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七十一 同根相煎(1)(1 / 2)
三月桃花开时,武三思终于开始有了大的动作。
先是大肆卖官鬻爵、培植腹心,宫中内侍超迁七品以上者竟有千人之多。然这些只是小动作,并没入太平和李成器的眼,倒是他二人对五王的步步紧逼,连父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父王今日来,也在说五王的事,”我咬住筷间的梅花膏,又被他灌了口水,“当初太平和太子宫变时,这五人可算是尽心竭力。这才封王不足一年,就开始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若说狄公守护李唐功不可没,张柬之等五人敢随着太子杀二张,逼皇祖母退位,这等功劳也是名垂千古的,可却被逼到如此地步他把杯递到我嘴边“武三思终是武家人,天下易姓,李家称帝,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对这五人自是怀恨在心。”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直到眼前又递来一口糕点,才有些哭笑不得“吃不下了。”他微微笑着看我,温声哄骗“沈秋说你太瘦了。”我哑然“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言听计从了”李成器看我一脸嘲弄,才算是暂放了筷,端起茶杯喝了口,悠然一叹“是本王的错,操之过急了。”
他说的隐晦不清,我却脸烫得难耐,拿起书挡住脸,有意不理他。
才不过两个月的身子,就已经是胃口大开,不知到足月,会不会已吃的走不动了。
过了会儿,他也没出声,我有些按耐不住,只好放下书先认输“那天我听你和李成义的话,张柬之是你的人”他颔首道“不止他,崔玄玮亦是。”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了“当日若没这五人出面,宫变的胜算会少很多,张柬之和崔玄玮算是主导,为何你不露面”
那场宫变,借的是太子的由头,却是有背后的势力支撑。我本以为这中间太平独大,却未料他这么多年来,竟也到了如此地步。若是他可露面,倒是一大功绩,必会对日后夺权有利。
他仅是笑,倒似真不大在意“我与太平的关系总需平衡,若锋芒太盛,只会过早招她忌惮。”这话听着也有道理,我刚才点头,他又清淡地补了句“况且,沈
秋早说过,那几日你最有可能破羊水,自然是寸步不离才能安心。”
我对上他笑意不减的眼,笑了半晌,才道“昏庸。”
他嘴角浮着笑,想说什么时,已有人在外请安。
李成义很快走进来,见我也在书房,微愣了下,略走近两步“永安,你午膳未吃饱”我看他眼中笑意,立刻扫了李成器一眼“是啊,所以来书房看看,可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他笑着摇头“我这小嫂子还真是睁眼说胡话,此处的吃食看着就是专为你备的,我可从未见大哥吃过什么梅花糕。”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说了三两句,他才去和李成器说朝堂政事。我听了两句,看他虽面上有笑,言语却是有意闪避,便起身说去看嗣恭,出了书房。
五王中有两人是李成器的人,如今被迫害至此,他怎会不受损武三思如此做,定是为削弱太平和他的势力,那李隆基呢
冬阳夏至陪我在湖边闲聊,约莫走了片刻,我才记起后日是永惠的生辰日。
念及至此,索性停了步“趁着天色还早,去珍异阁走走。”冬阳立刻笑了声“奴婢等侧妃这句话,可是等了许久呢。”我不解看她,她才玩笑着行了个大礼“自侧妃你身怀有孕,奴婢已有四十几日未出府门了,从桃花盛开日,生生等到了满城花落日。”
我被她逗笑,挥手让她去准备。
直到上了马车,她依旧是喋喋不休的,说早已不知如今长安城中盛行何种妆面,何种佩饰,不停撩着帘子,细看外面的人流穿行。
车才停下,王元宝就已迎了出来“贵客登门,蓬荜生辉。”
我从车内探头,看了眼牌匾,笑着道“王家如今已是长安四富之一,你竟还如此辛苦,在店内巡看”夏至下了车,极小心地扶我下车入门,王元宝已小心让出了条路“今日也是巧了,本是在府内与各地掌柜过账,可临淄郡王遣人来传话,说是要为永惠县主挑生辰礼,小人自是要亲来献宝。好在是来了,否则以侧妃这样的身子,若是出了差错,小人可是万死难辞了。”
我嗯了声“他已经到了”王元宝颔首,引着我往里间儿走“正在艺字号雅间儿,还
特地带了小县主来,侧妃是想避开,还是”我笑“带我去吧,今日我来也是和他做一样的事,恰好那小丫头在,让她自己挑好了。”
他应了是,将我带到雅间儿门处,隔着珠帘刚想通禀,就被我拦了下来。我摇头示意他退下,径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刚才迈出两步,屏风后就有人冷冷地说了句“是何人”听着是李清的声音,我看了眼夏至,她立刻心领神会道“是寿春郡王的侧妃。”
里处略静了会儿,我刚才要迈步,却忽见闪出个人影,直直往我怀里扑来“姐姐。”
夏至吓得立刻蹲下身,虚抱住永惠“小祖宗,你姐姐的身子金贵,可不能这么撞。”她没听大懂,撇嘴看我,我笑着弯腰,拧着她的鼻尖儿说“挑到什么好东西了”
“你来看,”她挽住我的胳膊,半把我拉着,绕过了屏风。
待随她绕过屏风,才见内间儿不止有李清,还有三四个侍卫立在四周。
李清见是我,面色有些僵,抬头看了李隆基一眼。
他却似不大在意,仍旧靠在窗边,笑着问“可是病了”我摇头看他,他懒懒散散地换了个姿势,靠的更随意了些“这几月我都不在长安,刚才听夏至说你身子金贵,还以为你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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