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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郸县地处边界,在整个大祁国都是算得上的偏远贫瘠,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就连更迭官员都需要提前或是延迟半年,以确保地方的安稳。

像这样偏僻的小地方,但凡有些背景或者人脉的官员都不会来,从京城而来的贵人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从来没有过。

杜鹃是郸县本地人,对京城充满了敬畏,哪怕是从京随行的仆役都觉得高人一等,如今听说有贵人来,自然是慌得不行,又想去凑一凑热闹,又怕惹出乱子给主家丢人。

叶娇娘却觉得京城二字颇为耳熟,甚至还有些讨厌。

很奇怪,在百姓眼中繁华威严贵不可攀的大祁国都,她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姑娘不去瞧瞧么听说光马车就有半条街那么多。”杜鹃端了盘点心放过来,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叶娇娘放下书,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瞥了一眼,海棠树上的绿色又鲜又嫩,每一片叶子都是挡不住的生气,只远远的看着都心生欢喜。

“也没什么好瞧的,”她收回目光,唇边染了些笑意,“你想去就去吧,可要记得给海棠树浇水,我还指望它过些日子多开几朵呢。”

等到满树嫣红的海棠花盛开,怎么也比外面不知从哪儿来的贵人好看。

杜鹃连忙应下,这才忐忑而兴奋的跑出去看热闹,叶娇娘望着她像是要飞起来的背影,忍不住跟着笑了。

郸县是个小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隐藏不住,是以当长长的车队刚到境内,便已有人报给了叶鸿才,辗转两日才又到达城中。

“叶叔父。”一身白衣的少年干脆利落的下马,直接行了一个大礼,叶鸿才有些懵,仔细打量着他的容貌,才渐渐跟记忆中的某张脸庞重合,连忙上前去扶“不可贤侄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快请起。”

“叔父担得起,”少年神色认真,再次行了一个大礼,低眸道,“先父故去前曾多次提及叔父您,一直遗憾没能再见一面,小侄这才前来叨扰。”

叶鸿才脸色微变,很快便掩饰下去“楚二哥他”

“父亲身上有不少旧疾,太医调养了许久,最后也没有

办法,勉强撑到了去年秋天,”楚西河顿了顿,继续说道,“长兄和幼弟虽一直都在郸县,但西月他身体羸弱,从小便一直病着,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才一直没敢让人捎信过来。”

楚西河是楚家二房的嫡子,自幼养在京城,但楚二当年行军途中已有妾室,后又续娶,才在郸县又留下了一嫡一庶两个儿子。

叶鸿才叹道“楚二哥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怕是伤了根基,当年一别说是回京城调养,没想到竟西河贤侄,节哀。”

楚西河眼睑低垂,默默将叶鸿才的神色收入眸中,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年纪,根本没有资格过问上一辈的事,但他既然重活一世,就定会搞个明白。

叶府就在县衙后院的隔壁,为了行走方便特意打通了一道门,楚西河打量着后院熟悉的轮廓,心情有些复杂,沉声道“这些年我跟父亲远居京城,长兄幼弟多亏有叔父照拂,父亲才能安心。”

“举手之劳罢了,楚二哥将他们托付给我,我自然当好好照顾。”叶鸿才语气有些敷衍,心神依旧停留在刚刚得到的消息上。

楚二哥竟然死了

“爹”叶诚和叶睿从书房里跑了出来,先是瞟了一眼楚西河,而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叶鸿才,“我们念完书啦,可以出去玩吗”

两个小家伙被养得极好,个头差不多高,唇红齿白,脸颊上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眉眼间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更偏沉稳。

楚西河的目光在两人的脸庞上停留,忍不住微微失神。

“贤侄,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叶诚,小的叫叶睿,是一对双生子,”叶鸿才笑着介绍,而后瞪了一眼不停给叶睿使眼色的叶诚,绷着脸道,“这是楚西河,是你们楚伯伯的儿子,西月的兄长,你们该叫他一声哥哥。”

光明正大溜出去玩儿的想法落空,两个小家伙都有些不高兴,却还是依着礼数做了,垂头丧气的站在叶鸿才跟前,活像两个树桩子。

一般有客人到府中来,他们两个就不必再念书,运气好的时候,连考校功课都免了,可显然眼前这位来自京城的客人,面子并不怎么大。

楚西河目光微动,自怀

中摸出两枚玉佩,蹲下身帮他们系在腰间,望着那两张相似的小脸,说道“既是亲兄弟,就该齐心协力,互帮互助,才能走得长远。”

“咳,”叶鸿才轻咳一声,看向又高兴起来的两个小家伙,“今日的书都念完了字呢叶诚,别忘了你昨日还欠下两张,一并补上。”

“爹”叶诚的笑容顿时僵在小脸上,扯着叶鸿才的袖子道,“爹你偏心阿姐都只写了一张,凭什么让我跟阿睿写三张我们还是孩子呢”

单是这个问题父子二人就扯皮了不下十次,叶诚屡屡落败却仍不死心。

叶鸿才懒得再理他,转身对楚西河道“晚膳就在这儿用吧,我们叔侄好好聊聊,想吃些什么只管说,郸县地方虽小,膳食却别有风味。”

“叔父,”楚西河抿了抿唇,收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捏紧,低下头,声音有些艰涩,“我想先去看看叶妹妹。”

叶鸿才惊愕不已,根本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两家的确定过亲事,但眼下二人年纪都还小,距离谈婚论嫁也甚远。

楚西河眼睑低垂,喉咙不自觉的滚了滚,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可回来的这些时日他无时不刻不想再见她一面,想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那样娇嫩柔弱像朵花儿似的小姑娘,该需要人好好护着的,而他却只留下了一个虚无缥缈,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承诺。

这一世,不管以什么身份,他都要好好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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