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逃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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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贞是被开门声惊醒的,她一看,是个年轻的佬葫族女子,看样子比自己大一些,穿着破旧,不象是主人,应该也是个奴隶。

这佬葫姑娘进屋打开了王惠贞脚上的铁链,拉她一下,说了句佬葫话,王惠贞根本听不懂,她看着五惠贞茫然的样子,又边说边比划说了几遍,王惠贞才勉强听出两个汉字“背水”。

于是她跟着这佬葫姑娘出了那关牛马和她的矮房。她一看,天刚亮,是个大晴天,院子里只有她和这佬葫姑娘,主人好象还没有起床。

这佬葫姑娘把她带到一间屋内,给她一个木桶和一件垫背还有一根绳子,然后要王惠贞象她那样穿好垫背,把桶系在背上跟她一起去背水。

王惠贞跟着这佬葫姑娘出了院门,翻过一道小山包来到一处溪水处,趁这佬葫姑娘在舀水时,王惠贞丢下木桶撒腿就跑。

她认为这是逃跑的好机会,她只听得那佬葫姑娘在身后“唉唉”地叫喊她,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虽然根本就分辩不出方向,但她觉得只要离这个地方越远,她就越安全。

她知道她的家乡在平坝,平坝肯定在山下,她便往低处跑,只要到了山下,就能找到家乡。她穿过一片树林,跃过一条溪流,认准一个方向,再翻过一个小山包,沿着一条山沟,径直往前跑。

她边跑边不时地回头看,并没有人追来。

累得实在跑不到了,她这才停下,靠着一棵大树直喘气,边喘气,她边警惕地四下张望,除了林间的鸟儿,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追她,原来,要逃走也并不难,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她不敢久停,等喘气稍微平缓一些后,她马上又跑,在一棵树下,她摔了一跤,爬在地上的她努力地抬起头,正要起身时,猛然发现眼前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再一看,两个佬葫族青年正微笑着看着她,她无力地一下子瘫在地上,这两人用枪指着她哈哈大笑。

先才逃跑的时候王惠贞觉得自己已跑了好久,跑出了好远。可当这两人押着她回去时,没多久她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那个带她背水的佬葫姑娘蹲地院角,左手捂着右肩,好象刚挨了打。

王惠贞被那两人绑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上,之后昨天打火把的那老年女人塞了一条皮鞭在佬葫姑娘手上,要她上前打王惠贞。

这佬葫姑娘颤颤惊惊地来到王惠贞身旁,举起鞭子却落不下去,那老女人吼骂了她几声,她歉疚地看了王惠贞一眼,扬起鞭子抽了王惠贞几下,王惠贞闭上眼,能感觉到这鞭子的力量并不重,她在心里感谢这姑娘。

那老女人不耐烦了,她一把夺过鞭子,扔给那个背枪的青年,这青年放下枪,扬起皮鞭劈头盖脸把王惠贞一顿好抽。

当这鞭子扬起时,王惠贞闭眼埋头缩颈,她紧咬牙关承受着这暴风骤雨般的鞭打。

她口中不停地小声念着“阿弥陀佛”,她努力地把全部的意念从每一次鞭打的皮肉的疼痛上移开,移到心中那尊金光四射的佛祖身上,她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佛祖对自己前世所作的罪孽的惩罚。

当被解开绳子,自己爬倒在地上时,王惠贞才意识到鞭打结束了,这时她才感到浑身火辣辣地难忍的疼痛。

“下次再跑,把你打死,还敢跑不”这时,王惠贞见到昨晚火堆旁那老年佬葫人蹲在她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

王惠贞无力地摇着头,然后努力地伸手把被打掉在地上的首巾抓到手,挣扎着坐起身,慢慢地理好头发,用手擦擦额头的血迹,庄重地把首巾戴在头上。

这天晚上,奴隶主安排那佬葫姑娘和王惠贞同住,也是看守她。

第二天一早,浑身疼痛的王惠贞被那老年女人也是她的女主人叫醒,她被女主人推到院角,她以为又要挨打。可这回女主人没有打她,而是指着地上两截木头对她叫嚷着。

王惠贞一看,这是两截近一尺多长大碗样粗的木头,并不完全圆,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平的,王惠贞不知道这女主人要她干什么,她茫然地看着女主人。

女主人用脚一蹬,这两截木头便翻了个个,这下王惠贞看清楚了,这是两只木鞋,鞋上还有两条细铁链,女主人要王惠贞把脚伸进木鞋,然后她拿来锁,用那两条铁链把王惠贞的脚锁在木鞋上。

王惠贞明白了,奴隶主这是怕她再跑,所以给她“穿”上这么一双“鞋子”。穿上这又笨又沉重的木鞋,她走路都要一步一步慢慢地移,更别说跑了,这样,既能防止她逃跑,又不用锁住她的手,手还可以照样干活,奴隶主真是聪明啊

然后,女主人把王惠贞带到侧边一房子里的石磨旁,又扔给她几个土豆,指着石磨和旁边一簸箕玉米比划着,要她磨玉米。

她饥饿难忍,只得先吃了那几个土豆,然后忍着头天被鞭打的伤痛,缓缓地推起了磨,一边推磨,一边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落。

就这样,王惠贞白天穿着沉重的木鞋干活,晚上也穿着这木鞋被铁链锁在木栏上跟牛马作伴,吃的是土豆,有时主人高兴时也会丢两个荞馍馍给她,她舍不得一次把这馍吃完,而要留到晚上肚子实在太饿时才吃一点。

有时实在饿得慌了,她会摸到马槽里寻一些马吃剩的干圆根或玉米粒来充饥。

闲下来的时候,王惠贞呆呆地看着绵绵的群山,莽莽的林海,还有那高高的天空以及天上那自由自在的白云,她想,那朵朵白云也许正是从金谷坝飞过来的,是弟妹妹派来寻找她的。

她听树上的鸟儿欢快地歌唱,她看空中的山鹰自由地飞翔。她不知道多少重山外才是自己的家乡,不知道家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不知道家中的弟妹们怎样了。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穿着木鞋锁着铁链的奴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她知道不能一辈子过这种非人的日子,她必须要逃出奴隶主的魔窟。

她更知道就目前这种情况,她根本就逃不出去,别说逃跑,就是行走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牛马而是个人,是个有头有脑的人,有头脑就能动脑筋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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