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三十六天(1 / 2)
陆瑶手心攥得紧紧的,小心翼翼的盯着阮亭。
今个是她出狱的日子,她的家人、她的夫君、她的好友,一个都没有来接她回去,阮亭却在这里等着她。
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阮亭是来接她回府的,阮亭还在宣平侯府的时候,看起来是一个翩翩贵公子,却如长山般,矜贵中透着冷漠。
他是宣平侯府中最有原则的人,不会因着陆瑶是他的妹妹而骄纵她,陆瑶做了错事,被他看到,他会出声提点她。
那个时候,陆瑶就有些怕他,怕在他面前出丑,怕被他看到自己做的那些错事。
不敢再厚着脸皮凑近乎了,陆瑶一颗心跳个不停,“阮…阮大人,您找我有事?”
阮亭神色淡漠,话里却透着狠厉,“陆瑶,甄玉棠是我的夫人,你离她远点。若你再耍手段,可不是在大牢里关上几日这么简单。”
伴随着这句话,刺骨的北风吹来,陆瑶脸色青白,身子颤抖着,越发觉的寒冷,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如果她再傻乎乎的招惹甄玉棠一次,她毫不怀疑,阮亭会说到做到。
阮亭和陆遇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虽陆遇才是真正的侯府少爷,可他温煦得太过头了些,脸上总是挂着笑,日子久了,就像在脸上带了一个面具,脱也脱不掉了,有些假。
他身上缺乏世家子弟该有的威仪和魄力,陆瑶根本就不怕他。
阮亭不是这样的,那幽深的眸子看着人时,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清清冷冷,让人捉摸不透。
“我…我发誓,我绝不会再招惹甄玉棠。”陆瑶颤抖着身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接二连三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娘家人和婆家人都厌弃了她,若是她再作死,那可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她愚蠢好几次了,不能再继续犯蠢了。
“我确实对甄玉棠抱有敌意,可在大伯父用家法训斥我的那一次,我就决定不再惹是生非。后来的那些事情,是温如蕴搞的鬼。温如蕴每次与我见面,都会提到甄玉棠,还会提到百香阁,激起我心里对甄玉棠的那些怨恨。”
“按理说,依照她的性格,一个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不应该这么频繁的在我面前提到甄玉棠。可她还是照样做了,我在大牢里的那几日才想明白,她拿我当刀使,她不出手,教唆着我做这些事情。”
往往到了最害怕的时候,一个人才会变得聪明些,想方设法的减轻自己的过错,把锅都甩给别人,陆瑶也不例外。
她赶紧道:“真正想置甄玉棠于死地的,不是我,而是温如蕴。”
从陆瑶口中听到温如蕴的名字,阮亭并不意外。
温如蕴总是当着甄玉棠的面,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时移世易,每个人也都有了改变,温如蕴并非明面上谦卑温婉,他是知道的。
“故意伤害我夫人的那些人,想要全身而退,一个都不可能。”阮亭墨眸盯着她,“既然是温如蕴教唆了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陆瑶一怔,拿不定主意,没有立即回答。
正是温如蕴的教唆,她才进了大牢,被打了板子,她与温如蕴多年的情谊,原来就是一场笑话,她只是一个被温如蕴利用的对象,她心里自是怨恨温如蕴。
可温如蕴也是世家小姐,在贵女圈子里的声誉颇是不错,依照陆瑶现在的处境,不适合摆在明面上与她交恶。
说的难听点,她现在就是一粒人人避之不及的老鼠屎。如若与温如蕴撕破了脸皮,外人不仅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反而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是在污蔑温如蕴,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只会越发艰辛。
想来想去,陆瑶打量着阮亭的神色,“恐怕我…我不行,温如蕴比我聪明,我斗不过她。”
阮亭扫她一眼,目光凌厉,“陆瑶,往往自作聪明的人,才是最蠢的人。”
陆瑶既想甩锅,把所有的过错甩到温如蕴身上,又想要全身而退,两面都不得罪,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陆瑶身子一僵,她又犯蠢了。
是啊,她不该在阮亭面前自作聪明,得罪了阮亭,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陆瑶垂着头,“我知道了。”
得罪阮亭,还是选择得罪温如蕴,该如何抉择,显而易见。
只是,这么一来,她彻底没有名声可言了。
摆在明面上与温如蕴撕破脸皮,温如蕴比她有心机和手段,最后吃亏的反而是她,到时候她的处境是雪上加霜。
陆瑶思绪复杂,阮亭在侯府长大,从小接受四书五经的启蒙,这样的郎君,是不屑于插手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的。也没有一个女子,值得他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为了保护甄玉棠,阮亭破例了。
他把温如蕴与甄玉棠之间的争斗,转移到她与温如蕴身上。
她与温如蕴狗咬狗,闹个不停,甄玉棠倒是不用操心一丁点儿事情。
心里这般想着,许是太想知道答案,陆瑶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想让甄玉棠脏了手,是吗?”
话音落下,当即她就后悔了。
脏了手?温如蕴无端找事在先,即便甄玉棠有所回击,也是理所应当,何来脏手一说?
他筹谋着让那两人狗咬狗,只是不想败坏甄玉棠的心情,也不想浪费甄玉棠的时间。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阮亭淡声道:“若是你可以做到,我能保证你可以继续待在你夫家。若是你做不到,这次回去,你夫君会怎么对你,想来你也清楚。”
听到这话,陆瑶急急忙忙抬起头,恍若抓住了一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救命稻草,“真的吗?”
还未成亲,因着她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出了丑,她那婆母与夫君对她多有不满。
这次又闹出了这么一桩丑事,她入了狱,污蔑百香阁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这样一个名声尽毁、恶毒不堪的妻子,留在夫家,对夫家而言就是一个抹不去是污点。
她的夫君怕是已写好了和离书,等她回府了,她就要拿着和离书卷铺盖滚蛋了。
陆瑶根本无法想象,若是她被夫家休了,她该怎么办?是被人耻笑,然后去到寺庙度过枯燥丢人的一生吗?
阮亭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道:“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去。
陆瑶的夫君乃周府的庶子,名字叫周祁,并非周府当家主母的亲儿子。
周祁的嫡母周夫人,对陆瑶多有苛责,可周祁毕竟不是周夫人的亲生儿子,张罗了一次亲事,周夫人可不愿意再张罗一次亲事了。
所以,陆瑶是否被休弃,取决于周祁的态度。
既然是书香世家,周祁立志要通过科举这条路踏入官场。上一科会试他未参加,正在准备下一科的会试。
阮亭是当朝状元,周祁时常拿着策论来向他请教,与他有些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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