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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卢修斯马尔福向西弗勒斯斯内普指出的,乔治安娜胡里奥心中第一千零一次后悔,没有在康奈利福吉黏上来的那一刻就按照社交场合上惯例的方法将他甩开。

平心而论,这个粗壮的小个子男人就外貌而言并不特别令人讨厌。尽管他的穿着打扮以及仪表风度远不像自己的朋友、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那样高雅,也没有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那样的时髦或是像路易斯路易那样的庄重,但乔治安娜非常明白这几个人都非常不适合作为一般的参考标准。她认为以英国魔法部长相当于麻瓜首相的身份,康奈利福吉只是个性稍嫌简朴、不注重修饰边幅。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此刻他是以私人身份出席佩弗利尔的生日宴会,因而缺少那种国事公务场合必须的严肃端庄。

乔治安娜也不十分介意福吉的语言贫瘠和情感过分外露。当这位英国魔法部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携妻子一同上前向她问候致意,乔治安娜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这位巫师世界政府首脑的观察和评头论足对于“生活在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人的好奇、戒备乃至于试探是合情合理的,她不认为这些巫师们会对自己,还有那些与自己一样的麻瓜们的到场全无惊讶,也没有对他们能够成功地掩饰住好奇,并在交流中避免某些失礼怀抱过高的期待。事实上,在接受佩弗利尔邀请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想过今晚未必是一次全然愉快的经历;但只要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她会允许这些的存在。

真正令乔治安娜感到不愉快的是福吉的态度,那种言谈举止中自觉不自觉流露的优越感。乔治安娜能够理解这种优越感来自于年龄、阅历、政治地位等多方面的因素从踏入政坛的那一日起这些东西就包围着她,一日都不曾离开过;而这也表明了巫师和麻瓜们并无多大不同。但她无法理解和忍受的是,在所有的因素之中,“生而为巫师”是福吉良好自我感觉的根源乔治安娜敏锐地觉察出这一点和佩弗利尔或是葛雷特巴赫所持有的“巫师与麻

瓜差别在于魔法而非能力”、“巫师和麻瓜生而平等不存在种族优劣之分”的基本观点不同,无论福吉如何“姿态谦和”地赞美麻瓜所取得的成绩,肯定巫师和麻瓜对这个“共同存在和拥有”的世界做出了多少贡献,他眼中的麻瓜始终是弱小的、易受伤的、极度缺乏自保能力的人群种族,他的话里话外充满了一种“援助者”和“保护人”的味道。

她似乎大大低估了巫师对于他们所谓“麻瓜”的无知,或者,因为佩弗利尔、葛雷特巴赫这些朋友而过高估计了巫师对于麻瓜的了解。乔治安娜没用多久就清楚地意识到,显然在英国,魔法世界的官方认知或者说普遍观点,巫师和麻瓜的合作从来不是平等的。而当福吉状似随意地谈论起伊比利亚半岛的现况,特别是西班牙魔法部与麻瓜政府达成协议,通过政府渠道购买少量麻瓜国家公债这样“令人吃惊的、几乎没有先例的、或许标志了世界的某种变革”的“最新消息”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和严重缺乏技巧的话题转折,更是让她实在无法继续维持心平气和。

于是乔治安娜决定反击。顺着福吉的话头她谈起了西班牙的君主和议会制度,兴致勃勃地比较了其与英国的不同;她进一步谈到了社会公共管理,提起某些突发的公共事件麻瓜定义的突发公共事件,但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与魔法紧密关联由此引发到魔法世界的政府职能和政府管理。她随口引用麻瓜和巫师这两个世界的法律,言谈中表现出的对巫师和魔法的了解和熟悉程度,顿时在福吉以及周围巫师们的心中引起巨大的震动。

直接承受乔治安娜的压力,福吉脸上的颜色变幻得异常频繁。他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并非任何他所了解的、普通的女性,而是拥有众多选民支持、并且已经开始逐渐展露自身才华的青年政客。他也意识到了她对魔法世界的了解和熟悉程度远非常人所能及,而且有意无意地,她的言语中透露出与佩弗利尔的熟稔、亲近,以及佩弗利尔与她在众多意见上的默契一致这些蛛丝马迹,让早就对她与佩弗利尔之间关系有所猜测的

福吉几乎是本能地、立即提出了疑问。

“是的,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但是胡利奥小姐,方才您说和佩弗利尔先生相识,也就是与真正巫师接触还不到两年的时间”福吉脸上流露出看起来十分真诚的疑惑,以及同样真诚的赞叹,“而您对我们世界的了解,却胜过了许多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

“您真是太过恭维我了,福吉先生。我能够比其他人更快地接受和了解魔法世界,仅仅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它远比其他人要亲切是的,我和我的父母一样都是麻瓜,但我的祖父和外祖母却是魔力弱小的巫师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哑炮,我想。”

乔治安娜相当轻快地回答,不去理会这句话给对方造成的冲击。“他们早已经习惯没有魔法的生活,不过他们一直都很乐意告诉我有关巫师的事情,尽管在我父母或者旁人的眼里这些都只是孩子们的睡前故事,我坚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但阿利'arry是我真正认识的第一个巫师,当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料想到我和我的父母、朋友们只是单纯地认为他迷人得有些过分。还有莱因哈特,他们一齐出现在新年舞会上,引发难以想象的浪潮女人们的惊叹和男人们的嫉妒。人们说这样迷人的男人,一定拥有着什么魔法却不知道恰恰说中了事实。”

年轻美貌的麻瓜女子说着嫣然一笑,效用并不区分麻瓜还是巫师的女性魅力立刻让被她眼波扫到的巫师们一阵心跳。即使福吉也涨红了脸,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个麻瓜女子其实身具的不仅是巫师血统,还有媚娃血统吗”这样的怀疑在相当多人的心头闪过。但是还没等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一只邀请的手优雅地伸到乔治安娜身前在看清楚来人后乔治安娜又一次绽开微笑,挽住那只手翩然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轻盈而难以捉摸的背影。

“你在玩火,乔治安娜。”

来到大厅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这才放开挽住乔治安娜的手,并从附近的吧台为她拿了一杯香槟。“虽然号称绅士的国度,但有些人只是看起来心胸宽大

。”

“但我有巫师的法律,还有你和哈利两位英勇的骑士保护着,难道不是吗”接过金发友人递来的酒杯,乔治安娜笑盈盈地回答。因为两人身高的关系,她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错落的光线下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英国人看起来很不同因为他们远离大陆”

“我不知道,乔治安娜,但或许这正是半岛和岛屿的差别。”莱因哈特拈着酒杯,向远远投来目光的卢修斯马尔福微微颔首,显然后者已经良好地安抚了魔法部长的情绪。“只有屈指可数的英国政府官员知道巫师的存在并与之合作。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差不多彻底中断了两个世界的沟通,我相信英国魔法部花了最大的力气来阻止灾难的扩散。这在战争期间被证明卓有成效,但是在那结束之后我只能说福吉和你们那位唐卡洛斯部长完全是两种风格。”

乔治安娜睁大了一双美眸。“我不太能够理解你的话,莱因哈特。”她说,“我只是大略了解英国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知道我真正开始接触这些的时间还不到四个月。”

莱因哈特微笑起来“那就别太嚣张,乔治安娜你已经惊吓到了很多人,他们中有不少是我目前的同事,还有一些是家族的老朋友需要谨慎对待。”他向舞池方向抬了抬下巴,“而且,你也不希望给哈利增加麻烦,尽管我确定他对此绝不会在意你会吗”

“除非我逼不得已好吧,当然,我不会。而你也会协助保证这一点,不让我被缺少眼色的人纠缠对吗,葛雷特巴赫骑士阁下”

“乔治安娜,别太过分”莱因哈特警告道。但随即冰蓝色的眼眸里闪出轻松愉快的光,他放松和放柔了嗓音,“你知道你的魅力足以俘获任何人的心,使周围每一个人感到愉快,只要你愿意。”

乔治安娜忍不住笑起来“莱因哈特,你说得就像是我也和你们一样,拥有魔法。”

“你没有吗”金发碧眼的美男子微笑着,投去勾魂摄魄的一眼。乔治安娜一怔,却见他突然凑近自己,伸出右手迅速而准确地捻住身旁花瓶中玫瑰花枝上趴着的一只肥胖胖的甲虫;跟

着左手掐下枝头的一朵小小的玫瑰花苞,嘴里低声念两句,花苞立刻变成一只精致的玻璃小瓶。随手将甲虫丢进瓶子里,用又一朵花苞变成瓶塞将瓶口塞紧,莱因哈特这才摊开手掌,将掌心的瓶子和甲虫出示给满脸惊讶与好奇的乔治安娜。

“今晚老路易斯应该写检讨书看这个”

“我认为你更该自我检讨,葛雷特巴赫先生居然让女士看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在一串的漂亮魔法之后”乔治安娜板起脸,语声恨恨地回答。但随即她大笑起来,“我得庆幸自己不是那种看到虫子就昏倒的女人,或者这就是你的本来用意”

莱因哈特挑眉“我充分信任你神经的坚韧程度。即使我以前对此毫无了解,今天福吉先生的遭遇也是一个极好的证明”他将玻璃瓶放进长袍口袋,“顺便,乔治安娜,我很高兴你刚才没有昏倒因为嗅盐瓶已经被淘汰了将近一个世纪,而我不习惯随身携带古董。”

美丽的西班牙女郎发出一声含义丰富的叹息,“你说我拥有魔法,但很显然,这种魔法的效力对象必须除去你也许还有哈利。”她一口喝干杯中的香槟然后将杯子丢开到一旁。“而这真是令人伤心。”

两人四目相视片刻,终于一齐笑出声来。乔治安娜随即挽起莱因哈特的手,“那么,作为我自尊心和自信心的补偿陪我跳一曲我相信是我的话,安东妮德绝不会介意。”

她的话让莱因哈特顿时苦笑乔治安娜的话毫无疑问是一种姿态,对情谊尺度所下的定义,这种理智和有分寸在通常社交场合下当然会受到欢迎。但对于自己,特别是在她明知道自己和自己今晚的女伴安东妮德格林之间确切“关系”的前提下显然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身边的女性都习惯以此来调侃自己,“花花公子”、“大众情人”的头衔在她们面前从来都名不副实。

“你和安东妮德她们混得太熟了”莱因哈特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带乔治安娜进入舞池,而他的反应引来年轻美貌的西班牙女郎一串爽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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