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有病】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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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凉

那日我在天上,隔太远了,糊糊的一团看不清。

这样一想,我对他真有些同情起来,架也吵不下去了“对不住”

写完这句我忽然感到一阵惫懒,搁下笔不再多言,静静地任由范爱国浮上来。

结果范爱国也歇了火“也罢,你拖我逃命,我拖你坐牢,就算两清。”

一想到那样的前景,当真心灰意冷。我生无可恋地将纸揉成一团烧成了灰烬,探身吹熄了烛火。

今夜窗外层云蔽月,只有远处黯淡的灯火消融入纸窗,染出血似的赭红。我坐在黑暗里,孤身等待那判决随黎明到来。

说是孤身也不尽然。一时之间,倒有一种只剩我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如果余生注定要在牢狱里终老,我反而不舍得驱走他了。哪怕像这般说说话,好歹能互相解个闷。

可是平白蒙冤,背井离乡,苦苦挣扎半年,竟还是如此一个结局。

叫人如何甘心

无法甘心

我茫然四顾,龙大侠走时没收了我的佩剑。

我一咬牙,猛然跳起身,猫腰踮着脚尖挪到门边,贴耳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动静。武林盟大约是不相信我入了瓮中还敢作妖,只留了两个昏昏欲睡的侍卫守在门外。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回身自桌上取了那鹤形烛台,拔去蜡烛,飞扑过去推开了门,径直奔向

范爱国

干啥

那俩侍卫被开门的动静惊醒,倏然双双回身,喝道“做什么”

我苦啊。不过是走了一会儿神,这就跟不上节奏了,那厮也不会提前打个招呼。我茫然地将烛台藏到身后,赔笑道“大哥,我起个夜。”

一名侍卫道“你房内便有恭桶。”

“哦。”

他一脸警惕地举剑朝我走来“你手中拿着什么亮出来看看。”

我慌忙

谢凉

猱身抢上,一烛台将他砸晕了过去,顺手夺过他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到了另一个侍卫的颈上。这几下倾尽我全力,堪称兔起鹘落,可怜那侍卫连剑都未及拔出,白着脸道“你要什么”

我四下一望

,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徐狷在何处”

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又道“别痴心妄想了,武林盟到处都是防卫”我一指将他点倒,匆匆扒下他的衣服换上了,趁着无人赶来,悄无声息地掠入了夜色中。

武林大会上我虽未夺魁,到底拿了第二,放倒几个侍卫不在话下。

我适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龙大侠是何目的,既然他是瞒着众人将我秘密送来这客房的,便说明徐狷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咫尺之距。

他不知道,就不会有防备。

只要找机会制住他

只要逼他交出那把失窃的玄离剑,自可为我证明清白。

若他抵死不从,那也好办。我杀了他,正好替范爱国弄到个新躯壳。老是老了点,至少位高权重,可供他吃吃喝喝,总比跟我挤着舒坦一些。

到时候

范爱国

到时候,再由我扮作徐狷去找林盟主,说几句一切都是误会云云,就可撤了对谢凉的通缉令。

我头一次觉得这小崽子还有点儿智商。

可他还是算漏了一着。谁要扮个臭老头子若真能做到那一步,我直接将他踹进徐狷身体里,岂不更是皆大欢喜果然还是我的智商高一点。

谢凉

可惜此刻不能跟范爱国交流,我猜他应该很激动。

范爱国

谢凉

我开始怀疑刚才那个侍卫使诈,因为这一路摸来,竟然只遇到零星五六个巡逻的侍卫,我稍稍隐匿身形便悉数躲开了。原该固若金汤的武林盟,守卫出乎意料地薄弱。

越是接近灯火明亮处,四下越是空旷不见人影。

难道那人一开始就指错了方向

我越想越不对,蓦地回头探看,只觉月黑风高一片死寂,甚至听得见蚊蝇嗡鸣。四下草木无风自动,便似一团团青面獠牙的暗影,不知藏了多少腥膻的杀机。

我半路急转,纵身翻过一面矮墙,落地时顺势一滚,没入了墙角的阴影中。

范爱国

前方不远处恰好有一名侍卫值岗,似乎是听见异动,他疑惑地回身张望了一番,却未能发现我。

我镇定地屏住呼吸,化为角落里一块岿然不动的杂石。

他稍作犹豫,按住腰间的剑柄靠近

了过来。

直到目标接近到五步之内,我还是没动。

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做比较好。

然而谢凉这厮一遇上大事就迟迟不醒。距离越缩越短,侍卫的目光已经朝我移来

迫不得已,我抓着剑就骤然蹿出。

这侍卫却异常警醒,长剑闪电般地出鞘,毫不犹豫地朝我刺来,同时口唇一张就要呼救。

谢凉

谢凉

剑锋寒光直迫我眉睫,千钧一发之际我飞身一撞,拼着肩上受他一剑,五指成钩朝他喉间抓去。

对方没料到我会如此拼命,呼声尚未出口便被我生生掐断。我肩上剧痛,控制着力度险险未捏碎他的喉骨,厉声问他“徐狷在哪”

他口中咯咯出声,满头冷汗潸潸而下,缓慢地放开了剑柄以示投降。

我抓着他退回墙角暗影中,五指稍松“说。”

结果他一开口就颤声道“你、你是谢凉”

“不关你事。徐狷呢”

侍卫继续颤声道“昨儿个林盟主便亲自撤了你的通缉令,还传书去了潇湘山庄,请你到武林盟与徐长老当面对质”

我眼前一黑。

范爱国

完了。

龙大侠已经对林盟主转告了我们的供词。

林盟主将信将疑,所以请谢凉对质。

按理说,徐长老此刻必然在武林盟内外设下了天罗地网,不让谢凉活着踏入一步。

可是四周为何这么空呢

答案只有一个。

我对着侍卫笑了笑,他的冷汗流得更欢了。

我道“跟你打个商量。你稍等几息之后,能不能对我说句话”

“什么话”

“范爱国叫你赶紧跑路。”

“啥”

谢凉

我一掌将他劈倒,反手抽出肩上插的剑,捂着伤口翻出矮墙。

一落地我就知道已经晚了。

墙外火把熊熊,飞虫狂舞,黑压压围了起码六圈侍卫。

为首那名眼皮耷拉的老者,看着分外眼熟。

他朝着我走近一步,抚须道“贼子谢凉,你已罪孽深重,居然还敢混入武林盟兴风作浪,实乃江湖败类。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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