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五十五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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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仇鸾不容易,如果最后两局阮亭输掉了,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布局便是功亏一篑。如果阮亭的身份很快被暴露,他身边只有两三个护卫,她和阮亭能不能顺利逃出广州府尚不可知。

其实,仇平说的不错,及时止损,这是万无一失的法子,阮亭也不用承担未知的风险。

然而,留给她与阮亭的时间不多,错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找寻到合适的时机!

阮亭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里,甄玉棠深呼吸一下,尽力忽视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只说了一个字,“赌。”

阮亭面容浮笑,他的夫人没有让他失望,转而他看向仇平,正色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赌坊,天大地大不如规矩大。如果今个你乱了规矩,明儿他乱了规矩,仇家的赌坊,还要继续开下去吗?”

仇平一噎,他是仇鸾的亲儿子,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整个仇家和整个赌坊,不管是输是赢,他都要继续赌下去。

否则,他亲手打翻了仇家的招牌,其他人怎会愿意来赌坊?

若是赌坊的生意受到影响,他父亲定是饶不了他!

仇平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最难熬的不是最后一局,而是第九局。

如果第九局他赢了,那么胜算仍然比陆致大,可一旦他输了,他最好的情况也只是与陆致打成平手。

“扑通”,明显的心跳声传来,仇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额头甚至出了一层细汗,他半张着嘴巴瞧着阮亭,却没在他面上看到一丝紧张。

阮亭这般胸有成竹,莫不是料定了自己会赢?难道说,阮亭一开始就是在给他挖坑?

阮亭沉稳的态度,令仇平忍不住想东想西,一颗心乱糟糟的,直到被摇骰子的人催了几下,他动了动嘴皮子,大脑一片空白,凭感觉道:“小!”

这次,依旧是他输了,三颗骰子的点数加起来大于十。

看到结果,仇平脑子像是被炸开了,脸色无比苍白,全身不停的打着哆嗦,只剩下最后一轮。

若他赢了,也只是与阮亭打成平手;若他输了,就要把赌坊的四成利润拱手让人。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眉头掉下来,一滴滴砸在桌面,依照仇平的想法,他巴不得弃赛。

可赌坊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旦“放弃”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就成了个笑话,仇家赌坊的声誉也会跟着受损。

阮亭还有心情含笑道:“要继续吗,仇小公子?”

仇平一次又一次的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半晌道:“我放弃。”

阮亭手里的折扇触着桌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仇小公子当然可以放弃,只是,按照规矩,主动叫停者,即为输者,你依旧输了比赛。”

伴随着折扇发出的声响,仇平如惊弓之鸟,身子抖了一下,脸色越发苍白,进也不行,退也不行,不管他怎么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赌。”

第十轮开始了,摇骰子的时间并不长,可那一声声,宛若格外的漫长,狠狠砸在在场之人的心头。

仇平桌子下的双腿颤抖起来,双手也忍不住颤抖,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他的全身,早在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

仇平脑子又晕又沉,因为紧张和恐惧,他丧失了所有的判断力,口中吐出来一个字,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大还是小。

他的对面,阮亭则一如既往的沉稳,不见慌乱和紧迫,“小。”

摇骰子的人道:“结果出来,是小。”

十局比赛,阮亭连胜六次。

听到这个结果,甄玉棠两靥生出浅笑,一直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下来,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万幸和原定计划一模一样,没有出一点差错。

——————

有人欢喜有人愁,仇平目呲欲裂,狠戾的盯着那三粒骰子,身子却是越发抖得厉害。

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他输掉了赌坊的四成。

不行,仇家赌坊不能落到阮亭手里,不然的话,他的父亲和他的大伯父,怕是能一刀砍了他这个不孝子。

他强撑着站起身,翻来覆去检查着骰蛊,想要找到陆致作假的痕迹。

结果自是不如他所愿,摇骰子的人是赌坊的伙计,还有崔老九帮他作假,这还是他自己家的赌坊,陆致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都占了,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输给了陆致。

仇平仍旧不愿相信,他怒吼一声,“陆致,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之前你来赌坊,没有赢过一次,为何今日能够连赢六次?”

阮亭扇着扇子,“许是今儿我运气不错。仇小公子,这是你家的赌坊,在场之人看着呢,你空口白牙污蔑我,可是输不起?”

被阮亭一语说中,仇平脸色十分难看,他恼羞成怒,“出去,都滚出去!”

他鲁莽的赶走围观之人,这一动作,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等赌坊里无关之人离开了,仇平虚弱的瘫在椅子上。

形势比人强,他无奈的道:“陆公子,这样大的赌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您与我父亲关系匪浅,您要在广州府做生意,定是离不开我父亲和我大伯父的帮忙。万事好商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阮亭油盐不进,“我只知,万事有万事的规矩,一切要按照规矩来。”

听他这么一说,仇平又慌又乱,然他是输家,只能愿赌服输。

阮亭注意着他的神态,悠闲自得的扇着扇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看仇小公子答应还是不答应。”

仇平深知绝对不能把赌坊交到陆致手上,陆致愿意给他机会,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仇平急急忙忙出声,“只要可以商量,一切都好说。”

阮亭淡声道:“我是做丝绸生意的,无意涉足仇家赌坊。四成赌坊的分成,一年有多少红利,你折成银子,给我就是。我也不多要,只要一年的银钱,此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会在仇老板面前提及。”

仇平一喜,刚欲答应,可算了算四成的红利,下来是二十几万两银子,他上哪儿弄这么多的白银?

他眼珠子转了转,“陆公子,我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可否宽限一段时间?”

阮亭冷冷扫他一眼,话里透着威严和施压,“仇小公子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明日午时前,把银子送到陆府,否则,等过两日仇老板回来了,我会亲自与仇老板交涉此事。”

说完这话,他拉着甄玉棠出了赌坊。

坐上马车,甄玉棠迫不及待的小声问着,“阮亭,你刚刚都不紧张的吗?”

赌坊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她不是当事人,仅仅在一旁看着,心里就像是揣了个小鹿,一直跳着。

阮亭呼出一口浊气,“当然紧张,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扇扇子。”

“啊?”甄玉棠吃了一惊,“怪不得与仇平赌的时候,你在扇扇子。不仅是我,仇平肯定也被你的表象欺骗了,我们都以为你一点也不紧张。你看起来十分的轻松,你这样的态度,肯定给仇平施加了不少压力。”

阮亭哂笑,摇了摇头,“结果未知,我也会紧张,所以特意带了一把折扇,既能扇风驱热,又能缓解压力。”

甄玉棠抿唇笑起来,“你倒是聪明。”

接着,她好奇的问道,“你是提前练过吗?仇平一开始赢了四局,你如何保证你可以赢下接下来的六把?”

阮亭回道:“我年少时,与同窗玩过几次骰子,前不久又在赌坊跟着其他老手学了一点。去到赌坊的前几天,我是藏拙了,不过,我的技艺并不能彻彻底底赢过仇平,而是从心理上瓦解他的自信。

这几日,恰好仇鸾不在广州府,若是仇鸾在,绝对不会答应他的儿子压上赌坊跟我赌。

你跟着我一道来赌坊,仇平见到了你,赌坊里又涌进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是我吩咐平时找的人。仇平碍于颜面,自视甚高,我稍微激了他一下,他便应战了。

他占据绝对的优势,定然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放松警惕,我故意让他连赢四把,他只会越发得意。

崔老九提前被我使计收买了,后面几次,他故意给了仇平错误的消息。仇平由胜转输,已然乱了心神和判断力,越紧张,越是容易出错。

我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输,只是赌一次罢了。好在,是我赌赢了。”

筹谋一切事宜后,阮亭要做的,便是丝毫不露怯、不认输的赌下去,一步步勾着仇平落入陷阱。

人算不如天算,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稳着心神,赌完这十局。

“夫君,你太厉害了!”甄玉棠忍不住夸赞,“再缜密的安排,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我总怕出什么岔子。你亲自筹谋这件事,与仇鸾和仇平这般多疑猜忌的滑头打交道,压力只会比我更大。所有的事情压在你的肩上,不能出一点错,你还不能流露一点紧张。这一段时间,你很累吧!”

阮亭朗声笑起来,“有你陪着,就不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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