸取了一丁点儿鸽子血……林若轩死死咬着牙,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只觉得又麻又痛,又无比羞耻,额头上都浸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忍不住低声求饶道:“阿雪,我疼……”

他话刚出口,便知道自己又叫错了称呼,应该是皇上,应该是奴婢。

季如雪停了针,居然并没有纠正他的措辞,只微微蹙起了眉头:“那么疼吗?”

林若轩脑子一片晕晕沉沉,一时间居然忘了害怕和伤心,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恼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湿着眼睛看着对方。

季如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安慰一般吻了吻他的唇:“朕有个法子,先生忍着些。”

而后,林若轩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他迷迷糊糊地偏头一看,只见季如雪居然拿出了一罐药膏,修长的中指和食指挖了一小坨。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你又要做什么?”

季如雪柔声哄道:“先生别怕,朕一边给先生上药,一边给先生纹身,先生心思分散,或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林若轩呆滞地看着他的动作,季如雪非常喜欢弓马骑射,能开三石硬弓,手指修长而有力,指腹有一层略微粗糙的薄茧,而自己这个身子又极为敏感,所以之前上药的时候,反应才会那么大,此时此刻,烛光明亮摇曳,自己这般不堪模样,季如雪却好好地穿着墨色暗金纹交领常服,连发冠都一丝不苟,一只手稳稳地拿着银针,另一只手却……

“你,你……”林若轩陡然瞪大了眼睛,脑子都快烧糊了,一张脸滚烫得几乎滴血,连针刺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这简直,这简直……他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难堪过……

不知过了多久,季如雪终于收了银针,轻声道:“这次朕没有蒙先生的眼睛,先生果然又那样了。”

“不是,我……”林若轩百口莫辩。

季如雪安慰道:“别怕,先生今天很听话,朕就不罚先生了……先生你看,这个’雪’字,是不是很漂亮?”

林若轩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低头望去,一瞬间脑子里“嗡”地一声,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殷红的“雪”字,只有拇指大小,字体挺拔峻峭,确实非常漂亮,仿佛某种隐秘而不堪的宣告,仿佛自己彻底成了季如雪的人。

季如雪解释道:“这种鸽子血纹身,平日只有一点淡淡红痕,饮酒之后才会完全浮现。先生你看,是不是很衬先生的肤色?”

林若轩还是呆呆的,整个人都被冲击傻了。

季如雪又柔声哄道:“先生既然纹了朕的小字,便从头到脚都是朕的人了,朕以后会好好待先生,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林若轩在极度的羞窘之中,又想起了水牢里的萧图南,颤声道:“我都让你纹字了,你,你要记得……”

“朕当然记得。”季如雪似乎完全不想听他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直接打断了他,“先生只要把朕当成唯一的夫君,朕自然不会为难旁人。”

林若轩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夫君。”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季如雪忍不住抿了抿薄唇,胸口重重起伏了两下,过了片刻,才轻声道:“那……先生愿意和朕做夫妻吗?心甘情愿的那种。”

林若轩自然明白季如雪的意思,其实这么多次之后,他已经无所谓了,但还是觉得十分羞耻,他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看了一眼季如雪的眼神,随即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道:“愿意。”

季如雪看着他那副乖顺的样子,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几分,哑声道:“翻过去趴着。”

……

季如雪给林若轩纹身之后,果然温柔了许多,在林若轩面前不再自称“朕”,也不再强迫林若轩自称“奴婢”,只是神色偶尔十分阴郁,也不太愿意提及萧图南,还给林若轩弄了一堆极其轻薄的纱衣,里面连下裳都没有,说什么早就想看先生穿,只是以前不敢。

除了这些之外,他几乎有些过去的样子了。

林若轩躺在床上养了几天伤,纹身渐渐痊愈了,鲜艳的鸽子血慢慢褪去,只剩一点隐约红痕,就像季如雪所说的,只有饮酒之后,那个挺拔峻峭的鲜红“雪”字,才会完全浮现。

最近这几天,屋子外面忽然嘈杂起来,闹了四五天之后,又有人把窗户上封死的木条都拆了下来。

林若轩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缝隙处往外望去,而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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